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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世牵绊

此处仙音飘渺,空中没有日月之象,偶尔几只艳丽夺目的珍禽自空中的云朵中穿过,看似无形之物却被这些顽皮的鸟雀留下它们于云端的足迹,本应静谧悠然的浮云,如浪花般自天海之中随之雀跃。

放眼望去,碧空之下皆是池塘小湖、矮丘峻岭,不知从何而来的仙乐在山间回荡,传播于原野之间,远比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更美上三分。

湖中水波粼粼,虽无光芒反射,但依然璀璨的如水晶一般,似乎这湖水本身便有光不时的溢出来,水中金鲤游曳,偶一个弹越脱出了湖面,当离开了水的裹附,在水面上有一瞬间金光闪耀,直惊得飞鸟观望,待看到又是那条妄想化龙的傻鱼便低下头继续自己梵音天籁般的啼鸣。

在一处方圆几里的丘陵群中,坐着几个人,他们面容中正古朴,穿着考究,交领大袖的长袍打扮,腰系一枚带有玄妙符记的束带,盘膝而坐,闭目不动。

从远处一些的地方乍一看过去,虽能看到人影,却感觉不到几人气息,这些人完全融入了周围的水土风云之中,稍一眨眼几人似乎便隐匿于这山水之间。

一个人从入定中醒来,双眼缓缓睁开,眉头微皱了一下,他身旁悬浮着一柄通体晶莹剔透的飞剑,光芒随即一亮,又黯淡了下来。

法宝的波动随着修士的情绪变化而变化,那细微的反应也让周围的几个人睁开了双眼,最先皱眉的那个修士轻声念到。

“这几千年来的清净怕是要有变化了,虽然感觉即将有事发生,但这种无法参透的感觉,委实影响贫道的无为心境啊。”

虽然他是低头说话,声音很轻,仿佛自语,但周围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纷纷睁开双眼,摇头微笑,其中一个人宁声静气的对他说道。

“安道友多虑,修道之人讲究顺其自然,凡事莫要强求,既来之则安之,这莫不是一个下界道童都要明白的道理,如真有事应在了道友身上,吾等也会鼎力相助,道友莫要乱了心境,你这才千年的修行,道心尚不稳固,如此影响了修行岂不是枉费。”

被称为安道友的年轻人微微颔首。

“如此先谢过诸位前辈,只是刚才一念并非是贫道自己的征兆,放佛是更大更多的事情。加之修行尚浅,虽仅一念而已,却无法洞察其根本,一瞬即逝,贫道惭愧,罢了,也许是道心不静所至。”

听他如此说道,附近其他的人纷纷点头不再言语,几人又成了那入定的摸样。最开始的那幅画面没有丝毫变化,遥遥相坐的几个道人,仙雀悠扬的鸣叫,镇心宁灵的委婉仙乐,金鲤游曳的水波响,偶尔的微风拂过,花草树木随风而摆,散发出一种让人感觉自在逍遥的清香,这里被很多人叫做仙境。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世界,某个冬日傍晚,不过六七点钟,漆黑的夜幕便早早的铺满了整个天空,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几个人或骑着自行车或低头紧走,那个年代,夜生活对于北方的人们来说还是一个显得不那么光彩的的词语,京都的一所医院内。

产房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已经四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男人焦急的来回走着,看着来往进出的护士,让他再也按耐不住,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好,护士大姐,我老婆怎么样了?都这么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要不……要不……要不就保大人吧!行吗?”

被拦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也就刚二十出头,听他这么说顿时满脸的不高兴。

“去去去,谁跟你是大姐,你这岁数搁过去都快能当爷爷了,还什么保大人,哪和哪就说这乱七八糟的,里面那跟小女孩似的的孕妇是你对象?看不出来呀,大爷您还真会找“嫩草”吃,搁这儿老实等着吧。”

说罢小护士赏给安全一个白眼急忙进了产房。

男人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孩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看着护士又急匆匆的跑进产房,顿时扶墙直喘,面对如此刻薄相待,他也只好无奈一笑,跟自己学生结婚生子,俩人差了十多岁,在此时的社会风气下,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在学校里,他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异样眼光与背后他人的指指点点。

不过在他接受了这份感情的时候也发过誓要给这个女孩他的所有,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当时尽在眼前的职称,他知道在这个年代,这样一个职称意味着不必每月再靠那两三百块钱过活,出国考察学习的机会会越来越多,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这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但当那个女孩向他表白,被他拒绝,又表白又拒绝,他忘记了自己拒绝了多少次,后来女孩不再表白了,而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那份特别的感情,走到哪跟到哪,从此之后男人无论到哪里去,总会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尾巴,沉默着倔强着。

