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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安知非福

不知是因为巨龙觉得他,浩气凛然不可侵犯,还是巨龙对他怀有戒心,反正它就是没有对郑龙鸣呲牙,反而把目光转向,龟缩在其身后的人群。

它扭动着身躯刚要冲过去,郑龙鸣勇敢坚定地挡在它面前!巨龙缩回头转而绕过郑龙鸣,从另一侧攻击瘫软如泥的人们。

郑龙鸣怒不可遏,闪身抓住它浓密的须发,抬腿骑上它的脖颈,一手扯过龙角,另一只手擎着尖刀,两腿顺势死死夹住龙身。

巨龙被郑龙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激怒了,甩动它巨大的头颅,用力摇晃着,郑龙鸣死死抓住它的须发,双腿夹得更紧了。

一声声狂怒的嘶吼响彻夜空,震得人们如耳膜撕裂般疼痛。

它硕大的身躯在笼子外面疯狂挣扎扭动,两个前爪胡乱地扒动着,却够不着笼子,而且它的头太大,犄角在挣扎中卡到笼子粗大的藤条中,一时拔不出来,无论它怎么挣扎狂怒都甩不掉。

巨龙一急,甩尾一挣,笼中的人们心一悬,觉得自己身在空中,站立不稳。

原来挂笼子的树干被折断了,整个十多米长的大笼子被巨龙挣脱下来,在空中掉落时连着打断几棵粗大树干,最终被一片厚实的枝叶丛截住。

人们重重地摔在笼子的藤条经纬面上,弹了几下,除了刮伤和淤青,几乎没有大碍,只是恐惧过度,心力交瘁,几乎连喘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可是巨龙还在拼命挣扎,上下翻腾,粗壮的树干被它庞大的身躯打得拦腰折断,枝叶横飞。

吓得人们魂飞魄散,在笼中来回摇摆,渐渐又失去了平衡,在朦胧的夜色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喊声不断,人们的身体在空中晃动、忽近忽远、扭转跌落,相互碰撞堆叠。

郑龙鸣闭上眼,紧贴在龙鳞上,抓紧夹牢,手已经磨得鲜血淋漓,腿也有些僵硬,在巨大恐惧中早已感觉不到疼痛。耳边树干折断之声和绝望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猛然觉得浑身一震,所有人都几乎晕厥,除了郑龙鸣,他身下垫着一条皮糙肉厚的龙体,只不过他身体一落一弹,从龙身上滚下来。

他抬起头,发现周围萤光闪烁,照亮了周边的草丛和树木。原来,刚才笼子掉落时刮掉了很多挂在树上的夜光石灯笼。

此刻,这些灯笼把周围的一切都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但此刻他无暇欣赏,因为巨龙还在疯狂挣扎。

它死命地拖动着长筒藤笼,左右甩动硕大的龙头。可是它的犄角紧紧地卡在笼子经纬线里,它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只是把郑龙鸣晃得晕头转向,一跤接着一跤地跌倒。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爬起来。

短暂而急促的龙吟震得郑龙鸣耳膜发麻,也唤醒了昏迷的人们。他们睁开眼睛,无力而惊恐地看着狰狞恐怖的巨龙。

不料,这条龙将身体一圈一圈地盘上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而后慢慢抬起脑袋,奋力擎起这长拖拖的大笼子,拼命地甩起来!

这下,笼子里的人们可遭殃了,人仰马翻地被甩到了笼子的另一头,有几个人够机灵,趴在笼子的面上,双手死死地扣住藤条间隙不放。

巨龙甩了几下,还是无法挣脱牢笼的束缚,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抵抗,爬倒在笼子中粗重地喘息着。

晕头转向的郑龙鸣挣扎着站起来,手执匕首,冲到龙头面前,绕过长而宽的龙鼻子,对准灯笼大小的龙眼就扎过去!

只听众人啊的一声尖叫,郑龙鸣回头一看,大伙儿拼命摇头摆手,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郑龙鸣心想:“现在要是不杀它,以后就没机会了。”

便问道:“为什么?”

众人支吾着,互相推搡着,谁也说不出理由,但都觉得不该杀它。

人的行为有时候很难理解,越是罪恶深重的祸害,人们反而越是崇拜至深。

郑龙鸣小的时候读史书常常遇到这种困惑,所以有一次,当爷爷和同僚一起激烈地争论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时,他一语惊四座:人性本贱。说完,他便昂然在大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出去玩了。

今天的郑龙鸣可不理这一套,举刀刺向龙眼。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巨龙居然没有反抗,反而闭上眼睛,呼呼地喘着气。郑龙鸣举刀擎在半空,半天没有下手。

人们等了好一会儿,却听他说,“怎么样,你怕它,它就敢吃你;你要是不怕它,它也只能闭着眼睛受死。”

想起它所残害的那些人,他恨不能一刀宰了它。他咬牙切齿地说:

“今天我暂且饶了你,下次再看到你伤人,我就斩下你的龙头!”

