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倪辰涑吗?”
“姜息!”倪辰涑从被窝里跳起来,清晨的旭日刚刚漫过床头,她的口气不容置疑:“姜息,是你吧!”即便是清醒的早晨依然有着醉人的声音,到了心里却很安稳。在梦里、在田野上、在溪边、在山头,她暗暗模仿过多少次的声音。
许是她的反应过于强烈,话筒另一头反倒没了声息,等她耳根开始变红,姜息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是我,你……醒了吗?”倪辰涑手忙脚乱的解下睡衣,“是啊,我醒了。”
阿娘望了眼穿戴异常整齐的她,放下手中的白瓷碗招呼她过来吃饭。阿爹也刻意看了她一眼,“涑涑今天要出门?”倪辰涑故作镇定的端起一盘就要往嘴里喂,“对、我那个、就是同学,让我出去玩。”阿爹干咳一声,递了个眼神给阿娘,阿娘说:“涑涑,你端起盘咸菜做什么?我和你爸爸也要吃呢。”
她三口两口的把稀饭喝完,装出一副很饱的样子,回屋拿了顶绒帽,在阿爹阿娘“无意”的注视下,忐忑的走出家门。
到城里的班车是流水线,不到半小时便一辆,方便得很。
她抠着白净的指甲,时不时双手合十搓一搓细条纹络,心里一阵一阵的悸动随着车子的上下颠簸而颠簸着。她想,姜息……姜息竟然约我哎!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呢?应该是吧?想到这里,倪辰涑不由得拽拽红色围巾挡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那种被喜欢了的男生约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心池里开出一朵朵白莲花,花瓣在水波里荡漾、在清风中摇曳。时不时掠过一阵清香,她下意识的闻闻外套上的味道……
姜息说,倪辰涑,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既然没有,那出来玩吧。
我们去郊游,好不好?
冬天啊?冬天才适合郊游呢!
嗯,那好,我在新河站等你,不见不散。
等倪辰涑把见面的第一句话、第一个神情、第一个动作都在脑子里彩排了八九遍,车也正好到站了。
窗户一闪而过的是他,黑色皮衣和深蓝牛仔裤,一丝不乱的头发。她扶着栏杆走下车,酝酿着第一句话:“嗨,姜息!”
双脚站稳,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倪辰涑,这儿!”
倪辰涑紧了紧双肩包的背带,抬头望出声的方向看。曹嘉语!她怎么会来?不是只有她和姜息两个、哦也对,倪辰涑垂着眉毛,眼神随意望着地面,也对,姜息又没有说只有他和她。
“倪辰涑,”姜息冲她挥手打招呼,扬了扬手里的几个袋子,“这边。”
她笑笑,小跑几步,装作随意的问道,“怎么想起今天找我出来玩?咦,姜淼呢?”
“小淼说身体不舒服,就没让她跟着来。”
“那她没什么大碍吧?”她忙问道,姜淼这人身子强壮的如牛犊子,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
“没什么,”姜息找到一块干净的草地,把东西放下,顺手帮她拿下紫色书包,“刚才打电话给家里,保姆说她早晨吃了两个鸡腿。”
“那确实应该没什么事了。”倪辰涑冲着阳光大笑,心想,姜淼,真是浪费你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