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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灾星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物其多矣,

维其嘉矣!物其旨矣,维其偕矣!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并没有一个人的离开而暗淡,我依旧每天早上来到河边浣纱,天气渐渐变得寒冷,河面上起了一层白雾,远处的渔夫幽幽的唱着上面的那首歌。

二胖不知道为什么,从范蠡走了之后就不在整日嬉戏玩耍看小人书了,而是每天呆在房间里用功读书,他说将来要做一个有作为的人。她的母亲高兴的每天去村东的神庙上烧香,说神灵开光,让她儿子顿悟,希望他儿子将来能光宗耀祖。

我整日去河边浣纱,也逐渐与村中妇女熟悉,常跟她们唠着东加长西家短的,八卦某某家的女子嫁了个有钱的丈夫,某某家的男人捡到了宝物,然后有多少人多少人上来提亲之类的,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知道,这些能消磨我的时间,使我不至于整日无所事事。我很少去竺萝山了,上面的花已经开尽了,再也不会出现一个白衣束发,笑容温和的男子,我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常对教书先生说,我觉得我很痛苦。

教书先生就对我说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天他来到了一个森林,在森林的一个大树洞里,他看见了一只狐狸。

我说,怎么又是树洞。

教书先生恼怒到,不许打断。

我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教书先生继续说,那只狐狸晃动着尖尖的脑袋,摇动着尖尖的耳朵,用尖尖的嘴巴说:“先生啊,先生,这个森里太大太漫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说;“如果你觉得孤独,那我就来陪你吧。”于是,我和狐狸踏上了穿行森林之旅。在路上,狐狸和我说了很多趣闻,它说,大棕熊去河边抓鱼,怎样掉进了水里,然后又被鱼用尾巴扇了两巴掌;他说小精灵怎么跟小白兔成为了好朋友,然后又绝交,最后又和好;它说花蝴蝶怎样去勾引小玫瑰;它说大黄狗怎样向小猫咪告白。最后它说,它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坐在溪边看太阳落山,太阳用全身力气洒进光辉的那一刻真美啊。它眨巴眨巴着眼睛问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是什么?”我说;“和我爱的人走过四季。”它问;“那你爱的人呢?”我说;“我爱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们一直走啊走,走了森林的尽头,过了森林之后,我们就要分开了。在最后一个晚上,狐狸决定去河边钓鱼,来庆祝我们这次森林之旅,但是那条鱼在狐狸拿到手的那一刹那,飞了出去。那天晚上的时候,我听到了小狐狸的哭声,狐狸火红色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就像一团火焰,我问;“狐狸啊狐狸,你为什么哭了,你很难过吗?”狐狸说;“这是成长的泪水。”

听完教书先生的故事,我沉思了很久,最后我说,我明白了,你陪狐狸走过了森林,最后你们却要分开,狐狸舍不得你,却不知如何挽留,留下泪水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成长了。

教书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错,小西施,有点悟性,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分离都是一次成长,不管是你跟范蠡的相遇,跟范蠡的分离,还是跟你姐姐的分离,将来,你会遇到更多的人,然后,再跟他们一一分离。所以,相遇即是缘,但分离也在所难免,世事变迁,人生如此,顺其自然,不必太过悲伤。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教书先生叹了口气说,我的小西施啊,长大了长大了。

从教书先生那儿回来之后,我对着姐姐留下来的铜镜仔细的观察着自己,明眸皓齿,我笑,镜子里的人儿也笑,我做鬼脸,镜子里的人儿也做鬼脸,我对自己满意的笑了笑,我确实长大了,有点女人的样子了,我捏了捏自己的左脸,小屁孩,又捏了捏自己的右脸,大美女,最后冲镜子吐了吐舌头。

这一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愿意,天空异常的红,像被血染了一下。我隐约听到,远处,穿来阵阵的马蹄声,感觉就像是一大队人在急速前进。我害怕起来,跑出去敲爸爸妈妈的房门,爸爸妈妈已经睡着了,显得很不耐烦,西施啊,这么晚了你干嘛!还不快去睡觉。

我说,妈妈,外面有很多马蹄声,我害怕。

妈妈说,西施,哪有马蹄声,别胡说,快去睡觉。

爸爸打断妈妈的话,不对劲啊老婆子,你仔细听。

嘚嘚嘚嘚急速的马蹄声在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爸爸猛地一下拉开门,抱起我就往米缸来藏。妈妈在帮忙着急的叫喊,米缸有什么用,这么大米缸看不见吗!

妈妈从窗口看了看外面,已经看见火光了,天哪!来了多少人啊,又是些什么人啊,我们家刚刚得到点东西就要全部抢光吗!说着,赶紧把范蠡送给我们的东西拿布抱起来。

爸爸喝到,珠宝有什么用!还不快想想你的女儿,西施这么好看,肯定会被他们抢走的,到时候她这辈子就完了。

不一会儿,从村东传来了叫喊声,哭泣声,求饶声,和一些男人的辱骂声,一个男人高声大喊,吴王有令!经国师占卜,卜的令吴国败亡者,今在萧山临浦镇苎箩村,遂命我等将士铲平苎箩村,格杀勿论!诸位百姓,别怪我等狠心,只能怪苎箩村出了灾星,点火!

一时间,叫喊声连天,一些男人自发组织上去抵抗这些官兵,却被官兵们乱箭射死,一个小孩从慌乱之中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找妈妈,就被穿梭而过的箭夺取了生命。

妈妈大喊,是吴国的官兵啊,我们都要完了。

我用拳头紧紧的塞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早已经浸湿了我的衣裳。

正当父母亲都绝望的时候,教书先生驾着一辆马车来到我家院子里,大声喊道,西施,快出来,跟我走。

爸爸连忙把我抱出来,放在马车上,说,西施就拜托你了,请把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教书先生点点头,我已经带好了足够的粮食,先去竺萝山上躲几天,等官兵走了之后再去找你们,苎萝桥是不能去了,那边已经被封锁了。

妈妈把珠宝放在我身上,对教书先生说,这些钱您好好保管,万一以后我们有什么不幸,请您好好的对待西施。

教书先生重重的点点头。

我哭着说,妈妈你胡说什么呢,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二婶带着二胖从院子里跑出来说,管先生,能不能带二胖一起走啊,我们家二胖还这么小,被抓过去就完了。

教书先生点点头,快上车吧,没时间了。

二胖的身体缩成一个球,不停的在哭。

教书先生对我的父母和二婶说,我先告辞了,你们好好保重。

说着,驾着马车向竺萝山上驶去,我打开车窗户想外面望去,苎萝村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在村中央,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会如何,我会如何,没有了苎箩村我该怎么生存。

车子渐渐向山中隐去,没有人发现我们。这时候二胖已经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看着我说,西施,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这次灾难谁也不能保护谁。

二胖狠狠的拽紧拳头说,我一定会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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