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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需 有孚 光亨 贞吉 利涉大川(三)

常喜对堂下众人笑道:“从今日起,由贫道负责教授你们《道经大义》,为期三个月,并同时传授你们《祝融心诀》和《南岳剑诀》。嗯!思栖、思芙,先送上竹剑来!”

思栖、思芙躬身行礼,退后各捧一堆竹剑过来,放在常喜面前。

常喜又笑道:“你们是衡山派外院弟子,还处在学习初期,不能使用铁剑。这竹剑权当你们练习本门剑法的道具。如果你们三年后,能顺利通过考核,晋升到上面的松园、柏园,你们就能获得一把铁剑,一柄能正常使用的铁剑!

一柄铁剑不算什么,再过五年,等你们通过考核,晋升到上面的鹤园、寿园,你们就能获得一柄真正的法剑,那时你们就可以下山行道、修功积德。但你们也千万不要轻视这柄竹剑,这竹剑虽不是真剑,却是你们打好基础,掌握道家妙门的道具,你们可别等闲小视。”

常喜说完双手一挥,两堆竹剑飞到半空,在堂下弟子每人面前降落一把。

简琅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捧过竹剑仔细观摩,这竹剑长三尺,宽一寸二,厚脊薄刃,通体修长秀雅。竹剑浑身呈淡黄色,隐有纹路,大小刚好合手。全是用上好楠竹削成,上面还有竹节,更有一股楠竹的清香味道浸漫开来。

常喜等下面的五十二人兴奋好一阵后,开口道:“此竹剑,虽非真剑,但也是剑。剑就是你们今后行道积功的最好伙伴,是你们最忠诚的朋友,一个永不背叛你的道侣。你们得好好珍重、珍惜和爱护手中的剑。

江湖上有句名言: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剑断人亡是一种信仰,一种有我无敌的英雄气概。你们要对剑充满自信,百般珍惜,付出真情,一生一世永不背叛。你们可以自负,可以傲慢,可以绝尘。但你们必须记住一句话:对剑的尊重,就是对你自己的尊重,这是一种值得尊敬的信仰。

贾岛在《剑客》中说:十年磨一剑,霜刃未尝试。今日把试君,谁为不平事?可见剑在剑客心中的地位。有的人信仰剑道,认为持剑一生,以剑为伴。剑断人亡,人死剑碎。在真正的剑客心里,剑,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朋友,甚至为了剑,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也至死不渝。

我们道家之人,也用剑使剑。剑在我们修道之人眼里,剑绝对重要。剑断道殒,绝不是一个传说。如真将来有这一天,也就是你们身败道消的一天。所以你们如何对待手中的竹剑,也是对你们的一个修行考验。好了,先不说剑,今天先上课,你们也全拿到书了,现在取出《道经大义》,打开第一章……”

第二天,都讲常喜讲完《道经大义》第四、五、六章后,就传授众人《祝融心诀》。常喜介绍到:这《祝融心诀》是衡山派道家最基本的道家吐纳导引术。在道家长年累月的修炼中,谓吐纳可以吸取“生气”,吐出“死气”,达到“长生”。

庄子认为,吹嘘呼吸,像老熊攀树而引气,白鹤引颈以纳新,为的是延年益寿而已。《云笈七签》云:“修炼时吐纳六气以和六液。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呬皆出气也。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唏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滞,呬以解极。

《修龄要旨》云:发宜多梳,目宜常运,耳宜常凝,齿宜常叩,口宜常闭,津宜常咽,气宜常提,心宜常静,神宜常存,背宜常暖,腹宜常摩,胸宜常护,囊宜常裹。常年修炼能让人身轻如雁,延年益寿,从而达到延缓衰老、对抗疾病和死亡的功效。

