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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莫林

回来以后,燕九诚特地把冰羽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又在冰羽房间的四周安排了十几个卫兵站岗,还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冰羽的房间。

整个营地里除了值班的士兵之外,其他的远东军基本上都出去了,只有少数人还留在营地里,毕竟对于普通的远东军士兵来说,繁华艳丽的东都也许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城市了,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扈良喝得太多,还在睡着大觉,明海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燕九诚也懒得管他。走到窗前,这才是下午,烟花巷的姑娘们都在休息不能出来接客,那么在东都的各大赌坊仔细找找也许就能找到明海。

天气还不错,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的很是舒服。燕九诚装作对远处的执勤的几个士兵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直盯着那几个人看。被燕九诚盯着看的几个士兵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头也抬得高高的。

燕九诚心想,若是我不这么看着他们,也许就看不着这么笔挺的站姿了。嘴角上扬,摇摇头就放过了那几个站岗的士兵,回到床上,也没脱靴子,两条腿随意地搭在床脚,双臂伸展,在白色的床单上摆了一个大大的“大”字。

一想到那个杨念青,燕九诚就觉得好笑。明明是一副文人的打扮,却学市井酒徒的模样,酒壶不离身,时不时喝上一口还一脸陶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身负绝技的高手。燕九诚慢慢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杨念青是魔教中人,冰羽看样子与魔教颇有渊源,从她对杨念青说话的口气不难判断冰羽似乎在魔教中地位极高。别看杨念青疯疯癫癫,可是从他直呼哥舒大人和当今燕王的名讳来看,只少也是一方大佬的角色,燕九诚甚至怀疑杨念青是魔教在东都一带的最高负责人,而城西的那间棺材铺是魔教在东都的一个重要据点。

燕九诚又想到了一个似乎更严重的问题,既然杨念青是魔教的重要人物,而且好像和哥舒漠认识的样子,冰羽和魔教又关系匪浅,那么身为远东军的最高指挥官,掌控着整个广大的远东大地的哥舒大人与魔教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交给自己这样的任务,难道他也是魔教中人么?

天枢,燕九诚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天枢历史悠久,早在七百多年前就诞生于中土西南边陲的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没人知道这个神秘教派的创始人是谁,只知道最初是由一个出身于当时的皇族旁支却因为触怒皇帝而被贬谪到西南的贵族子弟所创。

那位惊才绝艳、胸怀天下却被谣言中伤的皇子,在西南的红土大地上亲眼目睹了因为皇帝一人的私欲而被驱赶着开山采石,入林伐木并将材料翻山越岭运往西京的西南各族,因为没日没夜地劳作,没有足够的休息和食物,加上水土不服,成千上万的百姓在西南和中土的几千里大道上成片成片地死去。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田,他问自己,为何这世间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有的人却每天为了一点口粮而苦苦挣扎?

若是人人生而平等,没有皇权的压迫,是不是这世间就会换一副样子?为此他枯坐于被西南各族奉为神山的扎拉玛依雪山之巅冥想了三日三夜,当他下山的时候,人们看见他已经是满头白发。

十二年后,早已腐朽中空的帝国在西南各族联军的喧嚣之中轰然倒塌,用无数西南百姓的血泪堆砌的南华宫被烈焰焚烧,冲天的黑烟十日不息,偌大的西京城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曾经的辉煌成为了历史。

当西南的百姓彼此额手相庆的时候,他却神秘地消失了,悄然隐身于历史的长河里,只留下了一个名叫“天枢”的教派。

这数百年来,中土大地上无数次的大型起义的背后,均有天枢操盘的痕迹,只要提到“天枢”的名字,人们总是不由自主的将他们与造反联系在一起。更因天枢那“人人平等”的理念与“皇权至上”的观点背道而驰,天枢被历代的统治者们深恶痛绝,他们将天枢称为“魔教”,全力剿杀,恨不得杀尽天枢之人。

燕九诚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他实在不愿去想这些,反正现在的远东军在中央的决策人眼里,已经有了尾大不掉的趋势,或许有一天远东会脱离大燕国,但这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落日的余晖射进窗户,将东面墙壁照得亮堂堂的。是时候去赴宴了,不过燕九诚想到了一个问题,冰羽的这副样子,起码要到明天才能好个大半,现在的她,与常人无异,只是会个三拳两脚罢了,他若是走了,那些不长眼的杀手们再一次过来该怎么办?他安排的那些卫兵可不是杀手们的对手。

犹豫了良久,看来燕王府是去不了了,下次再给慕容薇道个歉吧。尽管很是不舍,但是哥舒大人交代的事情,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今天发生的事足够引起他的警觉了。燕九诚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他要告诉冰羽,他已经取消了拜访燕王府的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冰羽的。

燕王府是历任燕王安度晚年的地方,位于内城的西北角,占地足有六十亩,又高又厚的围墙以青砖砌成,墙头每隔十丈就有一座哨堡,外面还有大队的禁军士兵在来回巡逻,端的是守备森严。

内城不能骑马,所以燕九诚等四个人一进内城就下了马准备步行前往。幸好慕容薇早就想到这一点,提前就派人在内城南门口等候,让四个人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四匹马拉的王族马车很大,挤一挤能坐下八个壮汉,扈良和明海并肩坐在一起,燕九诚和冰羽坐在对面。

