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内,葛荣微笑着看向在座的画师们。
“你们都很不错,通过之前的几个小测试,可以看出你们具备了画师应有的信心、耐心、好奇心,希望你们能牢记此心,不管走怎样的道路,相信你们都会越走越远。”
他又看向中间那一片的几人,说道:“你们都是天元画院的院生吧?”
林天曦站了起来,回答道:“不错!料想葛前辈不会因我等与东海画院无缘而排挤我等。”
葛荣呵呵一笑,说道:“艺术无国界。”
林天曦坐了下来。
画月瞄了他一眼,暗道:“艺术虽无国界,画师却有国籍,不是人人都似葛大师这般胸怀,林天曦问这种问题挤兑葛教授,已显其狭隘。”
葛荣拿出一本包装精致典雅的册子,说道:“这便是这次比赛的奖品——神灵图鉴。”
画月观察了一下册子的厚度,估计这册子有十页。
葛大师将神灵图鉴放在一旁,继续说道:“之前我并未说明这次比赛的规则,现在走到这一步,是真正的开始,也是最终的决赛。比赛形式很简单,我会随机抽出一个词语作为题目,而你们则要根据这个题目作画。
“但并非是让你们各画各的,我要求你们一个一个上台,在我提供的画卷上作画,可以自主决定先上台还是先看别人画,当然,也可以弃权。画出的作品,我将与在座的各位,一起做出评价。”
在座的二十余名画师听了要求之后,思索起来。
天元画院的几位院生信心满满,甚至有的暗暗冷笑起来——葛大师要求一个一个上台,在众人的围观下作画,如果说之前第一个小测试考验的是信心,那么,这里考验的就是勇气,是否勇于向他人展现自己的画。
天元画院院生对这种事很是习惯,但其他人呢?被一个大师级人物盯着,台下还有被一般年轻画师视为天人的天元画院院生,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纵然敢上台,也难发挥出正常水平!所以葛荣所说的可以弃权,不是空言。
林天曦更是举起手,说道:“葛前辈,待会儿不管是抽到什么样的一个题目,请让在下第一个上台。”
这下对其他画师压力更大了,若是天元画院院生珠玉在前,其他人上台就真成了献丑!
画月看着周围深色变幻不定的画师们,暗哼一声,但他没有在此时做出任何行动,林天曦论画技,定然是高过自己的,要击败他,就不能莽撞,先静观其作画,再来个后来居上才有把握。
葛荣看了看众位画师的神色,微微一笑,整个赛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各个环节目的都很明确,如今虽有不少人已然心中慌乱,但还是有七八个十分镇定的,我等画师,人才辈出啊。
他展开一副画卷,说道:“那么,现在就来抽取题目吧。”
密密麻麻的文字从画卷中飞出,在葛荣面前旋转。
他随手屈指一弹,一个词语从文字群飞出。
词语渐渐变大——“离散”
“这次的题目,便是这个词语了。”说着,葛荣从袖中取出一米宽,两米长的空白画卷,展平悬在空中,“你们不用考虑画作引动道则的问题,在这空间之内,道则已被我改写,请任意发挥。”
画月看到这个词语,愣住了,一刹那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他深吸一口气,勉强静下心来,在心中问天元:“改写画卷空间内的道则,需要达到什么境界?能改写道则,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的画脱离天地道则的约束了?”
天元回答道:“大师级第二境,妙手,但也只是能改写自己创造的空间中的规则而已。”
此时,林天曦第一个走上台去。
他略作思索,离散,即人之分离也。
于是成竹在胸,提笔便画。
他画得极快,片刻后画面整体的样貌已渐渐浮现——
杨柳岸晓风残月,男女折柳,渡边送别。
论内容,只是平常而已,诗文多有此类描写。
台下的画师不禁松了口气,天元画院的高材生,也不过画了谁都想得到的东西而已。
然而随着林天曦越画越深入,画面越来越精细,原本松了口气的画师们脸色又开始变幻起来。
因为,虽然内容本是平平无奇,但林天曦的刻画,实在是太过出彩!
尤其是人物的神态,动作极其生动,特别是那画上的女子,美貌无比,动人心魄,梨花带雨的模样,令见者无不为之心颤。
环境对人物的烘托也恰到好处,用色绚丽而不失稳重,整幅画无懈可击,尽显天元画院院生画技之高。
场外的观众情绪早已沸腾,还有人不顾城主命令,尖叫欢呼。
还不待林天曦画完,台下已有人暗叹:“怪不得我考不上天元画院,那里的学生,真是厉害!”
终于,林天曦收起画笔,向葛教授拱了拱手,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葛荣看着画卷,笑着说道:“同是画通俗的离别之景,表现力也会有高下之分,于通俗中显不凡,不错不错!下一位,谁来?”
一时间在座的画师沉默了。
之前刚开始看林天曦画《折柳送别》,还笑他选的内容不过是平常无奇,真轮到自己上,自己又能有几分新意?真能跳出常识,出人意料?况且自己的画技还远不如他。
天元画院的其他院生也不说话,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其他画师。
画月已经隐约想到自己要画什么,但没有立刻出手,他要画的事物,不容许他不郑重的做准备。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终于又有人上台了。
虽然勇气可嘉,可接下来的几人画得都不出彩,不外乎使用来杨柳、长亭、芳草等意象,完全无法盖过林天曦的风头。
此时,天元画院的院生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说道:“在下天元画院杨锐,请各位指教!”
说罢,他走上台来,在空白画卷上开始作画。
台下的画师见天元画院院生又一人出场,有一部分人已彻底绝了夺胜的念头。
年轻的画师们大多都参加过画院入学考试,别说是传说中最难考的天元画院,就是第二的东海画院也未曾考上,否则现在这时节,已在画院上课了,如何会在这里?正因为经历过院考,所以他们对那些能考入的画师,有着很深的敬畏之情。
这天元域界第一画院的学生,一人就已压制了其他画师,现在又出一人,而还有三人在座!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别说第一,恐怕前五都会被包揽吧?
绝望的情绪在殿堂内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