这也是入门功,也是你们学习《南岳剑诀》的前提所在。如果你们学不会这《祝融心诀》,就不能修练《南岳剑诀》,你们不可不慎,要专心以致。

从第三天起,常喜上午传授《道经大义》,下午教《祝融心诀》。

这可苦了简琅,不但要学《道经大义》,还得练《祝融心诀》,更得每天散学后打扫卫生。这也没什么,简琅还要抽出宝贵的时间到荷塘练字。

这三个月来,简琅天天穿着干净衣服,睡着舒服竹床,吃着白米热饭,有规律的学习,身体慢慢滋润起来,脸上也没最初来时那样苍白和无力,比起其它三十二人,身体还是最差的。

又因功课紧张,学业日渐繁重,除了让人叫成简傻子外,倒也没有多少纠纷,谁愿意跟一个傻子过意不去?除非你也是傻子!而且是棒槌一样的傻子,才会做这傻事。

连柳青都没来招惹柴贵和简琅。简琅也就那样,烂泥扶不上墙。柴贵在学习上也有困难,学得也是磕磕碰碰、踉踉跄跄。

你去招惹他们,不但会给你的德行操守带来恶劣影响,得到别人的鄙夷与白眼,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再说前面还有四十座大山压着挡着,如果你不努力,无情的淘汰名单就只能是你,而不是别人。

竹园东厢里的先进,早就开始练习剑术了。他们四十人的起点比你们高,他们的聪慧比你强,他们的灵性比你好,你不去跟他们比,反跟一个傻子斗气,你这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衡山派非常重视这批弟子的成长,最初三月先由常福传授《道德经》、《道经初义》、《道经正解》。这一日三章,三个月刚好把三本经书教完。这道家经典岂是这么好学的?道德经》开篇立义: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这玄得不能再玄的东西,不要一个脑袋去装、去思、去学、去悟,你还有空想其它不着调的烂事?而且这三十二人也明白,柳青是捡简傻子的便宜,才能入选衡山派,你又比简傻子高明到哪里去?你都是借人家的光,你还去欺负别人,你这品德,呵呵!

所以简琅除了被安上一个傻子的名头,学习过程还算平静。柴贵也让人封了一个外号,叫柴棒,形容柴贵性格急、嘴巴毒,就像一根大棒子一样容易伤人。特别是与柳青闹矛盾时,张嘴就来骂人的话,那骂的话又狠又毒,骂得柳青都还不赢嘴来。后来人见如此,也没人愿意跟柴贵交朋友,乐得两人少了很多麻烦。

终于在简琅、柴贵等人上衡山第四月,众人通过了常喜设下的《祝融心诀》考核,正式开始练习《南岳剑诀》。

这《南岳剑诀》共七十二路,按衡山七十二峰命名。衡山七十二峰,以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峰最高。所以这五招剑法也是《南岳剑诀》最厉害的五招,学习起来也更困难。为了方便衡山弟子学习,先从最简便的起手式开始练习。衡山自来称回雁为首,岳麓为足,《南岳剑诀》第一路叫就岳麓剑。

这岳麓剑是起手式,每人左手食指中指捏成剑诀横抬胸前,右手握剑直指敌人,身体略为前倾,双目注视敌人,随时可以发动进攻,又可随时回剑防守。

别看常喜是笑脸常开,对人和气的模样,但练这起手剑式岳麓剑,就整整折磨了简琅等人十天。每天就摆个岳麓剑起手式,必须全身纹丝不动,活生生站两个时辰。

美其名曰:公生而明、孝友顺祥、笃诚明允、不苟訾笑、静心敛气、执经衡门、渊渟岳立。宁洁身以守滞,耻胁肩以苟合,身挫凭乎道胜,时屯寄於情泰,莫不渊岳其心,麟凤其采,此立本之大要也。

如果你稍有动弹,或者受不了身体摆动一下,就得重头新练,必须重新练二个时辰。这可把众人折腾得不轻。特别又是简琅,因身体没有别人好,站一会就满头大汗受不了,没几下就浑身颤抖。

常喜也不管,只要简琅犯一丁点错,绝不留情,推翻重来。

当然不光简琅了,不是还有二十名女冠吗?这二十名女冠自从练习《南岳剑诀》以来,脸上的泪珠就没干过。就算这五十二人全加在一起,也没人能顶得住两个时辰的折磨。于是常喜就不再叫常喜,而叫常哭。

