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青，她就像清澈的水，既透明，又感觉她不是那么简单。既然天真，怎么可能这么处处得体，既然深沉，那又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她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程青一路无言跟着盛伟重新回到了万盛大厦三十一层董事长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儿，盛伟就去开会去了，穆助理协助，并没有让她跟着，程青也没什么大事，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发呆，眼睛不自觉的落在办公桌上合着的笔记本上，出了一会儿神，她竟然觉得这办公桌上似乎有东西不太对。
笔记本旁边不远处原本是内线电话，昨天她用过，所以听筒上会有她的指纹，而且她记得她昨天下班走的时候笔记本充电器并不在现在的位置，而她桌子上原本放着的小书架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肯定有人动过她的桌子。
程青开了电脑，却发现这台电脑并没有她昨天用过的痕迹，虽然她只用了一天，但是也是有印象的，这说明这台电脑和她昨天用的并不是同一台，而且这是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
这么说来，那台内线电话也被人换了？
这个是董事长办公室啊，谁能随便进？
这说明了什么？
程青蓦然想起，今早她来的时候，穆谦提了个垃圾袋出来。
也许这里发生过什么，跟穆谦有关系？
这可怎么办？
程青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问谁呢？
沉思间，她决定去问问卫华。
“这个啊？”卫华似乎不太愿意说，不过看着程青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他还是说了。
其实卫华认为，就算他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的。
毕竟动静太大，每当这个时候，整个三十一层的人都心惊胆战的。
“你的办公桌我们当然不会去动，只不过是今早盛总心情不太好发脾气的时候波及到了你的办公桌，穆助理说怕耽误你工作才全给你换了新的，你可不要多想。”
程青原本是多想了一点，不过现在似乎确实是想多了，她放下心来，忽然又发觉，这个盛伟的脾气好大，估计整个办公室摆着的东西都没能幸免吧！
看着盛伟平时情绪内敛，表情都不轻易外放，怎么这回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人的死？
怎么可能，今天在墓地，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就跟陌生人一样，就连程青都怀疑他今天去参加葬礼的目的，他是不是真的认识那人？
既然不是因为他，那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虽然程青很想知道，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卫华估计也不好说，于是便换了种问法：“盛总经常这么发脾气吗？”
“倒不是经常，以前盛总自己在办公室的时候偶尔会这样，以后你跟盛总一个办公室，估计以后这种事儿就要你来收拾了。”
“我收拾？”程青想想那么大一间办公室那么多东西，还真是有点心惊。
不过卫华笑了笑安慰她说：“其实没多少东西，一般的东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摔坏，主要就是小吧台里的杯子，那里面的杯子要是被盛总摔了，你只要打扫干净换上就行。今天大概是因为你的办公桌是刚搬进去才殃及无辜的。”
“杯子？”卫华说的杯子程青见过，小吧台后面的橱子上摆了一排透明的玻璃杯，很漂亮，她也很喜欢。
不过这砸杯子是什么习惯？程青眨了眨眼说：“那我们就不能拦着他？”
卫华哆嗦了一下摇头，“我可不敢，杯子虽然贵点，但是还能买得到，再说我们也拦不住啊！”
程青皱了皱眉，问：“这杯子我也要去买吗？”
“这倒不用，这是从奥地利进口的水晶杯子，总不能让你去奥地利买吧，在奥地利有一家专门制作水晶杯的工坊是咱们旗下的，到时候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对了，德语你会吧？”
“会一点，这个倒是没问题。”
“那就好，到时候我把资料给你就好了，不过，就是这些款式，你可不要搞错了，盛总会生气的。”
“好。”
回了办公室，程青下意识看向那一排水晶杯，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用来砸？这也太浪费了吧！
程青忽然就起了怜惜之意，既然它们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她为什么不拿来用用呢？
于是，她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杯子，找出了一罐茶叶，闻了闻是绿茶之后，就给自己泡了一杯。
青烟袅袅，茶香满室，她好喜欢。
这盛伟还是很会享受的，这茶叶都是好茶。
一杯茶喝完，程青正在续水，盛伟就回了办公室，一回头看到程青站在饮水机旁，身子微微侧着，能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杯绿茶。
这一瞬间，盛伟眼光一顿，曾几何时，顾青澄也是站在那饮水机前泡着一杯绿茶，一边喝一边夸他的好茶。
顾青澄喜欢喝绿茶，可乐和红酒，而在这里，因为没有可乐，所以她喝的最多的，就是绿茶。
而就这一刻，盛伟仿佛又看到了顾青澄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回过头来，笑着说：“我以后都不用去淘好茶了，直接来你这儿蹭就好了，还有这杯子，你这眼光也太好了吧，都是我喜欢的款式，你下回还买吗？帮我带一套……”
下一秒，饮水机前的她的确回头了，但不是顾青澄，而是程青。
“啊，盛总您回来了？”程青手里的杯子烫手，她忍不住吹了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杯子太漂亮，我就想用用，还有茶叶，盛总原来您也喜欢绿茶啊，我也喜欢，不过，您这茶叶真是好茶，我也很喜欢。”
盛伟有些晃神，明明不是她，他最近却总是出现幻觉。
若是她能回来，他宁愿倾尽一切，只为听她再对她说一句话，露出一个笑颜。
可是，即便所有的一切他全都能放弃，她还是回不来。
程青笑着说了一大堆，夸也夸了一堆，但是到了盛伟那里却没起一点波澜，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回了办公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