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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心难测

郑龙鸣看到有大蛇来袭,正要挣扎,却听见哗啦啦水响,自己已经被拖出水面。

原来两个歹人等了一会儿不见郑龙鸣有什么动静,以为他早就灌死了,所以将他拉出水面。

谁知郑龙鸣刚出水面便觉得不适应,满肚子的水又咕噜噜地饱胀,他一转头,方才看清二人的真面目,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是囚笼中的难友。

而他二人发现郑龙鸣在水中挣扎那么久,竟然还没死,当时就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扯住郑龙鸣瞪着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像是不能从睡梦中一下子回到现实。

突然郑龙鸣口喷水柱,激射至二人脸上,呛得二人松开双手,连忙抹眼擦脸,咳嗽个不停。

郑龙鸣正待发问,湖中翻腾起阵阵水花,月光中,一条巨蟒鳞光闪闪地陡然探头出水,闪电般一口咬住郑龙鸣右边的那个歹人,那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坠落水中,激起浪花滚滚。

郑龙鸣一见,赶紧去拉旁边的那个人,想和他一起逃走。没想到,那人体型较大,他一扯,居然把他衣服撕裂了。原来那人瞥见如此凶猛的大蛇,已经吓得瘫软如泥了。

郑龙鸣心中暗暗生气,“害我时浑身是力气,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我救你,真没出息到家了。”想归想,救人还是要救的,他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黑黝黝的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郑龙鸣却看见另一只大蟒,在水中无声无息地偷偷露出头来,缓缓地向他们移动,吐出分叉的长舌头,在月光下亮泽的皮肤闪动着,格外瘆人!

它庞大的身躯爬上了岸,鬼鬼祟祟地滑过沙滩上的水草,动作虽慢,却保持着瞬间准备出击的姿态。

情况万分危急,郑龙鸣大声喊道:“快跑啊!”

那人却抖如筛糠,两眼紧盯着庞大的蛇头,一步也走不动。他转过头,泪流满面,充满懊悔和绝望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话没说完,脑袋就被巨蟒一口咬住。

郑龙鸣知道再待下去自身难保,虽然没能救出两人,但自己已经尽力了。

这两个人虽然可恶,但没有他们,他还不可能知道龙丹有如此功效,即使有人告诉他,他也决不会拿生命开玩笑而到水里练习呼吸!

他叹了口气,转身钻进树林,边跑边思索着:“埋在河底沙中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看错了?”

又想到自己能在水中像鱼一样呼吸,不禁有些得意。

他怕在林中迷路,便绕着林边走。爬上一个山坡,绕过那几棵参天古树,就能远远地看见凌儿和哥哥所在的那个村落了。

“唉,凌儿没有回鹰人部落,一定是被黒锋劫走了!也许就在木云庄。…黑锋黑锋,你这个甩不掉的黑影,你要是敢动凌儿一根毫毛,小爷我要你的狗命!只求上苍保佑她平安无事。”他仰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说。

想到也许能马上看到凌儿,他的心暖暖的,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郑龙飞背着凌儿在老者的带领下来到树林深处。面前本来除了树枝树叶别无他物,但是在落到草丛中的一刹那,他俩突然眼前一花,发觉自己身处一个五色穹窿之中。

置身其间,他们所有人都像是被罩进一个硕大的碗内;而且从里面完全看不见外面的千年古树,两人十分惊讶,虽然觉得根本不可能,但此刻已经确是现实,止不住啧啧称奇。

二人都在疑惑,难道这就是故事中的仙境?我们遇到神仙了?可是看着这个身形干瘪、满脸皱皱巴巴的老头,二人都在摇头,如果这是神仙,那幻想和现实差距也太大了。

跟随着那老者,两人边走边左顾右盼,只见前有小径,两边栽种着珍奇的各色稀有奇花异草,密密麻麻,有高有低,藤蔓纵横,几乎挡住了去路。

半空有很多透明发亮的气泡状小圆球闪烁飘荡,五颜六色,处处流光溢彩,花飘异香,蜂飞蝶舞,两人恍惚来到另一个,充满生机而热闹非凡的世界。

两人和老者来到一个用彩色光弧构成的一个小屋中。凌儿十分好奇,把手伸进墙内,惊奇地发现手不见了,吓得她赶紧缩回胳膊,看到手臂完好无损才安心。

忽听有人说:“这只是一个光屋而已,也可以叫它流光屋,这些颜色瑰丽的花草都是有毒的,它们飘出的异香会使你们略略有些晕眩,适应了便没事。”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花草的枝蔓中,站着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眉眼慈和,点着头,笑着说下去:

“欢迎两位光临寒舍,老朽不胜感激。”两人连忙上前见礼。

凌儿见他矮胖,眉心有颗小肉球,心想也许这人就是大慈法圣横贯。

老人马上应道:“姑娘猜得没错!本人正是大慈。”

凌儿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这是冥族中精通读心术的高人。

大慈继续说:“孩子,你还是我们冥族中人,为何这么小便混迹江湖呢?哎呀!你见过我七弟?他在桃源界的一个山洞里,等我救他?”

