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国乾州绿城,一个小青年一脸落漠的走在街上,他左手拿着一本发白的病历本,右手拿着张福利彩票,身处熙来攘往的人群里,他随波逐流步伐缓慢而沉重,心里愁怅的想着心事,恍惚间觉得自己身处人群之外,不在人间之中。
突然一声历喝传来,肩头似乎略有碰触,惊醒了一脸茫然的他。
“小子,你眼晴往那长呀,脸上是不是只长豆豆不长眼啊,敢往老子身上撞,脚上踩。”在那厉声的喝骂中,小青年被狠推了一下。
他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肩头传来,身子踉跄跌出,这才醒过神连忙收住身形。茫然回头一看,从那人凶厉嚣张的神色和骂语中,心头念转这才猜出了事因。原是自己一心的想着心事,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行人还踩了别人的脚,似乎是自己不对在先,本着和平共处共创和协的原则,和甩甩手晦气走,低低首锻炼头的理念,他连忙陪笑挥手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我道歉”。
“妈的,道歉有用就没有那么多XX门了?”那个人极其嚣张仍然不依不饶的道。
听到那人不着点的话,他一头雾水,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呐呐无言,那人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看了清秀略显病弱苍白的他一眼,心中一丝怜意做怪于是说道:“算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撞上了你。”女孩对着青年轻轻一笑转头目视他道,“他都道歉了,况且咱们又没怎么样嘛。”
刚理解了那人话语中的含义后,反应过来的他随声望去,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神情婉约莺莺细语的劝说着那个人,那莺声笑语一如晨露间青草上的水露。
“算你走运,睁大你的豆豆,小心别踩了****,即然我女朋友发话,就放你一马。”那人又故作凶相的横了他几眼,骂咧说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滚吧。”
女孩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男子疑惑得欲要询问,女孩摇摇头并不说话,捂着嘴娇笑的拉着男子离开。
他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那对男女,一脸不值的表情,“唉,多好的一颗青葱呀,可惜让****给污了。”
目送那对男女淹没在人海之中,走在繁华城市喧闹的街头,他心中几许失落,对前程也是无奈和茫然。但行起路来,倒是警醒了几分。只是在这人海如潮的声色之中,再次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無病,看你嘴噘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和叔叔说说,你怎么不和别的小朋友玩啊?”
“叔叔,叔叔,他们说我没有姓,名字难听,我想换个一个,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好!”
“無病,你的父母在多年前因身患绝症,不久之后就相继病逝,你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因为他们知道被病魔缠身的痛苦,所以在你出生之后给你取名無病,希望你无病无灾一生平安,所以你叫做無病。無病,人的名字只是个代号,他更多的意义在于父母对你未来的寄托和希望,所以不管叫什么,这个名字,代表着父母对你的爱,这就足够了,你知道了吗?”
……
“無病是吗,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的的病症,疑似、可能、也许是白血病,如果要确切的结果,你还需要另外的详细的检查,最好查一下你的直系亲属里边,有没有患有这种病的,因为这种病是会遗传的。”诊断的医生说着,摇了摇头,也许那时候他心中想的是名字是无病,染上的却是难治的大病,有点讽刺,看来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果然残忍。
……
正在無病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茫然的在街边行走的他,被一个发出惊疑声的男人拦了下来。
“咦,小伙子,看你印堂发黑……。”
“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头顶黑气陇罩,身后衰影随形,必有血光之灾,半年内劫难将至…………”無病走着走着,却突然被人拦下,看他摆着个算命的小滩,还兼职帮人除黑痔,再一听“印堂发黑……”那句话,就知道碰上个靠舌头吃饭的家伙了,想要忽悠自己算命的。
倒是他地上摆的一张似乎很古老的皮质画布,其中山山水水的一些线条,看得無病有些晃眼。
中年男子见無病说出的话,和自己即将说的几乎毫无二致,有些难为情的道,“原来同行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什么同行,老掉牙的东西了还拿出来现。也不知道玩些新花样。”無病一阵郁闷,这种话头,电视上几乎每一部有算命这种桥段的,都一样。只是那不叫抄袭,那叫纯属巧合。
“嘿嘿,文化不高,这种咬文嚼字的东西,实在是编不出来,只好再借俗套一用。”说到此,中年男子严肃起表情道:“不过,我看你魂压低晦,魄动牵强,不是命不久矣,就是将有轻生之念。”
“魂压?魄动?什么东西,没听过。”無病一脸狐疑,似乎又想通了其中关窍,什么命不久矣,轻生之念,轻生了,不就是命不久矣。况且不还有老话叫,人之一生,弹指挥间嘛。何又谓之久呢。
“魂压,就是一个人的气势、精神、毅力和念力等等的综合表现。人有三魂七魄,这魂压就是魂的强弱的表现,就好像那个水压、电压差不多……这样说你懂吗。”中年男子略一停顿,见無病点点头,又摇摇头。对此,中年男子不做理会继续讲道:“这魄动呢,就是身体能量的强度,和活跃度……。”