扈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远东军制服,黑色的皮靴擦得铮亮,原本散乱的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大辫子,上面抹着发亮的牛油,本来浓密的胡子不见了,青青的下巴,黑色的八字胡两端向上撅起,只是扈良虽然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文明一些,但是一个一身粗豪气息的远东汉子,穿成这样,还是让人感到不伦不类;旁边的明海则是模仿着当下东都的潮流,换上了一身蓝黑色的晚礼服,套着白色的长裤,裤脚收进黑皮靴里面,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手上还带着一副白色丝绸手套,倒也有点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明海却大煞风景的在身上喷了一种叫不上名字却气味浓烈的香水,混合着男人们的体味,整个车厢里面的味道实在怪怪的,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燕九诚和冰羽同样是穿着远东军的浅灰色制服,脚上套着长靴,却比扈良两个人更有一种军人范儿。

燕九诚手长脚长,肩膀宽阔却不像扈良般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端端正正地坐着,腰板挺得笔直,狭长的绝云刀横放着,被燕九诚两手按在膝盖上,目光似电,甚是英武。

冰羽坐在燕九诚的左边,同样坐得笔挺,左腿覆在右腿上,翘起了左脚,两手交叉搭在左腿的膝盖上,柔顺的银发倒映着车中的烛光,宛若瀑布垂落腰间。因为这种军服并不适合骑马作战,因此十分贴身,穿在冰羽的身上,将那美好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惹得对面的扈良明海两个人的视线忍不住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冰羽却不理会,一如既往的冷漠。

马车到达燕王府大门的时候,慕容薇亲自出来迎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禁军的紫金制服的青年。

扈良跟明海当先跳下马车,燕九诚随后扶着冰羽走下了马车。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慕容薇轻轻皱起了柳眉,神情有些不快。

燕九诚看见慕容薇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慕容薇并没有像白天那样穿着长裙,而是穿着一套禁军的制服,燕九诚暗自吃惊,却没有多说什么,沿着门口的台阶走了上去。

“哥,你来了,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了。”慕容薇微笑着说道,口气里似乎有几分抱怨,却在不经意间偷偷看了一眼尚在台阶下的冰羽。

“是啊,我说慕容老弟,你一去远东就是五年,也不回来一次,我们可都是很想你的啊。”旁边的那个青年插嘴道。

燕九诚脸色微变,快速地回头看了看,冰羽他们还在下面,他们的声音不大,以他们的武功,估计也只有冰羽能够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果然,冰羽抬起头向这边看了过来,燕九诚轻轻摇头,冰羽立刻会意,转头看向别处。

“莫林,以后还是叫我燕九诚,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燕九诚低声道。

那个叫莫林的青年拍了拍燕九诚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老弟,不管什么时候,慕容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依旧是慕容家的一员。”

燕九诚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慕容薇,“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走在王府的花园里用鹅卵石铺就的一处小径上,种种奇花异草迎面而来,天色已黑,仍有不少花朵依旧开放,芳香扑鼻。扈良和明海一边看着,一边赞不绝口,莫林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冰羽则是一直跟在燕九诚的后面,一言不发。

眼看前边的扈良明海在禁军士兵的带领下,渐渐走得远了,原本热烈的气氛冷了下来。莫林看着燕九诚,目光却是朝着冰羽的方向瞟了一眼,燕九诚立刻道:“她是我的心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莫林淡淡“哦”了一声,温和的笑了笑,才开口道:“今天有人向我报告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想听听么。”

“大哥是想说什么呢?”燕九诚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事情是这样的,在城南的一处巷子里,被人发现死了五十三个人,尽管治安局的人隐瞒了死者的情况,但是据我所知,那些死者好像是中央军的人。”后面的冰羽不安地抚摸了一下胸前的发梢。

“而且那些死者除了几个人是伤在别处,但是大部分人却是被人以锐器刺穿心脏而死。尽管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有目击者称他们看见一个手持利剑蒙着面的女人从那个巷子里跑了出去,不过很奇怪的是,中央军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满城抓人。”

说完莫林还回头看了看走在后面的冰羽,冰羽腰间原本是长剑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当视线扫过冰羽全身的时候,莫林明显怔了一下,才回过头。

燕九诚眼里闪过精光。

莫林继续道:“中央军没有动作,反而说明凶手让他们忌惮,能够短时间内杀死那么多好手,我自问办不到。不过能做到的,估计除了你,嗯,还有。那个人之外,你身后的那位或许也能够办到。”

冰羽身躯微震,双拳握起。慕容薇惊讶地看了冰羽一眼。

燕九诚沉声道:“大哥的情意,燕某心领了。”

莫林哈哈一笑,“我们是兄弟,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殷素心已经订婚了,还是燕王陛下亲自主持的呢。”

燕九诚看向慕容薇。

“是啊,素心姐在爷爷身边可是个得力干将呢,爷爷无论做什么都会问问她的意见,而且人也长得漂亮又是贵族,跟莫林大哥真的很般配呢。”慕容薇笑着说道。

“哈,那我什么时候能吃到喜糖啊,到时候可别把兄弟我给抛下了啊!”燕九诚笑道。

“你小子想揩油是吧,看我不揍得你满地跑。”

“行啦,快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去追赶早就消失在前面的扈良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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