接着他又转头对那鹰人老者说,“看来,我们的鹰王日子不太好过啊!好在你广赐有大智慧,反应够快,不然鹰王一家可要大祸临头了!”

凌儿感到万分惊奇,心道:“怎么我想的他都知道啊?这难道是我们冥族传说中的知晓过去未来的本领吗?要是鸣儿也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喜欢这位法圣。”

又听大慈对郑龙飞说:“能看透人的心真的很有意思,但是当我真的看透人的本质时,实在觉得很失望。有时候,无论你怎么做都没有错,因为你无知;而有时,你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因为你明明知道错了,你还是要坚持装着不知道。所以我觉得人心十分矛盾。”

“本领的强弱之分其实并不重要,但是人人都把它看得很重要,为什么呢?在人们的心灵深处,大家都渴望成为强者,因为强者通吃一切,让人羡慕。而大部分的弱者从内心深处崇拜强者,尽管他们经常受到强者的侵犯,他们能泰然接受,似乎只是因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并且不切实际地幻想有一天能成为强者,以便有机会藐视甚至欺侮和他一样受尽欺凌的弱者。所以在这些弱者的眼中,本领是生存的本钱,是可以傲视别人的资本。年轻人你也这样想吗?…哦,孺子可教。可惜的是你的戾气太重,将来你会为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遗憾。”

刚才他一直顺着郑龙飞的思路在讲,而郑龙飞觉得他瞬间就能捕捉到自己的心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觉得说话句句在理,但仍然在心中充满敌意,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严加防范,如临大敌。

大慈法圣虽然又矮又胖,但双目有神,郑龙飞与他对视片刻,便觉心虚气短,恐怖异常,却不知原因何在。

郑龙飞天生倔脾气,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又试了一次,硬是迎着他凌厉无比的目光盯上去,此番对方目光更为犀利,似无数利剑直穿透自己的双眼,扎在他的脑后。

郑龙飞当真觉得痛苦难熬,心中大骇,怒火如焚,置生死与不顾,拼命抵挡,竟然忘记自己所为何来。

他放纵自己所有的丝条吸盘,伸展出去如蛇般舞动。不料大慈法圣身形闪烁不定,忽高忽低,时大时小,迅疾如闪电,所有芒刺都无法近得他身,但眼睛始终不离郑龙飞的瞳孔。

郑龙飞大为惊悸,喘息着振翅向他扑去,大慈法圣丝毫不为所动,能在眨眼间及时闪避,快如电光石火。

所有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仿佛他不是有体重的肉身,而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令人匪夷所思。

面对如此强敌,郑龙飞终于坚持不住了,满面羞红,跪倒在地,拜服不已,惊为天人。

法圣呵呵笑道:“贤侄快快请起!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磕头那么简单。吾辈非仙,异界百姓也!只是运气和悟性稍好一些而已。你之所以不能制住我,是因为你还没经过基础的修心阶段。所谓修心,类似于你们汉人道家所倡导的驱除杂念、心无旁骛。只要用心专一,体内必会产生断金之锋!可以做到身心自控,心到身到:即所谓移形换位之术,高深的修行可随意移身异地,做到天下之大,近在咫尺。此种修行还可以开通天目,透视人心!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能随口说出你的心思,这其实并不难,因为我能看见藏于你后脑的无形元神,而你的所有秘密都存储于此。所以我只要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你的所历所闻。此话听来有些玄,但确是如此。”

“年轻人,如果你想了解,我不妨说与你听。你脑后元神状似人参,你的言行举止都发自它的控制和命令。或者说,它才是你的主宰:汲取你所摄入的全部精华,而你的全部行为只是它意志的体现而已。当然你也有自己的意志,如果与它相互冲突,便是思想斗争,而且每次纠缠都是赢少负多。其实像你这样的拼命三郎,人类中也是万里挑一,很有战胜元神的潜质,但是很难一了百了地解决双方内耗的矛盾。就是说,你们无法支配自己的元神。而我们冥族有这方面的潜能,只需潜心按法修习即可得之。而你们凡界中人即便修行再好也只能通过意志暂时——我是说暂时,克服对元神的依从。”

“那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还没等郑龙飞问出口,大慈便已经意会到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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