原以为,一节课可以把最近考得化学卷讲完,可是……她好像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哎!以前的时候啊,曲辰光给自己讲题,一般一点就通,可现在轮到自己给他讲,他却始终一脸木讷的样子。
因为倪辰涑每讲完一个知识点,便会问他明白了吗?曲辰光一反往日聪明的作风,变得十分迟钝。倪辰涑以为是自己讲的不好,有些抱歉。却发现似乎不是的原因,而是曲辰光。他好像不在状态,甚至好几次都在走神。
“曲辰光?”
“嗯?”他应着,“快下课了吧?”
她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表,还有五分钟。
“对不起,”他突然向她道歉,“我没有认真听,耽误了你时间。”
突然间的客气让倪辰涑措手不及,她怪异的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还真是对啊。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笑笑,不说话。
夕阳的余晖照进教室,把雪白的窗帘印得米色,每一张桌上都有一寸光,他的脸上却似乎没有被这温暖感染,很忧伤。
她忽然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抓紧他的手,曲辰光,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啊?
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但是、她、就是很担心啊!
曲辰光反握住她的手指,有些冰,很瘦,“倪倪,再见到你就好像又做了一场梦。”
他的头枕在握住她的手指上,“可是,梦总有醒的一刻。”
她弯着手指,看他卧在桌上。背对着她的地方,有一滴眼泪无声的落在桌上。
他听小竹子说,五岁的小娃娃冻得全身发颤,嘴唇冰紫,紧闭着眼睛瑟缩着身子在阿娘怀里。
羊角辫早就被暴雨打散,紧紧贴在头皮上,冒着冷气。
寒气四起的树林子,全村的人被失去堤坝的河流暴雨里,阿爹阿娘紧紧搂着他们的囡囡,一声声呼唤也没能让她睁开眼。从树叶上留下的水流浇灌在她的脸上,额头高温烫手,阿娘抱着她跑到大道上,跪在泥淖里求过路的车捎他们去县城医院,求人救他们家女儿。
阿爹抱着她奔跑在风雨里,阿娘在一旁踉跄的跟着。好心的摩托车载着阿娘和她火速前往医院,阿爹在背后继续跑着。
狂风依旧是狂风,暴雨依旧是暴雨。
树叶粘在倪倪的后脑勺,等赶到医院,医生从步履蹒跚的阿娘手里夺下气息奄奄的孩子,急救室门咔嚓一声打开,又咔嚓一声关上。阿娘的手指差点被门挤掉,她瘫在门外、不知死活的在冰冷的地上等待着。
医生让她签病危通知,阿娘转身就要跳下高层。好心的摩托车返回捎来的阿爹紧紧抱住阿娘,说我们涑涑不会走,涑涑还小,涑涑不会离开我们。
全村人凑钱,总算保了倪辰涑一条性命。
“你知道这都是拜谁所赐吗?”祝希竹一字一句敲进他痛处,“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