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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范蠡的到来

范蠡走后姐姐不在浣纱了,妈妈说,西施,你也快长大了,也该学习浣纱了。

我说,嗯。准备拿着衣物到河边。

二胖走过来说,西施西施,我们去山上摘杏子吧,这个时候的杏子才又大又甜。

我说,不了,妈妈叫我去浣纱,她说我该长大了。

二胖说,也是噢,你也该长大了。

于是二胖和我来到河边,我在河边浣纱锤布,二胖在一边看小人书,二胖看着看着突然对我说,西施,你快看河里的鱼,盯着你不游了。

我说,胡说,鱼不游会沉下去的。

二胖指了指河里说,真的,你看。

我看向河里,鱼儿真的在缓缓的往下沉。

回去之后,二胖每逢人就说,西施在河边浣纱,那些鱼儿看着她就不动了,慢慢的往下沉。

村里的赵大娘听了,就对她的男人说,西施的美貌惊呆了鱼儿,竟使他们忘记了游动。

她的男人对其他人说,苎箩村西的西施,美貌天下无双,鱼儿看了她都忘记了游动。

从此,我便有了沉鱼的美称,与历史上的其他三位没人落雁,闭月,绣花,并称为古代四大美人,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让我真正能名留青史的,还是后面发生的故事。

没过几天,二胖就跑过来笑嘻嘻地说,西施,你要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这方圆五百里最美的人。

我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害的。

二胖说,出名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学堂里的学生,都问我要你的画像,我每幅画5文钱卖给他们。

我说,你倒是沾了我光,我现在要烦死了,我们家门口现在每天都聚集着一些人,说什么要看我,弄得我都不敢出门了。

二胖说,西施,幸亏你没过及笄,要不然向你提亲的人肯定排到村东去了,到时候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双眼一瞪道,什么你该怎么办!

二胖笑嘻嘻的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就用我的铁拳揍扁他。

我斜着眼睛说,这是两码事好吗,再说,就你胖成这样,还想保护我,别自己先被打了。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在这期间,二胖越发频繁的来找我玩,而我姐姐脸上的表情,也有原来的愁苦,变成了急不可耐的盼望。

这一天,我一如既往的在河边浣纱,我姐姐也一改往常的样子,和我一起到河边。我浣纱,她舞剑。

我姐姐舞起她那优美的剑姿,突然一个转身,将剑锋对准一个白衣男子。我姐姐定睛一看,表情从满心欢喜顿时变成了失望落寞,对不起,我以为是他。

那白衣男子也不恼,双手抱拳道,姑娘一定是把我当成我家公子了,我家公子叫范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一定认识我家公子。

姐姐把头撇开,冷冷的道,是的。

白衣男子说,那就好,看来我找对人了,公子请二位姑娘赶紧回家,有要事要商量。

我睁大眼睛说道,什么!范蠡回来了吗,他现在在我家吗?他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啊?

白衣男子一笑,待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白衣男子带着我们回到了家,在门口,我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我惊喜冲进家里大叫,啊,范蠡你回来了。

范蠡似乎正在和父母商量什么事,父亲皱着眉头,母亲在偷偷的抹眼泪,见到这情景,我预感到了不对劲,立马降低了声音,妈妈,怎么啦,你们为什么哭啊。

父亲叹了口气,对范蠡说,自己跟他们说吧。

范蠡站起来鞠了一下躬,大声说道,自从十年之前越国和吴国打仗,越国战败后,国家情况每日愈下,如今山河破碎,国家危在旦夕,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至今到了难以自保之地,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救国保家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在下范蠡想出一条可以救越国的妙计,但是得请郑旦姑娘帮忙,不知郑旦姑娘是否答应?

姐姐痴痴的说,范公子但说无妨。

我知道,就算现在范蠡叫我姐姐去死,我姐姐也会答应。

范蠡说,传闻吴王阖闾好美色,经常沉迷于酒色而不理朝政,若是能使用美人计,将一位美人放在阖闾身边,麻痹他的心智,从而与越国里应外合,不需多日,定能将吴国面面击破。

姐姐淡淡冷笑,所以这个美人计中的美人是我咯。

范蠡点点头,是的,请郑旦姑娘务必答应,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存亡!