慢慢的他的心被温暖了,也不再排斥这个小丫头的言行,可从那之后他也便开始遭受指责白眼,虽然本职工作没有受到影响,可那些光芒万丈的机会也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与他再无瓜葛,但他从未后悔。

他想着这些过往云烟,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小护士开着门又跑出来了,看到刚才被她数落了一顿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傻笑,不过那个傻笑的样子很好看,三十而立,一个男人成熟的转折点,那种伪装不来的男人味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一天的忙碌让他的下巴上带着一点胡茬,那借着昏暗灯光依然明亮双眼中流露出幸福的光芒,周正笔挺的面部轮廓又不会显得太过刚硬,一股子沧桑迷人的感觉从中流露出来,坚挺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那是一个挂着一抹阳光又有点孩子气的微笑。

小护士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转眼就更生气了,一看就是个老不正经。

“喂!喂!喂!叫你呢老头,生了个小子,母子平安。”

一句话把男人拉回了现实,愣了几秒之后,巨大的惊喜让他反应有点失常,先是一呆然后一笑又一呆又一笑,噌的一下窜过去攥住护士的手就是一通猛摇,一边摇一边大声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您帮我生儿子,太谢谢了!”

亢奋的声音传遍了小半个医院,这个护士的同事从旁边经过听到男人的声音,无不捂嘴偷笑。

小护士见这男人长得挺俊又这么懂礼貌刚在想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冲动过分了,毕竟人家除了老婆岁数小点并没有什么罪不可赦的地方,正这么想着才要产生点内疚感的时候,又被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说的火冒三丈,立马甩开他的手,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压低了声音指着男人骂道。

“放屁,老娘下辈子也帮你生不了儿子,臭流氓!”

安全又是语塞,想道歉又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护士看他着急的模样,实在没心情再和他废话了,万一一会儿他再说出点什么出格的话,怕自己忍不住,到时候违反了院里关于“严禁与病患及家属发生争执、斗殴、等行为”的纪律。

护士转身便走,临最后想了什么又强忍着同男人说道。

“对了还有你儿子生下来没哭,倒是笑了好一会。”

男子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放下了一大半,此时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朝外面跑去,赶到医院最近的一个小商店,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正准备关门,连忙加快脚步。

看店的女孩听见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这边跑来,刚要抬头往外看看什么情况,就看见一个人影嗖的冲到了店门口,一只手拦啪的在了两扇顺势关闭的铁门之间,大铁门借势狠狠夹了一下这只看起来厚实略显温暖的大手,只听外面先是“嗷”的一嗓子,紧跟着扒开门缝一个人影钻了进来,吓得那个店员一个机灵,想着晚上的是不是遇着坏人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一脸孩子般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您有什么事吗?”女售货员回过神来问道。

男人气喘吁吁的,缓了好几口气,才说道。

“大……大……大姐,我买东西。”

产房里医生护士完成工作,众人说笑着向外走来,几人正在说孩子出生就笑如何如何的有着讲究,说的神乎其神。

半仰坐在推车上的产妇除了面色苍白些,脸上始终挂着恬静的微笑,放佛精雕玉琢般的相貌,羊脂玉般的肌肤因为虚弱更显的晶莹剔透,甚至都能看到那薄如蝉翼的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光看到女人那副恬静倔强的样子,都会让人心弦为之一颤,长长的睫毛放佛是为了保护那明亮的双眸而生,精致可爱的小鼻子下有一抹撩人的粉红,两片薄唇微抿,嘴角勾勒出一抹最具母性光辉的笑容。

她怀中正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安安静静不吵不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不时挥舞一下的小手,好像因为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些许的不安,总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当一行人推开产房的门往外走时,看到的是走廊正中间,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稍显凌乱的头发,细细的碎胡茬,饱含爱意的双眼中有对眼前人的无限怜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笑着流泪,傻傻的盯着那个为他奉献所有的女孩子,双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装满了糖果与女孩喜欢的巧克力。

女孩看到那一兜儿巧克力先是一楞,而后一笑,这次没有了初为人母的恬静,而是一个小女人对着自己爱人撒娇似的眨了眨眼,这是爱人彼此之间的无声之歌,两个人相视无言,短短几秒钟眼神的交流,放佛彼此诉说了千言万语,这一刻女孩子捂着嘴留下了幸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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