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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白门楼前卷诸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倒是没有见到,不过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

我的身上披着一张被子,就在这门口竟然睡了一夜,辛宪英在床上也睡着了,原来那床上的吕布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看天色不早了,叫醒了辛宪英,想着出去转转。

刚走到出董卓门口,就看到吕布并未离开,而是手拄方天画戟在紧关着的大门后方守卫,他一动不动的神情,看着和以前一样。

我走过去对他说道:“如今董卓已死,你还耷拉着个脸干什么,貂蝉找到了吗?”

吕布道:“昨晚董卓说,全世界的人都想知道你的选择,你选择好了吗?”

我微微一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不再和他说话,打开大门准备离开。

刚一开门,却被眼前的震撼场景所倾倒了。

董卓门前的那一条街,是整个长安街最长最宽的一条街,而此刻的街道,密密麻麻的拥挤了无数的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无不摩肩接踵站在街道上。

而在董卓的房门十米之内,空出来了一片空地,没有人敢踏进里面一步,我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那片空地当中。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颤颤微微地走着拐杖,对我问道:“董卓真的死了吗?”

所有人的眼睛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竖起耳朵想要听到我的回道。

“他死了,被吕布杀死了。”我淡然说道。

于是,整个长安街都响起了欢愉的叫声,紧接着,更多的人蜂拥而至。

我和辛宪英向前面走着,那些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给我们,吕布也跟了上来。

在我们走了之后,我回头看到那些长安街的居民们都涌进董卓的府衙,在里面大肆宣泄心中积郁多年的怨气。

东方已经红遍了天,紧接着,太阳正在深蓝的天空中照耀着万丈光芒,照耀在整个长安上,董卓府衙的外墙原本深黑阴郁,比黑暗的颜色还要令人感到心悸恐怖,而这整片长安街的人群此刻无不欢欣鼓舞,他们有的拿起泥土在那面墙上涂抹,有的奋力地在上面吐唾沫,更有甚者,解下腰带,脱下裤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在那面墙上做出最能羞辱人的行动。

而进入董卓府的人,因为人太多拥挤,一个个都红了眼,打这个砸那个,扯了一段昨日挂上的红绸缎勒死庭院中的树木,舀了一碗厨房中的水浇在董卓的床上,拿过一根书房中的蜡烛点燃了董卓书架上的竹简。

我看着这些人们的表现,感叹道:“你们是有多恨他呀。”

吕布轻哼一声,没有去接话,但是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吕布的这一声是对我而言,并不是对这些群众而言。

辛宪英道:“主公,因为你没有体会过那种感受,所以你不会懂的。”

我喃喃道:“我真的不会懂吗?”

……

董卓死了,整个天下都知道了,各诸侯纷纷前往长安,想要在董卓死后的第一时间,抢先得到年幼的汉献帝。

吕布说,一个董卓倒下去,千千万万个董卓追上来。

我对吕布说,我能做下一个董卓吗?

吕布怔怔的看着我,他说你不怕我杀你,你就去做吧。

于是我真的去做了,但是我不会给他一个能够让他杀我的理由。

皇宫的围墙高高的,墙下的门洞敞开着,我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有一种走进狮子嘴的感觉,我将这个感受告诉了辛宪英,辛宪英却嗤声笑道:“主公你以前还进过狮子嘴吗?”

到了皇宫门口,宫门的侍卫想要检验我与辛宪英,吕布便冷冷的对他们说道:“他约我一同杀了董卓,你还想检查一下我吗?”

那名侍卫听着这话,吓得缩回了手,口口声声说着不敢不敢。

从我出了董卓府后,我发现吕布一直跟随着我,在董卓的府中为我守卫,出门时为我打前锋,如今在这皇宫门口更为我出头,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窃喜,然后对吕布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做我的武将?”

吕布轻轻笑了一声,很安静的那种笑容,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我很了解吕布我一定知道,这是他感觉最好笑的时候才会做出的表情。

吕布说道:“我跟着你是因为一些事情,你不要想多了。”

我听着吕布的解释,被他低调的轻蔑之意而打乱了显得嘈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皇宫一条长长的通道内。

在一位侍卫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汉献帝所在的地方,比所有的诸侯都要早,所以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做下一个董卓。

初晨照耀在汉献帝所在的正殿的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反射出夺人眼目的色泽,这里每隔着数丈便有一根大圆柱,还有一条长长的如同白玉天梯般的石阶延伸远方,庄严肃穆。

我轻笑一声,骂道:“董卓那老东西烧了洛阳的皇宫,这么快就在长安造了一间皇宫吗?真是奢侈,真把这天下当他自己的了。”

辛宪英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道:“他都死了,还是少说得好。”

走过那条白玉石阶,我们来到了当今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那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着很小,就像是邻家男孩儿一样,而且温文儒雅,没有半点君王风范,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吕布。

吕布对汉献帝跪下行礼道:“陛下,末将已将董卓击杀,为防止残党余孽来犯,末将特来护驾!”

