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为毛有水?
我的头脑活动得比平时快很多,因此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在冲向一道巨大的瀑布!水花是从面前的瀑布那儿飞溅出来的!
我去!青铜门外边居然有这么一条大瀑布作天然屏障!我的眼前全部都是瀑布水落飞溅成的白色飞沫。
我一侧首,从我的余光里还能够看见袁业威子他们缓慢地冲我伸手,意图要拉住我。
虽然我的思路高速运转,但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地缓慢飞在空中,这缓慢,当然是相对于我快速的思路而言。这时候我不能够再自由飞翔了,眼看着就要撞上巨大的飞瀑了,我甚至在幻想巨大的水流是如何把我拍成肉酱的,而当威子他们缓慢着拉住我在空中的腿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慢镜头都恢复正常了。
“****!!”我大喊一声,因为威子他们拉住我的腿的时候,我已经到青铜门外悬崖的边缘了,脑袋几乎就贴着瀑布了,威子他们一扯我腿,我立刻下落,头先擦到了瀑布,感觉给一头牛狠命地踩了一下,然后我整个人倒挂在悬崖边缘,由于惯性我直向崖壁撞过去,要是这下真的撞上了,他们就可以把我埋进古墓里给龙陪葬去了。情急之中我立刻抽出青铜剑,往岩壁上狠命一顶试图缓冲一下,结果反作用过大,手给剑柄蹭破一块皮不说,眼睛还差点儿给捅了,幸亏我闪得快。
我现在是眼冒金星,倒挂在这岩壁旁,蹭着脸的就是银白色的飞瀑,不少飞溅的水花甚至呛到了我的鼻孔里。我吃力地抬头看去,袁业在吼着什么,不过他的声音被瀑布的巨大水声掩盖住了。这时候教授和阿公一齐过来扯住我的腿,就要把我往上拉,威子是呲牙咧嘴的,因为这个上拉的动作正好撕扯到背肌。
眼瞅着我就要被救回去了,天杀的瀑布不知为什么忽然变道,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到了教授他们的脚底下,他们本来重心就前倾了,这回脚下不稳,狠狠就给冲倒了,跐溜一声一滑,就和我一起掉下来了。
我心想在一段时间内瀑布的轨道和水流量应当是不会变化的,变化的幅度也就是小水花飞溅的范围,这下瀑布忽然变道,我就猜想会不会是顶上一块拦截瀑布的小石头给冲掉了,导致了瀑布流道一系列的变化,内个啥,蝴蝶效应是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都给推下悬崖,这成为不争的事实了。
现在我整个都给瀑布冲着,一阵晕眩与疼痛,我心想要是转啊转啊手里的青铜剑砍到人就不好了,虽说我也宝贝它,但还是忍痛割爱给扔了。
整张脸仿佛被人快速地左右扇巴掌,生疼。我屏住气,不让水钻进我的喉咙。
不知道掉了有多久,耳朵边一阵压迫感,隐隐听到咕咚一声,整个人一沉,我知道是落水了,我几乎无法动弹,只感觉身体周遭的压力越来越大,心想该是瀑布的巨大水流硬是把我压到了水底,接着又是一阵急流,我感觉身子一晃荡,压缩饼干都要吐出来了。然后我似乎在上浮,眼皮前的浮动的光亮越来越强烈,哗啦一声我知道出了水,就立刻张嘴大口呼吸,结果一吸气好像什么东西撞到我了,我又给派回进去,这一口刚好吸了一大口水,等我第二次探头,呛得要死。
而我真以为安全了的时候,咣当一声好像一个大铁块就飞过来撞在我后脑勺上,我一下给撞出去老远,我心想八成就是威子撞得我!瀑布下落的水又给我压水底,一阵眩晕感之间,我啪一下好像撞在一块大石头上,简直要吐血。我的脑袋也开始迷迷糊糊的了,眼前一片朦胧,意识也渐渐不清晰,恍惚间就感觉到身体旋转着上浮,好像飘在了水上……
……
“小天……小天……”
有人在叫我?
我耳边是嗡嗡的响声,好像电磁波受到干扰。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蒙蒙,好像打了深度马赛克一样。
“天儿……小天儿……”
眼前有个晃晃悠悠的人影,在那儿不断地晃动,是不是有个影子从我面前一晃而过,每次过我脸上都火辣辣生疼。
忽然左眼前笼罩了一片血色,那影子一晃过,血色又消失了,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
“小天?小天儿?”耳朵终于清晰了,眼前的景象也****了,原来是袁业!边喊我边抽我巴掌,我道:“靠!醒了醒了!消停点儿行不?”他住手之前又抽了我一下:“我还忖着你缓不过来了。”
我想清醒一下,一晃脑袋,觉得凉飕飕的,手一摸,都是血!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出个窟窿!刚才还是迷糊的,一清醒就觉得疼了。
袁业说:“我看过了,皮外伤,撞得也不大,连缝针都用不着。出点儿血结个痂就好了。可惜现在也没个东西给你包扎一下,要不我把我胸口的绷带揭下来给你用?”
