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国舅的这一席话,不仅偏袒了舒浅,更是提到了舒浅的母亲,羽娘——那个让舒夫人嫉妒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女子。
愤怒,不甘,嫉妒,一下子让舒夫人最后的一点愧疚和害怕都荡然无存。
“好啊,舒则远。”舒夫人此时眼里已经含了泪,一双玉葱般的手也只颤抖地指着舒国舅,“你和羽娘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早知道,当年我就该让你看看她如何被十几个乞丐压在身子底下寻欢!”
听到舒夫人这句话,舒国舅一下子脸色煞白,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虽然知道当年舒夫人对羽娘百般刁难折磨,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找乞丐玷污了羽娘!
一想到羽娘那白玉般纯白的容颜和身子,竟然被那么多肮脏的乞丐压在身下蹂躏,舒国舅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愤怒终于开闸。
舒国舅一直是个聪明且懂得屈伸的人。此次因为舒浅的事情,虽然生气,但叫国巫和舒夫人来,也不过是想叫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并未想真的和赵家撕破脸。可如今舒夫人的这一席话,却是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抹去——此时此刻,家族,地位,荣华富贵,都成了剪影,他满心满脑的,只有羽娘被人糟蹋的景象。
舒国舅蓦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一个箭步冲到舒夫人面前,高高扬起的手眼见就要落到舒夫人脸上。
可就在那刹那,一双更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舒国舅的胳膊。
“舒老弟,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国巫的声音冷若冰霜,脸上的神色也如同修罗一般可怖。他死死地盯着舒国舅,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直教在场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被国巫紧紧锢住的手臂被抓得生疼。虽然被国巫的气势紧紧压迫着,可此时的舒国舅还是借着愤怒硬着头皮回答。
“我今日一定要休了你们赵家这个毒妇!”
一旁的舒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子摇摇晃晃的,若不是身边的贴身丫头眼尖上前扶着,她早就倒了。
“休妻?”此时的国巫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森得让人害怕,“舒则远,这几年的日子太安逸,是不是还真让你把自己当回事了呢?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们舒家九族流放东海的场面?”
国巫的话如同迎头泼来的凉水,一下子惊醒了愤怒中的舒国舅。
看着对面男人黑色的眼眸,舒国舅知道,他一点都没有夸张——他们舒家虽然表面风光,可里里外外,其实都只是依附着赵家。如今长姐容色渐衰,膝下又只有病秧子的平王,若与赵府撕破脸,那他们舒家就会如风中草芥,任人宰割。
想到其中利害关系,舒国舅也不再叫嚣,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见舒国舅冷静下来,国巫也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虽然舒家不过是赵家的附属品,但不到最后关头,国巫也不愿意舍弃舒家这枚旗子——毕竟舒家在后宫里,还有着舒王后这个重要人物。当年把妹妹下嫁给舒国舅,也不过是看中了舒王后的身份,想借舒家在后宫里布下势力和人脉。如今两家的关系早就千丝万缕,真要毁了舒家,赵家恐怕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到时候,指不定大将军等人会不会乘虚而入,打赵家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