“平身吧。”汉献帝说完后,又看了看我和辛宪英,问道:“这二位是?”

吕布将我和辛宪英在这件事情中的帮助说了出来,并且希望皇帝能够给我一个官职,守护这个懦弱的皇帝。

皇帝虽说是皇帝,但是他的年纪摆在这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董卓这么多年的摆布之下,能懂得了什么。

在吕布的不断劝说下,汉献帝封了我个护国大将军的职位,官至极品。

这么一个容易操控的人偶,我看了也是醉了。怪不得,真是怪不得,怪不得董卓有了这个皇帝就什么都有了,我打量了这个汉献帝一番,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在我的心中渐渐滋生。

我这个护国大将军还没坐上几天,就有人向我禀报了一件大事,十几路诸侯带兵向这里来了。

我将辛宪英安置好后,带着吕布奔赴了前线。我没有想到,所谓的前线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白门楼。

我打开城门,骑着小白马走出城外,吕布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跟随与我。

对了,我很早之前就和小白马说过,我要介绍它给赤兔马认识,后来小白马以为我要食言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月黑风高之日,我将小白马领到吕布的住所,直奔马厩内,牵到了赤兔马的面前,让他们两匹马能一起吃吃草。

望着前方的数万精兵,听着战鼓声渐渐停下来,我对着那十几路诸侯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你们过来吧,咱们单独谈谈。”

我以为他们会推脱几次,却没想到他们如此信任我,各自骑着自己的坐骑就过来了,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

当他们靠近我十米左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我能够看得出他们的脸上一个个气急败坏的样子。

袁术的胡子都吹起来了,义愤填膺道:“你何德何能,竟获得个护国大将军之职,而且看你的套路,莫不是要和董卓一样,挟持天子,号令天下!”

我轻笑一声,道:“你说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袁术寒声道:“放我进去觐见天子。”

“然后你就要和董卓一样,挟持天子,号令天下?”

袁术重重得呼了口气,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个袁术实在是死皮不要脸了,所幸我不再理他,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来到这里,目的也和他一样吗?”

那些诸侯不说话,我心想这便是默认了。

此时,袁绍忽然上前几步,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道:“你应该最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但是现在天子却在你的手中,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我忽然想起了董卓的话,心中有些惶恐,看着眼前的这十几个人,骑着马向后退了几步。

吕布见状,挺身而出,将方天画戟插于我和他们之间,袁绍这才向后退了几步。

曹操微微眯着眼睛,道:“莫非,你要好好的看清眼前的局势,当天下人都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做,那没人会去在意你,当天下人都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阻拦着的时候,那你必定会失败。”

“我只是不想要再看到生灵涂炭,你们应该不会知道,当我来到长安的这条路上,见到了多少因为你们而导致的屠村事件,多少尸骨未寒的人无处安葬,你们看没看到过血流成河的样子,你们看没看到过鲜花竟然长在了满是红色鲜血的土壤上。你们不会体验过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要是为了天下好好想想,我也不至于来做这个护国大将军。”

虽然我说了一大堆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我都慷慨激昂了,但是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因为他们已经被权力蒙住了心。

我自嘲一声,狠狠地骂着自己的理想主义,然后我再一次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道:“当年董卓做了个西凉刺史,只因为手持天子,便得了这天下,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悲愤,但你们却不是悲愤,而是气愤!”

我指着他们一个个的,除了曹操刘备之外,大声讽刺道:“你!你!你!还有你们!你们那个不是嫉妒羡慕恨,你们每个人都在想,凭什么你们和董卓官位持平,他却能操控天子,玩弄大权,潇洒天下,我说到你们心里去了吧,你们只是觉得不公平,所以你们才会起兵,满口的仁义道德为国为民,听了就不觉得恶心吗?”

刘备嘴角微弯,道:“起初我也是觉得挺恶心的,但是后来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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