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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004】挫退劫匪

傍晚时分,慕容俊临时指挥所涌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掌可载人,臂能跑马,蓬头垢面,目含贪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为首的那位更是面色阴暗,长发褐须,一身飚肉。他们正是郎辛等待的山贼,那一身飚肉的是大师兄庞彪,也是山大王,专行打家劫舍的罪恶勾当,郎辛虽然加入冰魔教,但没断绝联系,与暗地庞彪暗中勾结。

庞彪听说辽南冰峪有个名声显赫的薛爷受皇上宠爱,恩赐的御品甚多,于是就动了心思,两年前派老三王师傅来卧底,待时机成熟,实施抢劫。

郎辛一边喊着师兄,一边乐颠颠给迎进去。

剑羽吃过晚饭,把熙若安置好,自己又来到指挥所房顶。

他透过天窗一看,好家伙!八仙桌上盘盘碗碗比上一次多多了,可惜浪迹不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郎辛和庞彪端着空酒碗,还在连连碰杯。

剑羽数了数,加郎辛总共十四个。

庞彪醉醺醺道:“二师弟,三、三师弟不知准备得怎么样?”

郎辛痴迷着眼睛一扬手:“大师兄请、请放心!三师弟做事一向谨慎,不会有、有什么差错!”

“那——就好!明天派人通、通知三师弟,夜半时分动手,要他做、做好内应。”

“听大师兄安排!”

剑羽本来想再听一会儿,可两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趴在八仙桌上呼呼大睡。

回到客栈,剑羽权衡双方力量,虽敌众我寡,但敌方是杀人越货的蟊贼,自己完全可以力挫,再加上熙若辅佐,保薛老爷一家安宁应该没什么问题。

薛爷虽贵为上人,但对下人总以礼侍之,无高高在上之傲气,因而府上下人得薛爷帮助者甚多。

王师傅是薛爷两年前聘用的护院师傅,薛爷见他独身一人,便令他吃住在薛府,并且给他不菲的工钱。

王师傅是嗜酒如命的酒鬼,薛爷时时看管,不让他与酒打交道,目的是让他攒点钱,讨一房婆娘安个家。

王师傅善于伪装,在薛爷面前唯唯诺诺,深得薛府上下好感,管家薛宝年岁已大,行动不太方便,府中涉外的大小事情,基本上由他出面打理,薛爷也信得过他。

薛爷自从感到遭受欺骗,就更少出去,偶尔州衙有个大型宴会需要体面人捧场,张同知必须亲自坐着轿子来请,碍于面子,薛爷才肯点头前往。

秀娘见了剑羽,母爱之心悠然升腾,她更加思念亭儿,若亭儿还在世上,也该剑羽那么大那么英俊!于是,她干脆不再出门,天天坐在闺房里,时而血泪盈襟,时而痛心凝注。

本来是件好事,顷刻变成坏事,小蝶没了折子,就去找薛爷,薛爷问道:“夫人因何更凄苦?”

“见了剑羽之后。”小蝶小心翼翼回答。

“剑羽!”薛爷的眼前浮现出相貌堂堂的剑羽来,他也奇怪,刚接触剑羽的时候,也忽生一种莫名情愫,难道剑羽真的是?不可能!玄一大师在没完成大业之前是不能让亭儿下山,况且现在已经证实剑羽的身份。

薛爷心中隐隐作痛,无端喜欢一个人,却被这个人重重刺了一剑,这伤痛无法比拟。薛爷担心秀娘,秀娘啊!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用不了多久,咱们的亭儿就和剑羽一样英姿猎猎地站在你面前,会给你个天底下最大的惊喜!

大夫人柳莲上了年纪,家里事没精力去管,只留放置皇帝恩赐珍品的钥匙,本来,照所有人意见,薛府应该让秀娘接替掌管,可秀娘没这个心思,就交给四夫人含娇,含娇和柳莲一样的性格,尽心尽力地操持大小事情。

有时,薛爷到柳莲房里,唠叨上几句,老夫老妻,没个拘束。

柳莲总是伤心道:“老爷,妾身没给薛家留一男半女,实是愧对列祖列宗!”