说罢,踩着龙身抓住龙角上了龙头,举着匕首只一划,卡住龙犄角的粗藤便断开,小匕首如此锋利,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又跳下来,示意巨龙可以移动了。

巨龙在他的帮助下摆脱了囚笼,轻轻缩出去,腾空而去。

人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躺倒在地上,都竖着大拇指七嘴八舌地夸赞郑龙鸣少年英雄,胆大包天,连龙都要杀!言语之中充满钦佩和感激之情。

郑龙鸣刚想装模作样地表表姿态,冷不丁觉得双膝狂抖,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候忽然感觉双手钻心地疼,低头一看,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旁边的人赶紧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

谁知大龙去而复返,带着雾气盘旋着落在笼子前面,大头颅又探进来。

众人又慌忙挤作一团,郑龙鸣不得不硬撑着手执匕首又站起来,心里叫苦不迭,后悔刚才没有杀了它。现在又回来了,怎么办!只能等着受死了。

不料,它似乎没有敌意,口中吐出一粒丹丸。郑龙鸣捡起来,审视着,不知作何使用,就递还给巨龙。巨龙摇头,后退出笼,但仍不离开,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众人大着胆子纷纷围拢过来。

不成想巨龙一声怒吼又冲进来,吓退了所有人。

它慢慢抬起长嘴拱起郑龙鸣手里的龙丹,送到他的嘴边。郑龙鸣张开嘴,一口吞下丹丸,顿觉神清气爽,满口津汁甘甜清冽,疼痛之感顿时消失,体内精气涨满,浑身经脉气血畅通舒适。

最神奇的是,夜色中的风景突然清晰如同白昼一般!本来看起来模糊发黑的东西,现在倒呈蓝色,甚至可以透过层层的树叶,看见夜光石小灯!在他眼里只是星星点点金黄色的光晕。

郑龙鸣知道自己终于有了点向哥哥炫耀的资本——我的眼睛比你好使,我能看见你看不着的东西,你行吗你!

但是他又一想,哥哥比不过他可能会发飙揍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真不讲道理,一点度量都没有,就是见不得人家比你强,还不如不告诉你。”

郑龙鸣现在明白这龙丹是好东西,又惊又喜,忍不住伸手又向它要了一粒,藏在身上。

巨龙似乎还不想走,但郑龙鸣挥手向它道别,这才恋恋不舍地一跃而去。

周围的人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凑上来围住郑龙鸣,道谢恭喜之声不觉于耳。

郑龙鸣分开众人寻找那个老者,想把匕首还他,却不知去向,心中略显纳闷,想是刚才坠落时摔出笼子了吧。

他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寒光四射的小匕首,虽然对兵刃不感兴趣,也不屑研究,但是凭直觉,他知道这是个宝贝。

吃了龙丹后,他隐约看见匕首前端所发出的幽幽蓝光中,似乎有两个字,却不认得,不知是哪族文字。他也懒得查明,只是放刀入鞘,藏入怀中。

众人一起出了笼子,长吁短叹,筋疲力尽,却又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又捡回了一条命,遂各自返回自己的村落。

当年他们都是与鹰人族发生过冲突,或因砍伐巨树而被抓,或者参加了针对鹰人的战斗。如今有幸获救,暗自庆幸,自然心中极为感激。

但是有两个人却心怀鬼胎,见郑龙鸣人小力弱,想下手抢夺龙丹。

郑龙鸣吃了龙丹后,**难耐,与众人道别后,一路向西奔去,因为西面的大湖泊都是淡水,周边地形他也去过。

此时虽然夜已深,但他实在渴得要命,便穿过树林,一路来到湖边,一头扎进湖水之中尽情畅饮。

奇怪的是他怎么喝也不解渴,肚子越撑越大,涨得他难受,忍不住想吐。正在这时,那二人从身后扑上来,想把他摁到水里憋死他。

郑龙鸣正埋头喝水,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刚一回头,忽地被俩人死死按住肩头!

他猝不及防,当即一头拱进水中,他拼命挣扎,无奈他二人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牢牢扣住他的肩膀两腕,不容他反抗。

郑龙鸣心急如焚,却回天无力。他在水中憋住气,无奈地睁开了双眼,这一看却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居然能将水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好像颜色和白天不一致,呈蓝绿色,颜色对比过于强烈,显得很不真实,他一时不大适应。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龙丹在作怪?他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对!一定是龙丹!原来这龙丹还真是好东西啊!

眼前是一片蓝绿相间的水天泽国,近处的层层深蓝色的水草轻轻摇荡,鱼儿在他眼前自由游动。

水草的下面似乎有什么吸引住了他:厚厚的沙土中依稀半埋半露着眉眼鼻子等五官——天哪!那分明就是一个人躺在那里!

惊悚之下他瞪大了眼睛,猛然张开了大嘴,腹中所饮的水喷涌出来,而水流从鼻子中吸进去,呛得他一通咳嗽,眼睛都凸出来了!

一通咳嗽之后,他又吞吐了几口水,慢慢感觉气息顺畅了,不那么难受了。

他又试了几次,果然呼吸自如,心里不禁一阵狂喜。

突然,一条大蛇从水底迅速地向他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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