“别浪费口舌了,我身上没钱,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而且来这摆傩多可惜啊。”無病听他乱七八糟的胡说一堆,头都大了,虽然他说中了自己的现况,但也难保不是踩了****中了运道,才一言中的,有些不耐烦却又百无聊赖,于是多说了几句以发泄心里的不平衡。
“我指你条明路吧,放心,不收钱的。你这么能忽悠,去做业务员好了,这种即有底薪,还上不封顶的职业,以您这种上欺天,下骗地,中间能忽悠空气的能耐,那还不赚个底朝天啊,非得整天咒别人血光之灾。”
無病愤然说完,不待那中年男子回应便转身而走,只是中年男子并未放过,大步行到無病身前,一把将他拦住,也不见他如何掏摸,顺手便递了张东西过去:“我每天都在这里摆傩,有什么事过来找我……”
正当他还要说下去时,無病暴燥的丢开了被硬塞在手中的有些古质感的东西,鄙疑道:“我还经常在天台放风筝呢,你有事没事,都千万不要来找我。”然后挣扎的疾行而去,而無病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随手丢弃的那一方纸片,飘落间居然遇风而燃瞬息便化成了灰烬。
“多好的苗子啊!”中年男子看着無病离去的背影叹到,似受到無病的不信任,觉得有点委屈,于是又愤恨的道,“就是******太倔了。”
“咦,怪了,不对,不对。”中年男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低头沉思了起来。“哎,小兄弟,等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急三火四朝無病追去。
無病依旧走着,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如潮的人群里犹其感到惘然。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迷茫,不知身在何处,该行往何路,只有随波逐流。
这时,他感觉到一只坚硬有力却又有种温润的手抓住了自己无力低垂的手,無病茫然的看着拉住自己的那个人。
中年男子追上了無病,二话没说,就拉起無病的左手搓了搓,似乎得到了什么结论,难以相信似的,朝自己掌心吐了些唾沫,再次认真的搓了起来。
此时無病还处于在自己思考的心事之中,看见中年男子,往自己手心吐了口唾沫,还往自己手上擦,不定带着什么流感病毒呢,什么HXN1、禽流感、猪流感的,这年头什么最流行,病毒。想骗钱也不带这样的吧,这骗子想数钱想疯了?转念间滑腻的感觉从手心传来,無病心中一阵恶寒,恼怒的甩开中年男子的黑爪子,有些情绪失控的大吼:“你要干嘛?”
这一大吼,立时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扭头好奇观望,似乎都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無病吼完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忙低下头,拖着不肯放手又甩不开的中年男子往路边行去,以躲避着路人的目光,然而中年男子却旁若无人般对他上下其手,左右摸索。
“你再不松手,我就踹你个性骚扰了。”这家伙难道是搞基的?心中想着,無病使出浑身解数,这才摆脱了中年男子的纠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尴尬的瞄了一眼四周驻足而待的人,疾步而逃。
中年男子呆立当场,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四周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怔怔的道,“性,******?”他苦笑的摇摇头,心神沉醒间木然的转身往回走,浑然不管周遭众人‘背背山,断臂,基佬’等的议论,自言自语道,“一魂,三魂七魄,他竟然只有一魂七魄。三魂是鬼,七魄为行尸,融凝魂魄是为僵尸,修道之人融魂凝魄,此人身上灵力微弱几不可查,天无光,地无影,只有命魂,……”
中年男子就如痴了一般,自言自语,时而抬首望天,时而低头掐指。不时撞到路过的行人,却仍然愣然不知。好在路人见他痴痴呆呆的样子,只是远远的躲开,并不与他为难。
然而在無病走远之后,他似奸计得逞般,一丝诡秘的笑容在脸上冷然显露,那笑容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显得无比诡异。
回到住处,無病坐在电脑前,茫然的看着有些刺眼的屏幕,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不久前,遇到算命的中年男子那一幕,一切都显得模糊,然而中年男子铺地用的那张脏污的皮布,却渐渐的显得清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至它化为了一片刺眼白光在脑海里炸开这才将無病惊醒,拉回现实。
無病身子突的一颤,眼神不自主的闪了一下,思想这才回到那苍白刺目的显示屏上。茫茫然扭头四顾,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只觉得前途迷茫,生活艰难,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顿然发现自己灰色的人生,一如那皮纸图案,只有单调的线条,全无色彩了无生趣。
無病意趣索然的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然而脑海里总是不自主的炸开刺目白光,似深入灵魂一般,突的又想到自己身患绝症,只觉万念俱灰、生无可恋,迷迷蒙蒙中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他又梦见了在街上遇到神算子的那一幕,地上摆的那张古老的皮质图画,上面错落交致的山水线条,变化……延伸……,接着一幅幅画面流畅起来,天崩地裂、水火成灾,世界末日来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