“不用不用!那玩意儿您脑老留着自个儿慢慢用。”
我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我发现我们在一条河岸边,教授和威子还没醒,倒在一边。威子手里居然还紧紧抓着那根破铁棍。而教授的宝贝背包居然不见了,可能是下落的时候给水冲走了。
“阿公呢?”我问道。
“我没有看到……要么还在后头,要么早给水冲下去了。”袁业回答。
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咳嗽,我转眼一看,威子那小子醒了,他不住往外咳,咳出来一大堆水,然后我听到一阵恶心,威子连忙翻身,哇一声就开始吐,一堆黄黄的粘稠物,我隔几米都能闻到一股子酸味儿。估计教授也是给膈应到了,也迷糊着就醒了,袁业立刻上去抽教授巴掌……
我又迷糊地坐在岸边,开始回忆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脑门上好像还在滴血。诶?刚是不是什么东西从河里飘过去了?
我立刻回过神,往河里一看,我去是胡阿公!他正顺着水就往下飘。
我想起身去把阿公捞回来,一站起来就摔个趔趄,许是之前逃命太急了,筋疲力尽,又或者刚醒过来肌肉力量还没恢复,总之我站不起来了。袁业这时候也看见了,就说道:“你就算了吧,还是得靠我。”于是他沿着岸跑,追上阿公,然后一头扎进河里把阿公就带了上来。阿公上岸后,接下去是一番标准的心脏复苏,做到第三轮的时候阿公就醒过来了。
然后的然后,我们就靠着岸暂时休息了。
等从晕眩中恢复之后,我们吃掉了最后的一顿粮食。
幸亏威子把手机保护得好好的,也幸亏这深山老林里居然有信号,教授打电话叫了他的人,我们就在原地等着,虽说没有了食物,我们还有一条河的水可以喝。
等救援队终于在密林当中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饿得不成人样。
我们被担架抬着出来林子,一出去就有人接应,其中有几个戴墨镜的人,接手了我们在古墓中带出来的东西,我发现他们手中居然还有那把我丢掉的青铜剑,可能是他们在沿河岸搜索的时候给找回来的。于是我问他们能不能把剑留给我,他们的回答是先带回去研究一下。我心一下子就灰了,什么研究一下,指不定就给卖到海外去了。我还算好的,他们要脱威子的铠甲的时候,威子死活不让,闹腾得从担架上摔下来,但最后他的宝贝盔甲还是给硬生生取走了。盔甲一卸下来,就看到威子里边儿一片血呼啦,惨不忍睹。
我在担架上侧目,看到他们还和教授耳语了几句,然后教授把威子带出来的那根青铜棒子交给了他们。
再后来的几天,就是躺医院了。
我伤的其实不重,就是过度疲劳,头上包扎一下,吊了两天生理盐水就生龙活虎了。
等我去病房看望威子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都被包得和粽子一样。可是我居然没有看到教授,我问护士,她们说教授在伤口处理过之后,坚持不住院,硬撑着就走了。
我想可能是教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于是就嘘寒问暖道:“他伤的重吗?”
“不算是重伤,除了几处刀伤有些深以外,别的都是小伤,按理是应当留院调养的,但他硬要离开。”
我听了一惊:“刀伤?你确定是刀伤?”
那护士一脸严肃道:“你应该相信我们的专业水平,真不知道你们几个病人是去干嘛了,能伤成这样……”
我尴尬地用野营出意外了这样的谎言搪塞了一下,那护士可能是有事,没仔细听我说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我还在医院里留了两天,享受一会儿清闲,顺便还照顾一下威子他们。我们住院的一切费用,教授都已经提前支付了,这老家伙出手还算阔气。
我在院里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回忆古墓里的事情,我想起最后在龙殿里的事,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那些盔甲里的士兵?为什么能够活过来,而且怎么打都打不死?