简琅每次练完岳麓剑式,都是由柴贵给背回去的。还得很天完成清扫南岳殿的清洁卫生,还要复习功课,练字抄经。这种痛苦与折磨,折磨得简琅每天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个中苦楚,唯有自知。

简琅知道自己底子太薄,根基太浅,每天只得执意不改,始终如一,坚持着咬牙拼了。本来身体有点好转的,十天下来就消瘦得皮包骨一样,风都吹得滚。还好,衡山派每天给人发放一枚增气补益丹,这才堪堪顶住。

常哭还是一幅笑脸,看见众人痛苦的表情说到:“《孟子、告子下》: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就凭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学道?就这点苦也受不了,吃不得?你们还怎么可能练成吾衡山派道法?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练,从今天起,贫道就只负责教。你们呢,愿意练就练,不愿意练就不练。贫道今日教第二路剑法日华剑,你们注意看,我只教三遍……”

没有了常哭的折磨,众人高绷的心气就松了下来。常哭每天上午讲三篇《道经大义》,下午传授一路《南岳剑诀》,其它时间就不管不问。

这下五十二人就高下立判,这些天分高,灵性重的就学得轻松,上手容易,就有时间或游山玩水,或邀朋友聚友,或相互交流。

而简琅不得行,每天除了上学认真读书,努力学习,还得完成其它事情,如扫地,如练字,如背经。总之一天下来,累得爬在床上就起不来。简琅私下心气也高,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加上自身条件,还不奋力拼博,三年后淘汰的就是自己。自己要学得真本事,要报三潭村血仇,岂能轻言放弃?

时间很快,等常哭教完《南岳剑诀》,三个月就过去了。

时间已入腊月,衡山本是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放香;古木参天、繁花似锦;幽径重重、松涛阵阵;云海翻腾、日出磅礴、景色迷人。

现在满是白雪覆盖,银装素裹,晶莹剔透,雾淞奇观,十分秀丽。满山的玉树琼枝,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如龙似狮,雄须白发,委实壮丽!有的象天女散花,有的似腊梅怒放,有的如白莲盛开,置身其中,恍若仙境,可谓是“此境只应天上有”。

白雪与衡山奇松、楼台殿宇、怪石和云海一同妆扮着衡山,让峰峦更显多姿。太白诗云: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飙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要过年了,山下柴叔和简老爹来到衡山,给简琅和柴贵送衣物吃食。平常他们要想看望自家孩子不得行,但过年衡山也放开了,只是不准把衡山的学习生活情况告诉外人,也不准把人带上山。

简琅、柴贵飞似的窜下山脚,来到青石牌坊处与父母重聚,哭诉半年的离别之苦。简琅抱着父母,哭着问道:“爹爹、娘亲,这半年来,你们怎么过的?”

简老爹深沉地说到:“我们全靠柴老哥的帮助救济,才渡过这段艰难的苦日子。柴老哥仗义援手,在他外宅处,单独划给我们两间房子,又给我们划了五亩地,我们就这样暂时安身下来,凭自己的辛勤劳动找口饭吃。琅儿,你过来,去给柴叔磕个头。”

简老爹拉过简琅,来到柴叔面前。简琅扑通一声跪在柴叔面前:“小子简琅,万分感谢柴叔对我家的帮助,是你给了我家一个安乐之所。小子在这里给柴叔磕头,祝柴叔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柴叔一把拉起简琅,说到:“小哥你起来,我虽然是粗人,也看得出你是重情重义的人。你也别磕头了,我与你爹爹如多年老友,你也别见外。我依老卖老,就叫你一声贤侄好了。贤侄啊,我别的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和柴贵,在衡山上互相帮助,一起共同努力,好好在山上学习,我就心满意足了。刚听柴贵说,你对他帮助还是蛮大的,你们一定要像亲兄弟一样,千万不能让柳老二那蠢物儿子超过你们,好不好?”

“是,柴叔,我与柴哥一定好好学,学出一个名堂,绝不给家人蒙羞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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