“人命在天,我们做凡人的怎能扭转!请夫人不要自责!”薛爷真的感激柳莲,柳莲虽没给自己留下什么,但那不是她的错,她任劳任怨操持家务,没在自己风流韵事上踏一脚,足以感激一生。

夜色降临,剑羽和熙若从辽州城出发。

因为时间宽裕,一路上,熙若像娇弱的小鸟一样偎着剑羽,初情萌动的恋人,在冷风袭骨的荒郊野岭行走,传递绵绵爱意,竟不觉得冬的冷峭!

到了薛府,剑羽选择了最高处的正楼楼顶,带携熙若飘了上去。他倒挂青松,把“夜静多有变,行事求周全”十个字的纸团抛到正在二楼书房看书的薛爷脚下。

薛爷拾起纸团,铺展开来,愣了一愣,急急出门,四下张望,见没什么动静,又摇摇头回到屋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不到答案的薛爷命令小四把铁戈双樱枪抗出来,放在书房一角,做临时应变之用。

皎洁而清冷的月光下,剑羽和熙若享受没人能够打搅到的境界,也算潇洒自如。十一月的天气,日里还算舒适,夜里却是另一番状况,凉得彻骨。

剑羽紧紧抱住熙若,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想入非非,各自仰望浩瀚的星空,数变化莫测的小星星。

熙若注视剑羽,灿然一笑,为了薛老爷,他们喜欢这样!为了心中恋情,他们更喜欢这样!

午夜时分,整个薛府除了薛爷的书房还亮着灯外,其余的都被黑暗吞没,没一丝声响。

月在中空,星光淡淡。

剑羽听见轻微的门开声,他推推熙若:“蛇出洞了!”

果然,左侧楼阁脚下一座小房子的门开了一条缝儿,从里面快速闪出一个人,那是王师傅居处,剑羽来时打探清楚。

王师傅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向大门口走去。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朝这边涌来,像海浪滔滔,惊动庄子里所有的狗叫,乱成一片。

剑羽和熙若朝大门口观望,马群已经到了门口,“扑通”“扑通”跳下许多人。

剑羽数了数,十三声,少了一个人。

薛爷书房没动静,剑羽核计,老人家一定睡着了。

大门大开,所有人潮水一般涌进来,其中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命令:“把火把点着!马上行动!”

顿时,十二只火把擎着通红的火,朝不同方向扑去,发命令的人掐着腰和王师傅站在正楼前面,是庞彪,郎辛没来。

本来,郎辛要来的,可庞彪认为人手足够,就把他留在指挥所,不要露馅,好等待第二桩买卖。

这时,书房门开了,薛爷提铁戈双樱枪,站在走廊上,大声喝道:“大胆贼人,为何深夜私闯民宅?”

没人应答,只有杂乱的吵闹声。

十二只火把陆续回来,火把下面,薛府的夫人和下人们被驱赶着聚在一起,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头发凌乱,很明显,他们是在睡梦中遭到强迫,战战兢兢的大夫人柳莲和六夫人秀娘也在其中,六只火把看护他们,其他六只围在庞彪和王师傅身边。

薛爷下了楼,怒声斥责:“尔等目无国法,夜里私闯民宅,是何道理?”

王师傅凑到庞彪轻声道:“庄主薛老头!”

庞彪龇牙咧嘴,假惺惺笑道:“原来薛老爷子,久仰久仰!请老爷子息怒!深夜骚扰!实在没什么道理!”

“没道理为何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求财!听说薛老爷子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想必有许多皇宫恩赐的御品!”庞彪嬉皮笑脸。

“有又怎么样?”薛爷理直气壮。

“好!薛老爷子不愧官场之人,爽快!既然有,那理当分给我们兄弟一点儿!”

“如此逆行,天理不容!”薛爷的铁戈双樱枪在手中颤抖,恨不得将信口雌黄的贼人赶出门去。

庞彪朝天上看了看,月华如水,轻轻流泻,不悦道:“老爷子此言差异!同顶一轮月,不分贵贱人,凭什么你老爷子有皇上价值连城的御品,而我们这些草民却分毫不存,这难道是天理么?不是!只能说应了国理,没了天理,我等谋财不害命,如果老爷子能把皇帝老儿的御品交出来,我们这就痛快走人!”

