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常坐在客栈的书台前,执笔写字。
“啊,终于写完了。”司徒无常长叹一声,写这几个字可把他累坏了。
丝丝凑上前去,却发现公子写的字自己一个都认不得,问道:“公子,你这写的是什么啊?为什么我一个都不认得?”
司徒无常用扇子敲了一下丝丝的脑壳,道:“你这傻丫头,这叫草书。”
“草书?那是哪国的字?”丝丝挠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大晋王朝,不,整个大陆所用的字体都是正楷,只有一些异域小国才使用一些偏僻的语言和文字。
司徒无常道:“这是我老家的字。”
丝丝更想不通了,问道:“公子的老家不是常州吗?”
司徒无常顿了顿,道:“另一个老家,一个很老的老家。”
丝丝说:“那公子你写的是什么?”
司徒无常指着纸上的狂草道:“这几个字,念作笑有出头天。”
丝丝问道:“笑有出头天?什么意思?”
司徒无常这次却不再敲打丝丝的脑袋,只是静静说道。
“丝丝,很多东西是不可以也不能够用语言描述的,只能用我们自己的经历去验证,用时间去推敲它的正确性。”
丝丝使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说道:“丝丝知道公子习得百家之长,可丝丝不懂这些,丝丝只是觉得这些字不如公子的画好看。”
司徒无常大笑道:“那是当然,你家公子可是号称琴画双绝!”
丝丝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自己家公子一直有一种叫做自恋的毛病,可就是忍不住发自心底的崇拜他。
“公子,很晚了,要不先睡吧。”
司徒无常嗯了声。
丝丝打来热水,伺候司徒无常洗漱后把司徒无常抱到床上,接着自己去隔壁休息了。
躺在床上后,司徒无常忍不住发笑。
笑有出头天……
真好。
丝丝……
真好。
……
“就他一个了吗?”
“已经确认了,就他一个在里面。”
两个黑衣人在司徒无常门外鬼鬼祟祟,低声交流。
“那好,你赶紧下去告诉老爷。”
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身跑到楼下。
同福客栈厨房内。
老板娘和一众伙计抱着头蹲在灶台旁边。
刘季坐在椅子上,身边围了二十来人。
他刚收到楼上手下的消息,房间里现在就只剩下司徒无常一个人。
刘季心想,这司徒无常定是收到了风声,才从司徒府里搬出。
自己找了半个常州,屠了司徒府,没想到他竟然躲在自己家产业底下,真是聪明。
可惜了,聪明人都没有好下场。
“佟掌柜,你在我刘家底下开这客栈开了多少年了?”刘季问道。
蹲在灶台旁的老板娘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十……十七年了。”
十七年,很久了。
刘季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地上,说道:“今晚之后,佟掌柜就离开常州吧。”
老板娘佟掌柜轻轻点了点头,但却不敢伸手拿过银票。
刘季起身,带着那二十来个黑衣人离开厨房,上楼去了。
……
司徒无常房外,刘季的手下轻轻把门锁撬开,五名黑衣人伏着身子走进了房里,没有一点脚步声。
到了床边,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洒出一堆粉末在司徒无常床边。
刺杀,若是用到刀剑,自然会留下伤痕,上上策,自然是用毒,伪装成疾病发作,要是不成,才用到刀剑。
“咳咳。”
手里拿着竹筒的刺客听到响声,抬起头来,只看见一直大手拍向自己脑门。
顷刻间,五名刺客全部毙命。
“不好,少爷有危险。”
刘季带了二十七名刺客,却只有五名刺客来此。
这不是调虎离山……
这是引蛇出洞。
司徒九五立马反应过来,从床上跳下,可跑遍了整间客栈也没有找到司徒无常。
少爷,危矣。
司徒九五准备追出去,却发现身体里的灵气提不上来,一阵头晕目眩,最终倒在了门口。
司徒九五想起死去刺客手里的竹筒。
那不是用来毒死少爷的毒药。
那是专门用来封锁武者灵力的毒药!
……
常州城外,一座大山上。
在那座山上可以一眼看尽整个常州城。
这座山,叫做常山,据说常州之所以叫常州,就因为旁边有这座常山。
刘季推着司徒无常上山,直到到了山上的一块平地才停下。
“司徒公子你看,常州多美啊。”
司徒无常一眼望去,从这个位置恰好可以把整个常州尽收眼里,从上往下看,常州城街上的红灯笼把常州城照的异常漂亮。
刘季说道:“司徒公子,你知道吗?三年前的常州城是没有那么美的,夜晚只有打更人提着灯笼走在街上,只因为你来了,自费修建了这些叫做‘路灯‘的东西,说可以让从异乡回来的人找到回家的路,常州城,才变得美丽起来。”
司徒无常不搭话,他不知道怎么搭话。
刘季又道:“司徒家越来越大了,常州百姓们爱戴你,官员们见了你甚至要给你行礼,这些都是我们刘家三百年来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听说你修这些路灯只用了一百七十五两三钱,一百七十五两三钱!你用一百七十五两三钱,就抵了我们刘家三百年!”
刘季的语气有些激动,唾沫星子都掉在了司徒无常的头发上。
“你是怎么知道睡在床上的人是九五叔?”司徒无常问道。
在刘季耳中,司徒无常问的是,你是如何看破我的计谋?
刘季说:“在你原本的计划中,我的调虎离山,必然使用大多数人引开司徒九五,剩下少部分人用来第二次杀你,可如果到那个时候,以司徒九五的实力,必然可以在短时间击败大多数刺客,你藏身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等司徒九五回来以后擒住我就好,到时人脏俱获得你把我交给官府,一个很简单的将计就计就把我从常州拉下马来。”
刘季又道:“我不了解你,虽然跟你在常州斗了三年,可我还是不了解你。但我一直觉得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想有一只眼睛,一直在背后注视着我。”刘季从怀中摸出了一只耳朵,轻轻放在司徒无常的手里。
“这只耳朵的主人叫刘彩。”刘季说完把手指往衣服上蹭了蹭,蹭去血迹。
那只耳朵上还有血迹。
刘季又道:“刘彩以鞭炮响声的频率给你传达消息,我在他家中搜出这样一副图表,用响声频率来代替文字,不得不说,司徒公子,你真是千古奇人。”
刘季又拿出一副图表,放到了司徒无常腿上。
那是司徒无常交给刘季,鞭炮频率对应文字的图表。
“他看我情绪激动,猜测我失去了理智,便给我除了这样一个计谋,看似简单,却直接了当要你司徒公子的命。”
刘季摇摇头,回忆着那一幕,道:“简单了,太简单了……司徒公子,我相信,这么简单的计谋,怎么会伤害得了你?”
“我善于精算,权衡利弊,算出风险最大的人,是我啊!”
司徒公子……
当时最危险的人……
是我刘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