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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想永远看着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虚伪的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口口声声说道为国为民,却在转身之后就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字字句句表明要教书育人,却在学堂之中就开始猥亵孩童,收受家长的贿赂。时时刻刻宣扬廉洁奉公,却在茶楼妓院等地寻欢作乐,潜规则之举已成家常便饭。

而眼前的这些人就有很多这样的,一个个嘴里叫嚷着,为了匡扶汉室,振兴国邦,然后就打着这样的棋子踏平了来的时候的路,将那些觉得碍眼的百姓,屠光殆尽。

曹操听刘备这样说,有些不悦,道:“谁让你看了,你应该学学我,看到那些肮脏手段,小人之举,丑恶嘴脸,我就立马回过头去不看了,省的脏了眼睛,上次我从袁将军那里出来,就拉着你要你走,你非要跟他理论一番,怎么样,又恶心到了吧。”

曹操并没有指明是哪一位袁将军,但是正因为没有表明,更能说明曹操指的那位袁将军,哪一个都能配得上。

袁术看我们三个一唱一和,蹙起眉头道:“你说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们的忠心,放我们过了这白门楼。”

我轻笑一声,道:“如今这城门就这么打开着,如果你们真的忠心,就别带兵过来,跟我喝喝茶聊聊天,吃一顿鸿门宴就好。”

一说鸿门宴三个字,在场的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我说的这么漏骨。

我调了调马头,准备回去,吕布拔出了那杆立于我与诸侯们之间的方天画戟,跟着我回城内。

刘备毫不做作,轻拍马背,跟了进去。

曹操有些不悦,道:“玄德兄走这么快是想要独吞那鸿门宴吗?”

刘备转头笑道:“既然是鸿门宴,你说说谁是项羽,谁是高祖刘邦呢?”

曹操笑而不语。

剩下的诸侯你望我我望你,一个个胆怯而望,也不敢踏出一步。

待刘备和曹操进了城门后,我下令仍旧将城门打开着,除非有兵来袭。

刘备道:“你这么做到底为的什么?”

我气得挥了挥衣袖,道:“我就想看看这人的脸皮能厚到什么地步,会有多么不要脸!”

在一座花园中,我安排了一桌酒席款待曹操和刘备,只因吕布还要在前线督查,多疑并没有跟着一起来。

我们三人共同端起酒杯,共饮一杯,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刘备提议道:“刚才的笑我们可各自说说发笑的原因,如何?”

“我先来!”曹操从酒桌上撕下一块兔肉,放在嘴中大口咀嚼起来,亮油油的嘴唇上下翻动道:“今日我敢进这城门,就有机会见到汉献帝,我要替高祖好好教训这个一无所知的白痴!”

我与刘备都为怔住片刻,然后又笑了笑,我们都能听得出来,曹操的话是真的。

然后刘备又饮下一杯酒,道:“我想到不久之后,便能将洛阳皇宫内尚未烧毁的先灵牌位归还到长安祠庙内,便觉得心中舒畅许多。”

最后到我了,我直言而道:“我发笑是因为,刚才那些人中,也就只有你们两位敢进来了,那群伪君子,常言说得好,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曹操道:“还有一人应该也敢来。”

我轻轻勾动嘴角,笑道:“谁?这外面还有人吗?”

刘备道:“确实有一人,不过并未在这外面的诸侯当中。”

曹操道:“昔日我曾经见到孙坚的二儿子,名叫孙权,可真是聪明伶俐见识远大,哎,生子当如孙仲谋!”

刘备也赞道:“那孙权可比他的一家子强多了,是个可塑的材料。”

我听完他们两个人的赞叹,微微一笑,喝下一杯酒,吟唱了起来。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说,生子当如孙仲谋。”

曹操大声笑骂道:“你这个听三不听两的,那孙权再过上一百年也敌不过我,你赶紧给我改了!”

我与刘备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远处传来号角吹起的声音,我喃喃道:“要打仗了?”

刘备解释道:“不,那是退兵的意思。”

我大感奇怪,问道:“他们这就滚蛋了?”

曹操打了个嗝道:“那只是后退些寻找地方安营扎寨,改日再会的意思。”

“妙哉妙哉。”刘备赞叹道。

我忽然问道:“他们都不敢进来,是因为心中有愧,若是你们心中无愧进来,就不怕我不让你们走了吗?”