剑羽悄悄道:“那领头的虽一介草莽,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可惜走了歪路,做见不得人的可耻勾当。”

“放肆!”薛爷喝道:“不思正义的鸡鸣狗盗之人,有何颜面谈论天理?”

“不交也罢!老爷子怎能骂人?”庞彪冷笑着叫道:“三师弟!”

王师傅拿着龙蛇棒从背后闪出来。

薛爷一看王师傅站在贼人一边,厉声怒斥:“王师傅,想老夫往日对你不薄,为何做出如此下贱勾当?”

王师傅一副温顺,却威胁意味十足:“老爷,您对小的是不薄,可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爷您万贯家财,还在乎那区区御品,不如抬一抬手,免得大家不好收场!”

“岂有此理!皇上御品,岂容落入尔等鼠辈之手!”

“这里王师傅最该死!身受主恩,却恩将仇报,如此卑鄙小人,世上少一个就少一份贻害天良的罪恶!”剑羽捏紧拳头。

“嘿嘿!”王师傅提着龙蛇棒,冷笑两声恐吓道:“老爷,你不糊涂,也看到当前情形,若不达目的是不会走人的,请老爷三思!”

“逆贼妄想!把御品拱手交给你们,先问老夫手上铁戈双樱枪答应不答应?”薛爷威风凛凛,横起铁戈双樱枪。

“慢!”王师傅阻止道:“小的感念老爷恩德,不想兵戈相见,还是自讨门径。”说完,他径直奔向大夫人柳莲。

薛爷一步跨过来,横枪立定,厉声喝道:“再向前一步,休怪老夫不客气!”

王师傅止住脚步,端起龙蛇棒,装作无奈道:“老爷,小的实在不想与你交手!”

“好一个摇尾乞怜哈巴狗,却是蛇蝎歹毒心,看打!”薛爷说罢,舞起铁戈双樱枪,直取王师傅。

王师傅露出凶残本性,恶狠狠道:“既然老爷不客气,那小的也就没法客气!”他抡起龙蛇棒,挡住铁戈双樱枪的进攻。

熙若担心薛爷有失,推了推剑羽的胳膊:“还等什么?”

“别急!好事在后头!”剑羽已经运足气,若王师傅下死手,就让他瞬间毙命。

只见王师傅龙蛇棒龙飞蛇舞,让人眼花缭乱,剑羽暗暗叹息,好功夫!可惜心术不正,走了弯路。

薛爷的那杆铁戈双樱枪虽枪枪凌厉,有如闪电,无奈年老体弱,只十几个回合,在王师傅龙蛇棒的猛烈攻势下徒有招架之功。

薛爷步伐紊乱,枪势渐弱,王师傅趁机一棒拍在薛爷左臂,薛爷的铁戈双樱枪“嘡啷”落地,龙蛇棒顺势架在薛爷脖子上,上来两个持刀歹徒,把薛爷反手扭起来。

王师傅斜了薛爷一眼,得意洋洋道:“老爷,小的多有得罪!”就径直奔到柳莲面前,厚着脸道:“大夫人,把钥匙交出来吧!”

柳莲被秀娘和一个丫鬟搀扶,看到王师傅移过来,早就脸色惨白,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那丑陋嘴脸,秀娘被愤怒渲染得冷艳无比。

王师傅见柳莲不理他,提着龙蛇棒,傲慢地转到秀娘身边,淫邪的眼神流露出野狼的贪婪,威胁道:“六夫人,小的见过女人很多,可六夫人最令人动心,去劝劝大夫人,让她把钥匙交出来,否则,嘿嘿!就算别人没事儿,你六夫人也得有事!”

秀娘厉声呵斥:“无耻劣徒!”

