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重皓担心的是景伊:这次开学整整一个多星期人们都没有见到他,也没有任何消息。这对于景伊这种规矩的学生来说实在是无法理解。直到开学整整两个星期后这个瘦小的内向男孩才背着厚重的背包走进寝室。第一眼看到他时所有人都会不免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过了一个寒假之后景伊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他双眼无神,皮肤紧绷,整个身体已经完全只剩下骨头的轮廓,干而无肉。人们纷纷猜测着,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景伊对于别人的询问是完全不理。他也不去上课,只是每天呆在寝室里,望着墙壁发呆。重皓看着他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真的担心他有一天会就这样死去。他知道一定有什么发生着,但是面对景伊的守口如瓶他也无能为力。
三月刚过,武汉的气温就开始慢慢的回升,月初下过一场雨,让空气总是带着那粘连般的潮湿。春季的校园出现了点点新绿,蛰伏了一个冬天的野猫也走了出来,懒洋洋的看着路上的行人。
这个时间会有许多新的开始,但是郑建和嘉莹却在这个时候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嘉莹不同意郑建去搞什么乐队,并把这当作以后吃饭的家伙。她要郑建和她一起去考研,或者找一个体面些的工作。可是郑建怎么都不答应:“除了音乐我不会做其他任何事。”他说的斩钉截铁。这句话没有给彼此任何的退路。于是他们就分手了,嘉莹说:她将来是不会和一个连吃饭都无法解决的人结婚的。”
很明显,嘉盈不相信郑建可以成功,其实重皓也不相信,搞原创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成功的却极少。现在的人们已经不象过去那样积压着多少不满的情绪要发泄,他们更喜欢那些舔甜蜜蜜的或者是忧郁伤感的曲调。但是重皓觉的既然郑建既然决定去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能看见的问题相信他也一定看的见。再来就象郑建说的趁着年轻时闯一闯总是好的。
可是嘉莹自然不会这么想,她是要找一个以后可以依靠的,可以和她一起吃饭,一起还住房贷款的男人。于是郑建就和嘉莹分手了,乘着彼此都还年轻就再去寻找和自己情趣投合的另一半了。
分手的那天嘉莹还给了郑建所有他送的东西:衣服,项链,小说,信件,以及每天陪伴他睡眠的绒毛小熊;郑建也还给了她买给自己的围巾,手套,和zippo的打火机。虽然重皓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一直抱有异议,觉的好歹相识一场,不用做的如此绝情吧。但是郑建却说这样很好:因为这样让彼此都分的清,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会陷入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中去。
分手后的郑建便更加努力的投入到自己专辑的制作中去,他不用再去话剧社忙这忙那,分手给了他更多的自由。而此时的重皓也尝试着开始自己的创作:这对于他是一个莫大的难关:他才发现平时随着感觉写些随笔其实都很简单,但是要是让他去构思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有意义的故事,那么对于他这点简单的人生经历来说则非常不易。过去的自己有时灵感来了,写下些东西,自己感觉很好,于是便认为这是自己的创作才华…….可是随着激情过去,年龄增长便渐渐发现:那些自以为傲的片段只是年少的自己的冲动,打动的只能是自己,不是别人。
于是重皓有了种想法:对于简单的自己,简单的生活,只要把这些真实记录下来,把这些感受记录下来,那就有它的意义。创作和做人一样:要立足与自己,立足与真实。不要为了超出自己能力的欲望而脱离现实。
回想着这两年的生活,大学的生活:就从这里起笔吧……重皓想到。于是他便开始构思:象所有简单的故事一样,一个男主角,一个女主角,一段看似曲折实则简单的感情……这时他不禁的想到了子静,猛然一惊:一个模糊的轮廓再次清晰在眼前。
其实重皓的心里一直放下过子静,他也放不下。过去和子静在一起的欢笑,嬉闹总是在梦境中出现,在脑海中回想。他经常希望自己可以回到那时,可以永远的和子静牵着手走下去。就在狄露离去的时候他也认真想过自己是否该和子静在一起……但是那时他觉的自己不确定:不确定对于子静的感情是不是一时的冲动。抱着对彼此负责的借口,隐藏了自己的恐惧和怯懦。其实重皓明白:自己是混淆了爱于被爱。许多人都是这样:当爱上一个人时总是希望对方可以走近自己,向自己表白,满足自己被爱的欲望而不知道去付出。
于是重皓便在这情感的自私中气走了子静,用那幼稚可笑的表现…….从那以后两人就冷战着:谁也不主动联系谁。重皓经常可以听见关于子静的传言:说她和思哲成了的,分手的,说她毕业了可能要去北京,和思哲在一起也有的说她会出国留学……虽然传言很多,都不确定,但是也无法熄灭重皓思念子静的渴望。于是他试着在自己的作品里去接近她:他构思出一个女主人公,带着自己对子静熟悉的种种:在一个化装舞会上,她身姿在旋律中回旋,舞着长长的裙,在人们的注视和沉醉中飞舞。音乐结束,她摘下面具:天堂般的美丽出现在人们的惊呼中,她甜美而开心的笑容透出一阵阵温暖,她白色的群,淡淡的裙花,轻扬的裙角……她的头发柔而亮的轻披在肩上,不是很长,但每一寸都很精致。她的眼象是混沌中清澈的琉璃,视线在远处莹莹闪烁,她的唇薄而嫩,微微的轻抿着,她的手,她的脚,她的每一个姿势都阐述着优美与和谐,她象是暗淡中的一盏明灯,吸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