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医院,又在会诊室门口等了许久。看着医院里的人来人往,惠质心顿时弄得有些紧张兮兮得。
看着她的焦急,行陆源只有一边安慰她,同时一边安慰着自己。
大概等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终于轮到了他们两。
两人进了会诊室,里面还是昨天那个医生。
医生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惠质心,行陆源变拉着她手介绍道:“徐医生,这是我妻子。”
徐医生笑着向惠质心点了点头,然后面有难色得看了看行陆源说道:“经过昨天我们对您身体详细的检查呢!现在已经基本确诊了您的病情。”说完递给行陆源一份化验的表格。
行陆源看着表格上各种数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有些紧张得说道:“徐医生,你直接说吧!”
徐医生扶了扶眼睛框,看着惠质心说道:“您丈夫已经确诊了在肝部有恶性肿瘤。”
惠质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那,那是什么意思。”
徐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按我们通常讲的就是,肝癌。”
“什么啊!”惠质心一脸错愕得看着徐医生说道:“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徐医生脸上无力的表情一闪而过,宽慰着说道:“由于发现太晚,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我们现在的建议是您立即住院,进行保守治疗。”
行陆源已经由于过于用力双手指节都已经隐隐发白了,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一丝奢求的语气对徐医生说道:“还有机会吗?”
徐医生不敢看他的眼神,就算他见管生死,此时仍然有些难受的瞥过头去叹道:“作为医生,我建议你们不要放弃希望。”
行陆源这一刻好像感觉自己仿佛失明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深深绝望的中,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曙光。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房间,等行陆源有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惠质心双眼含泪得看着他。
行陆源突然很想笑,这真是自己出生一来,老天爷给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自己真得被狠狠玩了一把,输了一败涂地,而且没有任何翻盘地可能。
行陆源转过头,不准自己再看惠质心一眼,嗓子嘶哑得说道:“你走吧!”
看着行陆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惠质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行陆源说道:“老公!你别这样!真的,说不定这家医院是误诊呢!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惠质心的话语就像一把尖刀,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划着口子,行陆源用一种仿佛是别人的声音说道:“惠质心,你知不知道,我只是玩你罢了!看你身材好,胸大无脑,嘿嘿。现在我玩够了,也遭报应了。你走吧!我不想一个不相干的人看我笑话。”
惠质心却是丝毫不放手,哭着说道:“你以为你骗得了我!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行陆源却是猛得站起身,一把推开惠质心,一脸狰狞地说道:“臭婊子,你以为你配和我结婚吗?你以为我看得上你,玩你呢!你给我滚啦!”
被狠狠推了一把得惠质心坐在地上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不可以这么说!老公!我们回家,好不好!”
一旁的看见这一幕的护士连忙扶起坐在地上的惠质心,一脸鄙夷的表情看着行陆源。
行陆源却是一副无奈样,大笑道:“一群臭婊子!都给我滚啦!都给我滚。”
听见外面动静的徐医生也冲了出来,看着行陆源两人状态,顿时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心里无比悲凉地向去搀扶行陆源,行陆源却是猛的把他推开,向前走去。
看见突然走远的行陆源,惠质心还想去追他。可是徐医生连忙拉住她,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让他去吧!”
行陆源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后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此时在行陆源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盘旋,我真得要死了吗?我真得要死了吗?
越是这样想,行陆源越觉得太TM可笑了,这医院太TM可笑了,这人生太TM可笑了,这世界TM可笑了。
老子,竟然得了癌症,你以为******是韩剧吗?啊!真是搞笑啊!哈哈!玩我是吧!啊!
靠着墙上,行陆源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在笑这个世界,笑这个操蛋的人生。可是,等笑完了,只剩下弥漫在全身的孤独和寒冷在提醒他生活的残酷。
蹲坐在墙角,行陆源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病房里传来强烈的惨叫声。
行陆源本能地爬了起来,走到病房门口。他看见病床上的病人被疾病折磨得已经看不出人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谁也听不懂的东西。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忙做一团,亲属们则是一脸悲凉地痛哭。
好一出人生悲喜剧啊!行陆源在心里默默得感叹道。慢慢得行陆源眼神回复了清明。
有些挣扎有些犹豫,行陆源最终还是洒然一笑,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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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二十多层的楼梯,行陆源来到医院的天台。
站在台沿边,看着SH这座仿佛匍匐在长三角不停运转的巨大机械怪兽般的商业化大都市,行陆源顿生豪情,仰天大骂道:“SB老天爷!你搞我是吧!你看我不爽是吧!你劈我啊!你有本事劈我啊!”
“我告诉你!我行陆源二十二岁来SH闯荡,做过业务员,卖过保险,摆过地摊。吃过苦,流过血,到现在,老子身家几个亿,手下近千人大公司。你说,老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要玩是吧!老子就不让你如意。”
行陆源仰天大笑,却无法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对于死亡浓浓的恐惧和对于人生的绝望。
有些悲怆地叹了口气,转身站到高台处,一只脚已经悬空在近百米的高空。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行陆源感觉自己的心被猛得拽紧了,他知道,这是生命里最大恐惧,也是最本能的畏惧。
虽然自己活得不够完美,但也算得上精彩,还是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难道要躺在病床上受这折磨,一天天等死,哎,走吧!走吧!了无牵挂。
行陆源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就要向下坠去。这个时候,自己的手机却是响了。
行陆源掏出手机,发现竟然是女儿的电话。有些犹豫,带着更多的不舍,行陆源还是接了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给爸爸打电话,你不是在上课吗?”行陆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
“我在学校。”电话那边传来指柔怯怯的声音。
“那就好!”听着女儿声音,行陆源生怕自己忍不住要缴械投降了,连忙说道:“那什么,爸爸这还有点事。晚点再给你打。”
“爸爸,等等。”指柔有些不舍得说道。
“怎么了?”行陆源问道。
“我,我想说你吃午饭了没啊!”
“哦!爸爸吃了啊!你吃了吗?”
“嗯!”
“记得要多吃肉!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知道吗?”行陆源絮絮叨叨地说道:“现在天气凉!不要自顾这漂亮,穿那么少。”
“嗯!”
“还有啊!晚上一个人在家,要是饿了得话就打电话叫吃的,胆子要大一点,知道吗?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行陆源紧紧咬着牙齿,生怕自己就哭出来了。
以前从来没觉得,等真得要我女儿告别了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不舍,多么放不下,多么担心。
想着她才十四岁,可能就要独自面对以后的人生,行陆源就觉得自己内心一阵刺痛。指柔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眼前。
出生时自己在手术门口忐忑不安的心情;第一次给她换尿布的手忙脚乱;第一次听她喊爸爸的欣喜若狂;第一次送她上幼儿园,看她哭得稀里哗啦,自己也躲在墙角后面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给她过生日,第一次看她学会走不,第一次看她拿年级第一名。
这一切仿佛要此时支持着最后的一丝勇气都给掏空了,行陆源咬着牙说道:“你好好上课啊!没事得话,不要再给爸爸打电话了!”
“嗯!”电话那头传来指柔乖巧的声音。“爸,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只是刚刚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开自己一样。。然后我想到爸爸,就觉得心慌得不行,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女儿的话就像一击重击彻底击穿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行陆源倒在天台上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掌,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