姐姐苦笑,范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我答应你便是。

范蠡再次鞠躬,那就多谢郑旦姑娘了。

我知道姐姐现在一定是欲哭无泪,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请求,她没办法不答应,她曾说过,一定会求范蠡带她走,现在范蠡带她走了,还不是她求范蠡,而是范蠡求她,只不过,带她去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这时候,门外的侍从大喊,从今日起,苎箩村郑旦被封为郑旦公主,赐绸缎十匹,珠宝十箱,华衫二十件,首饰二十箱……

父母脸上一改刚刚的愁苦,笑嘻嘻的接过宝物。

在范蠡和姐姐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见姐姐的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

范蠡径直走过我的姐姐,来到我的身边,说,西施啊,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看你,现在我回来了。

我转身走出屋子,走到了槐树下。

我说,但是你马上就要走了。

范蠡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苎箩村,不想离开二胖和小伙伴们,不想离开这里的花花草草,山川河流,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范蠡说,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须要走,等我做完这些事,我就回来找你,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我说,你已经让我等了一次了,不能让我再等第二次,就算拉勾勾也没有用。

范蠡说,那这样吧,我把我随身带的玉佩给你,以此为信物,等我,等我过来找你的时候,你在还给我。

我呆呆的接过玉佩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姐姐好像很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姐姐吗?

范蠡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睛注视着我说,我喜欢的人,就在我眼前。

我把头低了下去,想逃避他的眼神,我的心跳的很快,耳根也有点微微发烫,心里面又惊又喜又苦恼。惊喜的是,范蠡说他喜欢的人就在他面前,在他面前的人,不就是我吗?苦恼的是,姐姐那么喜欢范蠡,范蠡却不喜欢我姐姐,如果我和范蠡在一起的话,姐姐会很痛苦的。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

范蠡说,怎么叹气了?

我说,那我姐姐怎么办。

范蠡说,你姐姐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的,他会名垂青史的。

我说,可能我姐姐并不想名垂青史呢。

范蠡笑了笑说,小西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喜欢一个人是不可以强求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理由,不需要那么多相处。

说完,他直起身来,大声说道,大家今天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准备护送郑旦公主出发。

我仰起头来看着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他低头微笑着说,是的,这次时间紧急,不可耽搁。

范蠡和他的侍从们走进屋里面用餐的时候,姐姐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她现在贵为公主,自然不可能跟我们一起用餐。

父母拿出了自家最好的东西,有连忙去村里的其他人家借了好多东西,才凑齐一桌像模像样的晚宴。

妈妈伺候范蠡和侍从们喝酒,爸爸和侍从们讨论着最近苎箩村和越国的状态,每每说到痛处,便会挽扼叹息。

这时候二胖从我家门口探出圆圆的脑袋向里面瞧。

爸爸说,二胖看什么呢?饿了?快过来吃饭。

二胖摇摇头说,西施你跟不跟你姐姐一起走。

我说,不会,我会永远留在苎箩村。

二胖说,那就好,记得把我的小人书还给我,我走了啊,有空找我玩。

大家都被二胖的憨态逗得哈哈大笑。

说着大概是越国难得的胖子了吧。

第二天一早,范蠡和他的侍从们就准备妥当出发了。我的姐姐,脱去了往日破旧灰扑的短衫,穿上华丽精致的长袍,头戴凤冠,像个高贵的公主,不,她现在本来就是公主——坐上了中间那辆最豪华的马车。

临走前我对姐姐说,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真的不打算留下来。

姐姐淡淡的说,我不属于这里,我那天去镇子上看过了更为绚烂的世界之后,我就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的漂亮不应该在这里被埋没。

我说,即使你出去之后不能跟范蠡在一起,也没关系吗?也不想留下来吗?

姐姐说,我总有一天会让范蠡喜欢上我的,即使他不喜欢我,也有别人会喜欢我,我不会受到冷落的,不会不被爱的。

停了一下,她又说,西施,你也是,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资源。

我说,姐姐,你真的爱范蠡吗?

她说,是的,但是我应该为自己保有余地。

我说,爱一个可以有保留吗?

她说,西施,你还太小,你不懂。

我的姐姐,走的时候依然是面容精致如水晶雕刻,神情高傲如神灵般俯视万物。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觉得爱情应该是没有保留的,如果爱情应该有保留的话,那不叫爱情,那叫可利用的情感。

范蠡走的时候,像上次那样,有很多乡亲们来送行,带着自家的特产,这次范蠡没有拒绝,因为侍从众多,他就一一收下了,而他,也信守了自己的诺言,带给每个人乡亲们一件礼物。马车迎着清晨的阳光,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我姐姐的人生迎来了新的一个篇章。而远处的稻子已经金黄,竺萝山的蝉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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