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那如意瓶的来龙去脉,无从考究。可是那瓶子是彻底地毁了,这是毋庸置疑的。画茈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发展。至少那如意瓶在灰烬中出现,那些怀疑,是在所难免的。方林氏并没有大度到可以完全不追究,可是那是不是事实,没人可以肯定。画茈坚定地认为那事情有蹊跷,这也是方林氏,一直无法解决的难题。加上方祈刚将画茈的胎大肆渲染,这传宗接代的事情必定成为重中之重,方林氏,也就罢休了。
胎儿一天一天地长大,画茈几次抚着肚皮,都会有所感悟。
将来的事情不好说。可是,事实,绝不能掩盖。如意瓶在灰烬中的那些凄凉和杜家大院里的那些荒芜废墟,总不能成了掩盖事实的帮凶。找不到头绪没关系,总有一天,再深的谭,也会有水枯石现的时候。
将大树的根摸透了,才会知道这高大的树,烂得有多深。
这是画茈二哥杜孜轩,临走的时候说的。他是省城公学政治科的学生。大火烧尽了杜家院子,也让他杜孜轩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治丧的时候,他就住在了沁芳园。
当然,方家人可以给画茈面子,但,不会给杜孜轩很大的面子。还是因为,如意瓶的破碎。
突然觉得很难,很难。这些变化真的让画茈,措手不及。
开学后,杜孜轩可以回学校去住,但是,除了那块留下来的宅地,杜家是什么家财也没有了。杜孜轩本就是个学生,如今碰着这情况,也是一时一筹莫展。
说起杜家的这块宅地,那可不能忽略这青德镇里河渡口的那些渡船。杜家的地,正好接壤了里河渡口和方家庄的南边,如果这块地接上了方家庄的地皮,那以后方家庄去渡口的便利,那可不能同日而语,至少,可以少了许多路程,而且,那渡头也有可能会成了方家一家所用的私家渡口。里河连着外江,外江连着海岸线,那水利的便利,足够吸引人的。
最后,还是因为方祈刚,才让那块地,没有被方林氏找借口侵占了去。
而那借口就是,对如意瓶的赔偿。
画茈的坚持虽然不起作用,但方祈刚的理由,却是光明正大。
那理由就是,暂时让那块地,空置着,散去晦气,以免影响了胎儿。
还是好难,好难。好像又是一场战争。战利品就是,地位,尊严。
画茈抱紧了方祈刚。她从来没有这么确定。
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她不愿意,为了任何的事情,去伤害她的这份感情。
她一直希望,也一直相信,他会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