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千寄嫣打量着云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你不用考虑,我知道你不是她。”云弗笑意渐敛站起来背过身去“你走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意?”
千寄嫣心中一惊,她最初确实想过出走然后另谋生路,但这半年下来她早已习惯在次第庄的一切,这云弗给了她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了让她措手不及。
见千寄嫣不再说话,云弗走向千寄嫣放下手中的玉盏,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颌“你也不爱毋离,他也不爱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呈千落碎。”
“他娶我果真是为了它。”千寄嫣轻声笑了笑,拨开云弗的手“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她?”
“眼神。”云弗看着千寄嫣的眼睛“她没有你复杂。”
“或许吧,把呈千落碎还给我。我离开。”千寄嫣道完像是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出了屋外。
坐在马车上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次第庄,千寄嫣表情有些不豫,自己一直想要离开,这次果真要离开这里了。心里却为何有些空落落的呢?千寄嫣回过头来翻看着手里的呈千落碎,不知道云弗用了什么法子把它拿了回来,等到毋离发现自己离开定会懊恼吧。千寄嫣深呼了一口气,脑子又清醒了起来。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该去哪里?这越州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本想着去秀州看看,奈何毋离定也会想到这个地方。
“姑娘可是考虑好要去哪里了?”驾车的老伯见车架内的千寄嫣半天未说话便问道。
“去临安。”千寄嫣记得临安似乎是木缭国都,离秀州也近,只是可惜了这好去处墨冉去不得,墨冉最是喜欢这般地方了,也不知把墨冉只身一人放在次第庄可会过的好。
“姑娘这大冬天的去这么远可是要投亲的?”
“是啊,爹娘不在了只能去投奔他人了。”千寄嫣合上手中的呈千络碎收到了包袱里轻轻的靠在了窗沿。
“那姑娘可得注意了,这一路上可有些地方不太平呢。”驾车的老伯道完后见半天没有回应便撩起车帘,只见千寄嫣已靠在一侧睡熟了“这女娃想必是那庄子里刚赎身的丫头,无父无母的也挺可怜的。”老伯感叹似的道完,又看了看还未亮的天色,便熄了车内的烛火驾车而去。
天渐渐亮起来,尽管是严冬之时但周围还是显现出了一丝生机,零星的几声鸟语在林间划过。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今日到是放晴了,庄内的丫头小厮们都开始忙碌了,墨冉端着盛着热水的木盆向锦瑟居走去,直到走至千寄嫣的内室墨冉才把木盆放下,墨冉一边浸湿帕子一边道“小姐,姑爷最近日日去庶夫人那儿,倒是把您给忘了似的,真是气人。”
“小姐,你还没起呢?”墨冉见千寄嫣半天不说话便转过身把帕子拿上抚开丝帐,丝帐内整整齐齐并没有半点睡过的痕迹,墨冉随即大喊了几声也无人回答,待走进上前一看,床榻上躺着一封信。
“少爷。”方晋在幽景轩前一阵犹豫还是硬着头皮敲门道“少夫人的丫头墨冉在门外求见。”
正在穿鞋的毋离听到墨冉来了便回道“让她进来吧。”
“爷,您就不能多陪陪奴家么,难道才几夜姐姐就不高兴了急着喊您回去?”苏昔本就靠在毋离身上,说完这番话又靠得更近了,而这一幕正好被墨冉看到。
“姑爷你怎么能这样!”墨冉见二人如此亲密更加替小姐感到不值,本来墨冉脸上就有了泪水,再被眼前的一幕气到更是大哭起来。
“墨冉你这是怎么了,传出去下人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毋离有些哭笑不得“是你家小姐要你来的?”
见毋离还是没有推开苏昔,墨冉不禁更加生气道“墨冉原以为姑爷已经开始对小姐好了,没想到姑爷还是冷落小姐,现在小姐都不见了.”墨冉还想说下去却被毋离截断。
“什么?二少夫人不见了?”毋离突然站起身来脸色煞白,眼眸骤睁“你说什么?”
