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舰队刚刚从超空间转换到目标人类星系，泰西-塔就感知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有一大波充满能量与辐射的脉冲，这表明有原子武器爆炸了。这种武器自然是早就被克利兰人所熟知，那甚至还是在第一帝国建立的许久之前。原子武器的威力与帝国掌握的最强力武器相去甚远，但是和它更具杀伤力的表亲一样，女王通常不屑于动用这个级别的武器。然而若是帝国真的陷入危机，女王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切来保护它。不过，即使是帝国拥有的最强力武器和战舰都无法与寄寓女王体内的力量相媲美。
帝国在星系间扩张版图的过程中，克利兰人也曾碰到过这种武器：帝国经年累月地寻找始祖女王，其间遭遇并消灭掉的所有种族都使用过原子武器——不过一旦使用，他们的末日就不远了。女王对于敌人使用舰载武器一向表现得宽容大度，因为从本质上讲，舰载武器还是需要武士操纵的，但是她憎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们夺走了武士在战斗中为她获取荣耀的机会，也破坏了她们寻找能拯救她们的天命之人的机会。
泰西-塔不需要辅助传感器或是计算机来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能够完全融入周围的空间，仅仅依靠精神之眼她就能驾驭飞船。
而她能感知到的事，女王统统知道。
“做好准备，女儿们，”她提醒舰桥上的其他人，“今天我们要成为女王手中的利剑，要用我们的身体感受她的力量。”
然后发生了第二次核武器爆炸。
“祭司！”她的战术参谋官大声报告，飞船上的传感器已经确定出两次爆炸的位置，那里有一艘遭受重创的人类飞船，另一艘已经蒸发得无影无踪，地点离目标星球很近。
据泰西-塔观察，规模较大的那一支人类舰队向小舰队发射了第二批鱼雷，而两艘被毁的飞船都属于小舰队。
“他们之间开战了。”她不解地摇摇头。一支帝国舰队跑来向人类挑战，可他们却在自相残杀。她真是搞不懂这些生物。
“那些导弹装载了原子弹头。”战术参谋官通报道。
泰西-塔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已经都知道了。而此刻她感受到血歌在瞬间中大大增强，好像一场大风暴席卷过她们的灵魂。“各就各位。”她轻声低语，这时她已经忘我地沉浸在不断飙升的力量之中，这股力量在她的血管中越来越强。
“那些是什么人的飞船？”海军上将拉夫伦提·伏罗希洛夫严厉地质问道。
“无法识别！”他旗舰上的战术参谋官大声回答。在主显示屏上，有五十七艘飞船刚刚跃迁进入圣彼得堡的空间，以晃眼的深红色标出来：假定属于敌方。对于圣彼得堡的舰队来说，任何不属于他们的未知舰船都有会首先被列为敌人。“型号未知。似乎不是属于联盟的舰只。”从显示器上看，新到的舰队处在伏罗希洛夫的舰队与联盟的战舰之间，但是更接近前者。
“给他们一轮鱼雷齐射。”伏罗希洛夫下令。
“老天啊。”有人在小声嘀咕。在战术计算机识别出了新来者的身份后，星座号旗舰舰桥陷入一片死寂。
克利兰人的舰队，汉森心中不悦。这次的任务还能更操蛋一点吗？仅有的好消息是运输船终于赶到紧急跃迁点，安全地撤入了超空间。但付出了两艘巡空舰的代价。
“二十秒后开始跃迁。”舰队领航员宣布。
从旗舰舰桥的战术显示器上可以看到第二批鱼雷正朝汉森的战舰们飞来，数量比之前多得多，而俄罗斯人又向新到的克利兰人发射了一批鱼雷。他们到底有多少这种要命的鱼雷？她很好奇。
“十五秒……”
她的战舰会在鱼雷构成威胁以前撤走，可她此时很想瞧瞧克利兰人如何应对。她知道麦肯纳总统坚决反对使用核武器，但假如那能够扭转对抗克利兰人的不利局势呢……
女王通过泰西-塔与高级御船长老将其力量释放出来，祭司集中起全部的意志才使自己免于陷入痛苦与狂喜交织的挣扎。对其他的武士们来说，即使其中较为资深者，只是感受到有一股海啸般的力量经过，女王没有选择她们作为释放力量的直接渠道：她们可受不住这个。
在仿佛被拉伸至永恒的短短一瞬间中，泰西-塔的感知与女王的感知相通了，她得以一窥女王所知，接触到女王的心灵与精神本质，这几乎将她抛到精神崩溃的边缘。哪怕是如泰西-塔般强大的力量，在女王的威能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最令她震惊的是，她了解到这不过是女王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
女王将其力量延展向舰队四周的太空中，泰西-塔的身体随之瑟瑟发抖。这力量触及到人类的战舰与导弹，触及到目标星球与它的月球，整个实体世界屈服在女王的意志之下。
“上帝啊！”在汉森的旗舰舰桥上有人大喊了一句，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战舰上的所有系统，包括人工重力，全都失灵了。
“报告现况！”汉森要求说。
“战舰没有受到损坏，”旗舰舰长与机组人员交流过后，立即向她报告，“但是紧急跃迁程序自动终止，需要重新启动。”
“舰队数据传输系统无法工作，”通信官报告说，“备用语音与视频系统启动。”
“这是见什么鬼了？”
“某种能量冲击波，司令官，”旗舰战术参谋官报告，“我从没遇到过或者听说过这——”
“司令官，快看！”
她费力地将目光从向她战舰飞来的大批鱼雷上挪开，她在战术显示器上看到攻击克利兰人的鱼雷就要进入爆炸的有效范围。