谁知那二人都轻笑一声,刘备道:“自从当初你离去的时候,我便能够看出你的性情,所以敢判定你不敢做出那些小人之事。”

曹操附和道:“他只是暂时还没有那份心思。”

我听得出这两个人就要那我开涮了,所以赶紧又转移话题,道:“虽说我没这心思,但是如今天下大乱,各诸侯手握兵马却不还,我也替宫中那个扶不起来的皇帝着急,再这样下去,没有董卓,天下也要被他丢了!”

刘备曹操放下了酒杯,沉默片刻,道:“你有对策了吗?”

“若是有了对策,我就不会在这白门楼堵住那些诸侯了。”

刘备问曹操道:“不知孟德兄有何良策?”

曹操看了一眼刘备,道:“良策还没有,问题倒是有一个,想要讨教一下。”

“孟德请讲。”

“敢问历代坐拥天下的皇帝,有何能耐居之?”

刘备摸了摸小胡子,思忖片刻道:“自炎黄之后,唯有德才兼备的首领被人推崇,共同选举,为尧、舜、禹。再到后来都是世袭皇位,便没有什么能耐的要求。”

曹操沉声说道:“商周秦汉等王朝之所以建立,便是因为开国皇帝的英勇无畏,还有对黎民百姓的关爱,天下,唯有英雄得之。”

我嗤笑一声道:“吕布也是英雄,难道他就能得到这天下不成?”

曹操认真问道:“何为英雄?”

这个问题便有些深奥了,我与刘备都无话可说。

曹操大声的笑了起来,饮下一杯酒道:“所谓英雄,就是在对的时间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孟德想要做什么对的事情?”刘备眼神犀利,变得有些紧张了,这句话一出口,便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曹操又饮下了一杯酒,此刻谁都明白了彼此说的是什么,却彼此心照不宣。

就连我都不想去反驳,因为实在找不到理由去反驳,曹操说的没有错,刘备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那么一个窝囊皇帝,一事无成,天下应该没有人不恨他的昏庸无为,而刘备身为皇族后裔,天生就该为匡扶汉室而尽职尽责,眼看着有人想要举兵谋反,怎能不担忧。

这时,曹操又忽然说道:“我看玄德但是可以坐上这王位,身为刘氏子弟,名正言顺,必能造福天下呀!”

刘备忽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正要夹菜的筷子因为没有握住,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偏在这时,天上响起了一道响雷,震耳欲聋,刘备赶紧笑道:“我只想过造福天下,王位这种事情,我可是从没有想过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坐上龙椅。”

经过这一次谈话,我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巧妙而微妙的变化,刘备和曹操之间,已经有了一点猜忌。

酒桌之上再次陷入了让沉寂。

曹操率先打破沉寂,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你真的认为你能够守住这白门楼吗?”

我有些迟疑,道:“不认为,但是尽力而为。”

曹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酒桌之上又一次开始沉寂。

吃完了酒菜,刘备与曹操二人便骑着马离开了这里。

我在城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曹操身上,不断回想他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真的能够守住吗?

然后我又开始想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过了很多天之后我便知道了。

白门楼下了一场秋雨,这是最后一场秋雨,一下便是四五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竟然没有个头,空气阴冷道路湿滑,城门外的数万兵马都被秋雨淋湿了,雨水顺着冰冷的盔甲滑落到地面上,在地上的积水中不断打出水花,就好像一片水花并起。

每一个人的武器都有雨水顺着滑落下来,滑落到人们本来就湿润的手中,让他们握得更紧了。

我站在城门上方,望着这一片片的已经布阵好的行军,喃喃说道:“这一仗一定会很艰难吧。”

郭嘉已经被我召唤出来,他咬着牙齿看着楼下的兵将,对我说道:“主公,这一仗我们会输。”

“我知道。”

这怎么可能不输,我这里只有吕布一员大将,他们十八路兵马各有其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他们的兵马众多,粮草供应齐全,而我这里只有有限的几万兵马,后方本该支援的粮草也已经被他们拦截下来,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郭嘉曾经劝过我弃城退守。

我说不用了,退兵之后,下一个城池不还是这个结果么。

吕布也说,身为将士,就该死在战场上,退路是留给死人的。

战争的第一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袁术首当其冲,派了一名将士名叫纪灵。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纪灵头颅落地。

战争的第二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韩馥派兵出战,派了一名将士名叫程奂。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程奂头颅落地。

