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随着霍洛拉山脉气候寒风离去,挨靠在沧岚大陆西海岸上的商业大城杜尔城周边,冰雪业已开始消融,冰雪覆盖的草地也露出了嫩绿的生机。
当然了,杜尔城这个以冠以大陆通用金币‘金杜尔’的城市,虽然没有坐落于大陆中央,却拥有大陆金币之都的称号,从来不缺四季常开的鲜花与绿叶,特别是在内城区当中,执掌着这个城市权力与财富,掌控这个城市脉络的那一小撮人的花圃中,各种名花奇草更是应有尽有,指不定花园的园丁每天打理花圃清剪出去的残枝陋瓣都够位于杜尔城南城平民区一家四口的一年口粮了。
这个世界的现实就是这样,贫富悬殊,贵贱有别,权力与财富只属于少数人,而大多数人,只能付出血汗为这些少数人辛勤劳作,也可以说是剥削,当然了,你得工作才能受剥削,你得有收入才需要缴纳税款,什么,你没收入?当然了,没收入自然是不需要缴纳收入税了,但是你以为这样就难道了税务所的收税官们,你想得太美了,你还要出门吧,还要吃喝拉撒吧,只要你还要生活在这个城市,你就得给这个城市贡献些什么,就如同杜尔城创始人,马林德。杜尔铭刻在税务所门碑上的话语:“只有死人才不用交税。”
当然了,还有这么一撮人是得到了赦免,也不算,只是无孔不入的税务官也不愿意进入的地方,坐落于杜尔城南城区角落的贫民窟中,这里破败得难以搜刮到半个铜贝尔,这里脏乱得到处都是污水与衣衫褴褛,衣服满是补丁的贫民,也可以说是乞丐。在这里居住了,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以及那些没有一技之长,无处可去的人。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要说家徒四壁,就是有间冬日不漏风,夏日不漏雨的残屋陋房就不错了。
这里虽然没有税务官的剥削,但你也不能觉得这里会是没有剥削的天堂,正相反,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剥削,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平等的事。
就在这贫民区的一隅,便传来了喧闹。
“卡尔,你想去哪啊?躲躲闪闪的,藏着什么。”
一群瘦的皮包骨头的成人,在一个勉强还算壮硕的光头大汉带领下团团围住一个瘦小的小乞丐,小乞丐瘦小的身板,脸色蜡黄,明显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没法从外貌好好判断得出他的年龄,而他的眉眼间的稚气,应该处在五六岁岁左右的样子。若果生活在富人家,此时大概正是鲜衣怒马,带着仆役,意气风发,横行霸道的好年纪。可惜他只是个不曾见过父母,自记事开始就生活在杜尔城这个号称大陆最好的地方,而这个贫民区却是这个城市最坏的地方。
“虎,虎,虎爷,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就是一点点药。木头哥好不容睁眼了,我在外面求了好久,才求到的。”那名叫卡尔的小乞丐急的脸蛋通红,豆大的泪珠直在眼眶中打转,大大的眼睛四处打转着,企图找到能个逃跑的角落。然而一想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大哥,便是他能跑得了,却也是个和尚跑不了庙的结果,生活在这一带贫民区的,想恶虎这样的地痞还能不知道他们住哪,便是他能跑得了,却也是个和尚跑不了庙的结果,这般念头一上来,卡尔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卡尔‘咚,咚,咚’的用力磕着响头,嘴里嘶哑的求道。
“虎爷,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放我哥哥一条生路吧。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求求你了。”
人性是否本善,没人说的清,但对于生活在这鸟不拉屎的贫民区的恶虎来说,谁特么的知道明天是什么,以后是什么,哪有到手的东西来的直接,恶虎大脚一伸,便往卡尔身上踹过去,想把卡尔踹翻,却没能如愿,身边一众小弟见到老大动手了,也跟着拳打脚踢起来,而磕头磕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卡尔除了死死的趴在地上护着身下给大哥好不容易求来的药,对落在身上的拳脚却似茫然不觉,还在不管不顾的磕着响头,求着恶虎一众人放过他。
而在不远的一间破屋内,躺靠破门板外加一堆杂草堆着的所谓的床上的木头哥,在听到卡尔与恶虎的喧哗,用尽了力气往门口一点一点的爬挪到门边,再一寸寸的抓着已经没了门的门框,望向卡尔所在的方向,眼前的景象由清晰变朦胧,再由朦胧变清晰,虚弱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而当木头哥微微缓过劲来,看清卡尔被恶虎带着一众小弟拳打脚踢,还在磕头,浑然不顾额头已经青紫,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一片,脸上沾满污水脏泥,而再听到他恳求的声音,更是字字锥心,木头哥双眼不自觉的迷蒙起来,一层水雾在眼中升腾。
他叫木头,不管曾经叱咤游戏界,搅动风云的李子沐的木头,还是如今生活在杜尔城贫民窟,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的小乞丐木头,对于这个憨厚的小弟卡尔的感情都是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虽然李子沐只是才重生在这个世界才几天,但是卡尔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及卡尔对他浓郁的感情,也一点点感动着他,就算他不接受他现在的生活,以及这个世界,然而继承了小乞丐木头的记忆的他,经过这几天的卡尔对他的悉心照料,他却早已接受卡尔是他相依为命的兄弟这一不争的事实。
对李子沐来说或许那些拳脚落到他身上他的心里会更好过点,是怨天还是恨地?可是这样会改变这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实么。如果他现在能跑得动,哪怕是爬得动,他也想过去跟那群恶棍拼了,可是现实就是他突然间被穿越了,被重生了,变成了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左右,终日挣扎在饥寒交迫的生活中严重营养不良的小乞儿,当他在这世界刚醒来的时候,他连手指都动弹不了,都是靠着卡尔这个跟他这具身体差不多的孩子悉心照料。融合了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木头的记忆,两人相依为命,基本都是依靠教堂偶尔派送的救济,以及四外的乞讨为生,终日的营养不良,虽然他们俩都有七岁多的年纪,可是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岁的样子,连干个体力活都没力气,更有甚,连出去乞讨的衣服都要轮换着穿,因为贫民窟之外,想要乞讨都不能穿满身补丁装,要干净,体面,不允许蓬头垢面,而对他们俩来说,卡尔身上穿出去乞讨的衣服可能就是属于他俩最宝贵的财产了。
而木头的这身病,便是在外乞讨的时候,被外面的孩子们嘲笑打骂完,大冬天给丢到了水池里泡了半宿的原因,发了高烧,乃至丢了大半条命,这些天的吃食想来也是卡尔一点点的在嘴里省出来的。
扶靠在门框的李子沐死死的抠住框墙上的破洞,为了抵挡身体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虚弱,以及脑袋传来的晕眩感,咬破嘴角,咬破舌尖,不断的刺激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晕过去,他要牢牢记住,那头恶虎,记住他样貌,记住他今天的所作所为。
“你个小杂种,交不交出来,信不信爷今天就把你弄死在这。草,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不然等我收拾完这个小杂种就把你们家都烧了。”恶虎瞪目一扫,周边的人们虽然不忍,但也不敢惹祸上身,连忙关门关窗,以示清白。
“打,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了,这小杂种今天还能翻出个天来。”恶虎浑然不顾卡尔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样子,这里是贫民窟,对生活在这里的他来说人命便如真草芥一般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