“武器失效！”伏罗希洛夫的旗舰战术参谋官报告说，他对第一发鱼雷接近新出现的敌舰后的引爆情况感到疑惑。或者，鱼雷根本就没有引爆。圣彼得堡的舰队才刚从一次系统异常中恢复过来，整个舰载电子系统都受了影响，但显然没有造成严重损坏，只是战舰之间的通信系统瘫痪了。有更多的鱼雷接近了目标，但都没能成功引爆。“连续失效！”
他从显示屏上看着鱼雷一枚接一枚在近炸引信的控制下触发，引信能在最佳射程上引爆武器。届时引信将激发一种“枪”，令两簇铀235猛烈撞击，产生裂变反应，造成核爆。这样的设计原始但却有效。伏罗希洛夫通过传感器得知引信正常触发，弹头内所谓的枪也开火了，但却没有产生核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枚弹头有产生放射性的迹象。一枚枚鱼雷统统哑火，新出现的敌舰甚至连要点防御系统都没动用。
“上将同志，”战术参谋官向伏罗希洛夫说，“这根本不可能！”
伏罗希洛夫没把这话听进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攻击联盟战舰的那一批鱼雷上，现在它们正要进入有效距离。
汉森望着向她的特遣部队扑来的鱼雷，思索着刚才在克利兰人身上发生的事。或者说，没有在她们身上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呢？她很疑惑。我是否要冒一下险？她想到了格里辛和他的陆战队，还有托瓦德宝贵的“财产”，统统搁浅在这个星球上了。毫无疑问，格里辛陷入了俄罗斯人的圈套，与她的特遣部队境遇相似。她痛恨抛下他们的这种想法，只要有一点机会救回他们，她一定会抓住。尽管要冒天大的风险，但是她坐在这个位子上就不是为了应付简单工作的。
“紧急跃迁程序完成！十五秒后跃迁，准备！”
“停下来！”她向为紧急跃迁程序而有序忙碌的人群大喊，“终止跃迁程序。准备要点防御。”
有几位她手下的军官吃惊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慌乱地更改舰队的命令，在通讯系统失效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跃迁倒计时器停下时只剩四秒了。
汉森表面上故作镇定，可暗地里冷汗顺着她的脊梁直流，因为代表鱼雷的图标正在靠近她的编队。求你了，上帝，她祈祷说，但愿我的判断正确。
战舰上的要点防御系统骤然开火，鱼雷纷纷爆炸。仍有少数漏网之鱼，其中一枚在距离星座号较近的地方爆炸，汉森可以听到碎片撞击战舰装甲的声音。
但没有发生哪怕一次核爆：所有的鱼雷要么被要点防御系统消灭，要么它们本身的核武触发器只产生了微小的爆炸——只相当于常规武器。
“司令官，”她的旗舰战术参谋官摇着头说，“这些鱼雷中没有任何放射性元素的迹象。如果我们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武器中的铀235现在只剩下了一堆……铅。在能量冲击波出现前，我们确实在每一枚鱼雷上都探测到了放射性。而现在——什么都没了。也许有什么东西把铀转化成了铅，就像是魔法。这根本……不可能。”
“好吧，”汉森长出一口气，极其庆幸自己还活着，“感谢上帝，这是克利兰人的把戏。”接下来，她对通信官说，“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向圣彼得堡舰队的指挥官开放一个通讯频道。要是我们能说服他与我们合作，我想我们能臭揍克利兰人一顿。”
伏罗希洛夫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从视频中审视汉森司令官。“准将，在任何情况下，”他大吼，“我们都不会与敌人合作。少跟我耍花招：那些战舰都是联盟的。等我收拾了它们，要是你还愚蠢地停留在我们的主权星系中，我会来了结你的。你要是想活命，最好立马走人。”他当即切断了连接，没给女准将任何回话的机会。
“上将同志。”轮机长焦虑的面孔出现在伏罗希洛夫视频终端上的一个小窗口里。
“什么事，斯特拉文斯基？”
“我们已经检查过舰上剩余的核弹头了，长官，”斯特拉文斯基报告，“所有弹头都失效了。铀核都……变成了铅。我相信其他的舰上也会发现同样的现象。”
“有人搞破坏？”伏罗希洛夫质问道。
“不是，上将同志，”斯特拉文斯基摇着脑袋说，“用铅代替铀核这种事只能在中心完成。我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发生的。这根本就不可能！”
“是能量冲击波造成的。”旗舰舰长若有所思地说。
“说得对，”斯特拉文斯基附和道，“我理解不了是怎么搞的，但这一定是原因所在。从时间上看，绝不是巧合，因为咱们的第一批武器确实摧毁了两艘联盟的巡空舰。”
联盟怎么可能开发出如此可怕的武器？伏罗希洛夫被这种恐怖的可能性惊到了。假设敌人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摆平圣彼得堡的核武器兵工厂，那么党领导的计划很快就要失算了。
“有什么命令吗，上将？”旗舰舰长问。
伏罗希洛夫瞥了一眼战术显示器，快速地权衡了自己的选择。我的舰队不需要核武器也可以赢下这一仗，他蛮横地想。“我们要消灭掉新来的，”他说，“然后再对付我们的朋友汉森准将。”
***
11863年4月30日，一支由65人组成的法国部队护送一支军用物资车队行进在墨西哥卡玫农地区，被一支2000多人的墨西哥军队包围。面对30倍于自己的军队，这支法国队伍宁死不降，在一所庄园的掩护下坚持了整整一天，导致敌人伤亡惨重。最后，法军仅剩5名新兵，但仍死守阵地，毫不退缩。
2舰载近程武器系统，用于拦截敌方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