战争的第三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孔伷派兵出战,派了一名将士名叫赵科。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赵科头颅落地。

战争的第四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刘岱派兵出战,派了一名将士名叫王彧。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王彧头颅落地。

战争的第五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王匡派兵出战,派了一名将士名叫胡母班。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胡母班头颅落地。

战争的第六次战斗终于要开始了,张邈派兵出战,派了一名将士名叫卫兹。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与其作战。

一回合后,卫兹头颅落地。

车轮战还没有等十八路诸侯都各自出兵,就没有人敢出战了。来一个死一个,吕布的马下已经滚落了很多人头,强大的气场和事实摆在了人们的面前,没有人敢上去了。

好多人都怂恿刘备带上关羽和张飞前去作战,但是刘备没有来。

因为他知道,当初能和吕布持平,就是因为方天画戟的缘故,而现在吕布除了拿到了真正的方天画戟,那方天画戟还被我用天火锻淬炼过了,没有兵器是这杆方天画戟斩不断的。

这十八路诸侯士气低沉,难以再来作战,曹操却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成了白门楼的终结,那个人叫做貂蝉。

我并不知道貂蝉是怎么跑到曹操哪里的,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蹊跷。

貂蝉被困住了双手,背在身后,嘴中勒上了一条白巾,无法言语。

曹操骑着马载着貂蝉,来到了吕布的身前,道:“投降吧,否则我就用刀在她的喉咙上割下去。”

吕布深情地望着貂蝉,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就好像他知道貂蝉一定会在曹操的手里一样。

貂蝉没有挣扎,似乎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正如在白门楼内曹操问我的那样,你真的以为你能够守住白门楼吗?

不能,这依旧是我的回答。

吕布投降了,只有曹操带着他的兵马进了白门楼,他赢了。

在白门楼内,曹操对吕布说:“杀了莫非。”

我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其实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不该问,问了之后就觉得自己太过白痴了,他为什么不杀我,不杀我的话他就是白痴了。

而且,当初曹操对我说,下一次见面就是他要杀我的时候了,这是我和他第三次见面,他该履行诺言了。

吕布对我说:“你骑上你的小白马跑吧,我追上你之后再杀你,我想让你多活久一点。”

看着吕布认真的表情,我真的很感谢他的仁慈,但是我依然无法接受。

我把辛宪英和郭嘉召回,在武将页面告诉他们,我要死了,我不知道我死之后你们会怎么样,但是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你们一定会死,尤其是辛宪英。

我在曹操面前,骑上小白马,回过头去想要和他说句话,却没想到这一回头就见到一杆银光闪闪的方天画戟对着我的后背戳来,我扭过头看着已经穿过来的方天画戟的端部,心想自己真的要完了,诸葛亮所说的原来就是这个,我真的要死了。

我吐出一口鲜血,回头看着吕布,道:“你……要活下去!”

然后我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小白马的背上,方天画戟插在我的背上透过胸膛,仍没有拔出来。

吕布用手用力拍了拍小白马,小白马便飞快的奔驰而去,我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有的流在了小白马的马背上,有的则滴落在了街道冰冷的石板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血花。

曹操押着貂蝉,带着吕布上了城楼,望着下面如同蝼蚁一样的众人,对吕布说道:“你为了貂蝉,替我杀了他们可好?”

吕布点了点头,眼中却没有恨意,只有无尽惆怅。

刘备忽然高声喊道:“孟德兄,好好想想丁原,董卓,今日他为了貂蝉敢杀了莫非,明日他就敢为了貂蝉杀了你,他在这世间无人能敌。”

曹操微微蹙眉,看着吕布低头沉思的样子,有些害怕,对他说道:“你自尽吧。”

吕布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貂蝉,淡然说道:“我为你能做的,仅有这最后一件事了吧。”

貂蝉没有回答他,倾国倾城的容貌此刻却如同冰制的,不笑不语。

吕布拔出身边一人的佩剑,脱下自己身上的铠甲,对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在临死前仍然望着貂蝉。

貂蝉的那张脸上终于有了动静,她的一只眼睛开始慢慢向下流泪,带着氤氲香气,在这白门楼上经久不散。

吕布死了,但是没有倒下,仍然那样站立,双眼也没有闭上,他想要死了之后还有机会可看到貂蝉,就像他生前,对貂蝉说过的那唯一一句情话。

“我想永远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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