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喝得太多了。
晚会结束的时候,宋智棋似是强撑着身子,却无法掩饰他疲惫的神情。一回到公馆里,他就倒在了床上,不想动了。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眼,睡了。
轻轻地盖上被子,画茈将他的衣服脱下。他身上的酒气很重,画茈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直到看见了他赤裸的背。那上面的疤痕,丑陋不堪,却记载着他的过往。他的这些疤痕,是他如今登上高位的资本,同时,也是他透支生命的历史。
他曾经说过,我早就预料到,有罪的人,那罪魁祸首,自有伏法的一天。我相信报应,相信有一天,会得到我应得的下场。
他一直,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在生存?他甚至担心过,有曝尸荒野的一天,成了孤魂野鬼……
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难呢?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在前行,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要一并承受。
他今晚的所作所为,算是他在赎罪吗?他曾经想毁了陶然轩,现在又用心地要将它捧起,他说是,举手之劳而已。没错,总理大人喜欢陶然轩的瓷器,这个理由,足够了。
这算是他说的,要改邪归正,之后,想做的事情吗?
画茈关灯,悄悄地躺在他的身边。从她回来这几天,他不是忙到很晚,就是没有回来睡,有时候就在书房里过夜了。他是不是也在刻意地,回避着什么呢?
清晨的时候,已经不见宋智棋的踪影。
“先生出去了。”管家只是简单地回答。
“嗯,他吃早餐了吗?”
“有,厨师做了。有时候,先生去到那边,也会有人准备的。”
管家说的那边,就是宋智棋的办公地点。依然是在那个铁狮子胡同。他说是习惯了那个地方,居然也就没换了。
画茈打开早报,看见那个写陶然轩瓷器的专栏。她从心里,感到暖洋洋地。
她翻了翻报纸,看到了另一条新闻。
内务部拟稿奉谕查催速结请愿之函,称欲释放请愿代表三十余人,以顺舆情。
整条新闻包括最后的代表名单,其中,毕云笙三字,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