“姑爷还会关心小姐吗?”墨冉看着毋离,极不情愿的从袖中拿出信递给毋离道“今日晨时小姐房内只留下了这封信。”
毋离接过墨冉递来的信,见信上的毋离亲启四字不由一阵心慌,既而撕开信件,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相公,想必以前我如此唤你你定不屑一顾,如今你也不必与我假装恩爱,不用找我,我从未想过还会要回来,想来这也是你愿意看到的,好好照顾墨冉,这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若次第庄养不下这闲人便派人把她送回络宅罢。最后一页是休书,只需你一笔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毋离抽开最后一页,赫然的休书二字让毋离呼吸一窒。
“爷..”毋离不顾苏昔的呼喊踏出了幽景轩。
不会的,嫣儿离开了,不会的不会的“嫣儿,嫣儿.”毋离推开锦瑟居的每一扇门,一边唤着千寄嫣的名字,直到推开内室,望着眼前熟悉的摆放,就在前段时间他的嫣儿还在这轻轻一声道,你回来了,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相敬如宾,可如今。
在马车上睡得正舒服的千寄嫣被一声马的嘶鸣吵醒,随着车身的颠簸,千寄嫣掀开车帘道“老伯怎么停下了?”
老伯轻轻的拍了拍马背道“定是前方有些不太平,这马也不知是有什么本领,总之停下之时总能避过危险。”
“这倒是匹有趣的马。”千寄嫣走下马车抚过马鬃道“老伯,不如我们自个走走吧,也好让马儿休息休息。”
“甚好甚好,只是要劳姑娘小走一段了。”
“无事,老伯对这段路很是熟悉吧。”千寄嫣向周围望去,这片林子树木葱郁远处群山起伏这近处的树木上的积雪与远处山巅的积雪交相辉映,倒是难得的美景。
“是啊,这条道老汉少说也跑过百来次了。”
“那老伯.”千寄嫣本欲回话却见前方的大石块边有点点鲜红的印记便走上前去“老伯你快来。”千寄嫣大叫道。
“姑娘怎么了?”老伯见千寄嫣似乎被吓住了,便绕道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侧卧在石块后面,身上血迹斑斑不知是死是活。
千寄嫣这才回过神来,走近男子翻开他朝里的身子,只见男子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发丝凌乱看不清无关,千寄嫣照着常识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似乎还有气便叫老伯一同抬上了车。
“方晋进来吧。”一个眉眼间像极了千寄嫣的中年女子道。
“是,夫人。”方晋显然怕极了这名中年女子,他的态度比在毋离面前来得更加恭敬。
中年女子身着赤色云锦罩裙,语气悠悠道“听说那贱人留书出走了?”
“夫人,二.。二少夫人还留下了休书。”
“休书?呵呵。”毋夫人冷笑道“果然络家没一个好东西,去吧少爷叫来。”
“娘,您叫儿子有何事?”毋离人在心不在,都已经三天了,他派出去寻找千寄嫣的人一无所获,这让他不禁愈来愈急躁只差未揭了锦瑟居,语气自然显得有些生硬。
啪的一声脆响,毋夫人毫不留情的向毋离挥来一掌“你为了那个女人用这种语气跟为娘说话?”毋离没有辩驳,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哈哈.”毋夫人几近疯狂的笑道“我竟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娘!”毋离拧住双眉沉下声道“您不要再把对爹的怨恨转移到她身上,与她无关。”
毋夫人用力拍向桌子,桌上的玉盏摇摇晃晃落地而碎“好!真是好儿子!”
毋离不做多话,起身便向外走去“过些日子把络家大小姐娶进来。”毋夫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千寄嫣是我的妻,我不会再娶!”毋离没有回头,但却也没有再向前走。
“你签了那休书不就成了?”毋离还想再说什么又被毋夫人接道“不必再多说了。你走吧。”
毋离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愤然转身而去。
都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啊,千寄嫣望了望眼前俊逸的男子,回想刚救下男子那天送他到医馆时,大夫还说幸好送的及时又为他止住了血,见大夫忙碌千寄嫣也在一旁打起了下手,当千寄嫣擦净他脸上的血渍时还打叫了一声“这.这.他长得好标志啊。”
大夫被千寄嫣的话弄得急咳两声“姑娘,这可是位公子,怎么会有标志一说。”
“明明就很标志嘛。”
千寄嫣望着还在昏迷的男子,男子早已换下当时布满血渍的衣裳,现身着素白中衣,脸色还略显苍白,温秀的长眉下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眼眸,鼻梁高挺唇若涂樱,细致乌黑的长发松散在侧,见这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和谁有这么大恩怨呢。
“这是哪儿。”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还在冥想的千寄嫣被突然惊醒转头向榻上看去,只见那男子已经醒来了不由十分高兴“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姐姐?你是姐姐?”男子见千寄嫣上前来,立马抓住千寄嫣的衣袖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