我还在病房里和他们几个探讨了一下,威子说会不会是盔甲有问题,穿青铜甲的脸像鬼一样,而那个穿黄金甲的脸还是正常的。
难不成真是这盔甲有延年益寿保长生的功效?于是我问威子他穿着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感觉,他说我又没死,怎么知道能不能保命。袁业说许是威子穿了盔甲才保得一条命活着出来。说到这里威子又开始叹气,说他那宝贝盔甲给那几个墨镜男收走了。
我想起那黄金甲的脸,总觉得有些后怕。那家伙,是真的在那样的古墓里活了几千年吗?不过想想也不对,袁业都爆他头了他还不死,估计早就被生化改造了,于是我开始膜拜古人的智慧,能够有这种能力。
想起那条真龙,我又是一股子说不出的无奈,这样的东西,说出去都没人信,说是有图有真相,但威子拍下来的照片早成鬼脸了,就是有照片,人家也说我们PS的,再者说了,古墓里的事情蹊跷的太多,我们也绝不可能出去乱说。干一行爱一行,本家的行当不兴得告诉外人。我拿回威子手机,重新看了那鬼脸照片,还是吓得我晚上做了噩梦。
再说起那个假“袁霸”,后来他似乎都没有出现过了,于是就渐渐被淡忘,但我不会忘掉的是,它告诉我我们的经历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是一个很大的谜团……可不管他有多大,我都不愿意再涉足了。****的那种地方鬼才想再去一趟。威子他们和我也是同感。
有一个中午教授来短信,让我们把古墓里拍的几张照片发给他,然后把剩下的内容销毁。我们顺带问了教授他上哪儿去了,教授没有回话。
有一天早上我在病房里悠哉悠哉,护士进来告诉我有人找,我心想能是谁?我住院的事情还没告诉老爹他们呢。
我出门一看,居然是教授,手里拿着一根纸包的棒棒,嚣张地叼着一根烟。
“教授,你上哪儿去了?”我急切地问道。
“带出来的东西总得趁热处理一下……”说着他走进了我的病房,坐下来谈。
“要不我把他们几个叫过来?”说着我要出门叫威子他们,教授拦下我说:“不用,他们几个都废成那样儿了,你让他们歇会儿,别折腾他们了。我还忙,事儿我就先和你说,你回头通知一下。”
“啥事儿?”我问道。
接着教授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道:“你猜上头赏给我们多少钱?”
哟!我都累得把钱这事儿给忘了,也是,命都没有的时候谁还想着钱?
于是我也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多少?”
教授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凑到我耳朵边,我已经摩拳擦掌心跳加速了,该不是大钱?想不到他居然说道:“你猜。”
“我靠!猜你妹啊猜!”我一下子暴怒。
于是他尴尬地笑笑,说:“轻点儿轻点儿!行行我也不逗你了!”然后他再次凑到我耳朵边说道:“整整一千万!”
一千万!我有些惊讶,平均算下来每个人二百万,对于我这样的低收入人群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没想到教授又吐出来一句话:“人均。”
听了这话我简直就要乐疯过去了。
人均一千万呐!
人均一千万啊!
教授示意我小声些,我瞥眼看到门外经过的护士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然后教授拿出那个纸棒棒,他掀开上面的报纸,居然是那把青铜剑!
教授说上头觉得这玩意儿价值不大,看我想要就送回来了,威子的那身盔甲教授也打包放好了,嫌麻烦所以没带过来。不过威子从棺材里捞出来的几个小玩意儿倒是被他们收去了。他还说我们带出的那些文字资料还在分析研究中,那个奇特民族的文字和我猜想的一样,解读起来相当困难。
于是我问那个墙上抠下来的小兽首呢?教授说里面的小铁杆子打开是一份小小的卷轴,上面也是那种文字,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起墙上那么多兽首,估计那青铜室不仅仅是个机关控制室,还是个档案室了。
最后我提到那根龙嘴里的青铜棒子,教授立刻用了一种紧张兮兮的神情:“那东西锯开是一块写满了字的古帛书,听说就是那玩意儿才让我们领到这样的赏。”
我道:“上头有人能看懂那上面的字?”
教授继续低声说:“他们不一定看得懂,但他们可能有人知道上面的内容大概是什么。也不晓得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这么高兴,怕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然后我们简单闲聊了几句,教授说忙就先行离开了。于是我逐次把这些事情通知给他们几个,威子一听就乐开花了,先前说的什么不再蹚浑水也都忘了,还一个劲问我:“教授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走一遭?”
说实在的一千万也是个尴尬的价钱,不很多,也不少。在城里一次性也买不了一套房。要是在乡下混混还可以。他们给了这么个价钱,就是说跟着我们混,后头还有大钱在。我也有些心痒痒是不是再找机会和教授去混探险。虽说危险,不过我心想普天之下这么变态的古墓可能也就这么一处,以后可能安全些,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拿着青铜剑练太极剑,还打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也不看拿起来就喊:“喂哪位?”
对面是一阵怒吼:“你小子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