薛爷见王师傅打秀娘主意,在喽啰手上挣扎着,骂个不停。

“骂得好!俗话说美人儿爱英雄,你看老爷老气横秋,哪还有个英雄气派?小的仰慕夫人多时!只惜主仆有别,一直没有涉足机会,今天——”王师傅把手伸出去,要摸秀娘烧红的面颊。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正楼顶部悄然划过,火光之下,如两颗浑然一体的轻盈流星,飘然落地,然后一分为二,各取目标。

一个一掌快速推出去,把正在得意中的王师傅推出一丈多远,在一棵芙蓉树边轰然倒地,龙蛇棒摔成两截,跌落主人身边。

另一个把最近的两个歹徒打翻,剩下的歹徒一慌,把人质抛下,逃到庞彪身旁。

柳莲见天降神兵,哆嗦嘴唇,朦胧双眸,痴痴呆呆。

剑羽朝两位夫人一笑,对熙若道:“照顾好夫人!”

薛爷惊喜得如临海拾舟,忘记自己处境,快意跃然脸上,大呼:“小兄弟!”

剑羽抱着流云剑,疾步来到薛爷面前,拱手道:“薛老爷受惊了!晚辈来迟一步!”

两个看押薛爷的歹徒见王师傅瞬间成了弃物,大惊失色,拖着薛爷妄想退到庞彪处,剑羽厉声命令:“放开!”

两个歹徒一手把持薛爷,一手颤抖着刀,只听“啪啪”两声响,两个歹徒同时屈膝弯腰,刀也甩出很远。

其他歹徒蜂拥着围住剑羽,举着刀在他周围晃悠。

“退后!免得小爷的剑不长眼!”剑羽把流云剑擎在手上,奋力起身,“唰唰唰”最近一棵树的叶子纷纷落地。

歹徒乖乖退后,庞彪骤然色变,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搅我们好事?”

剑羽把薛爷送到熙若身边,回头来对庞彪道:“我是什么人?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

“小子,没看到大爷在干什么?”

“看到,一个歹人!正绑架无辜好人!”

“绑架无辜好人?”庞彪哈哈狂笑:“绑架只为求财而已!”

“求财用这下流手段,有失男人风度!”

“求财还要风度,那岂不是天下最大最愚蠢的傻瓜?”

“难道你不是傻瓜?”剑羽讥讽道。

“你骂人不也有失风度?”

“对歹人讲风度才是最大最愚蠢的傻瓜!请你滚出这个院子,省得小爷亲自动手!”

“毛头小子,口吐狂言!”庞彪哇哇大叫。

这时,王师傅被两个歹徒搀扶到庞彪面前,他满头大汗,扭曲着面孔道:“大师兄,我们撤吧!”

庞彪瞥了王师傅一眼,叫嚣:“撤?没那么容易!”

“王师傅说的没错,好汉不吃眼前亏!薛府除了受点儿惊吓,再别无损失,就此收手,小爷放你一条生路!”

庞彪脸色像发怒的变色龙,举起刀:“大丈夫宁折不屈,还要你什么生路?”

剑羽淡淡一笑:“好一个勇夫!可惜莽撞如牛,不听教化,实在可惜!”

庞彪再也听不下去,大喊大叫,挥着刀冲过来。

剑羽抱着剑,表情威严,待庞彪冲到跟前,流云剑“腾”从胸前跳出来,与庞彪的刀交缠一起。

只几个回合,剑羽就摸透庞彪底细,他的刀法虽经名师指点,但出刀速迟缓,攻击力度远远不够。

看在庞彪是个粗野汉子和那句话的份上,剑羽不想太过分,有心给保个全身,所以,剑招只用七分功力,谁知,这家伙得寸进尺,不解对方用意,猛砍硬拼,把剑羽罩在刀下。

所有人都替剑羽捏一把汗,王师傅见此情景,目瞪口呆,也忘记伤口疼痛。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庞彪右臂瞬时耷拉下去,手上的刀却飞到院子那棵最高的芙蓉树上,结结实实扎进去。

剑羽流云剑重新回到怀里,对庞彪道:“真可惜!本想保你全身,谁知你不但不领情,还执迷不悟,休怪小爷手狠!赶快逃命去吧!”

庞彪被几个歹徒抢回去。

剑羽一指王师傅,喝令:“把他留下,其他人快滚!”

扶王师傅的两个歹徒一松手,王师傅匍匐在地,庞彪被搀着没命往外逃,后面传来鬼哭狼嚎声:“大师兄,别把我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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