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也创造了我们人类,他给予了我们思想,因为有了思想,我们就有了无穷的可能性,我们创造了国家,创造了制度,创造了法律。。”
“教授!”台下有学生举起了手。
“爱德华,你有什么事吗?”马丁看了一眼举手的人,心里马上想起了他的名字,他今天只是代班怀孕的克丽丝汀来教神学的,但面前这个黑发的男生他却不是第一次见了,教哲学的时候就被他一个简简单单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荒唐提问给难住过,在马丁眼中,爱德华就是所有的老师最不喜欢的那种学生了,虽然自己的课上基本上没有什么提问的人,但他也很习惯这种自顾自讲课的氛围,并不想被人打破。
爱德华站起身,漆黑的瞳孔盯着站在讲授台的老教授。
“那么,新人类呢?”他看到随着他的问题,面前的老人颤抖了一下。
“爱德华,你刚刚说什么?”马丁看着爱德华,问道。
“那么,新人类呢?”
“闭嘴!现在给我出去!”马丁非常愤怒,终于确定了爱德华近似‘异端’的话,“你不是这里的学生,你给我出去!”
但爱德华并没有听他的话,仍旧站着,看着马丁。
马丁心里更加愤怒了,用手指了指坐在爱德华旁边的两个学生,“你,还有你,把他拉出去。”可他惊讶地发现这一切并没有如他所预料地发生,那两个学生并没有动,还是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神学》,这时候他想起爱德华在讲出那三个绝对不应该在这个学校,这个课堂上出现的字眼的时候,除了爱德华之外的学生们也是跟现在一样,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书。这不正常,马丁发现了这个异常,于是浑身剧烈地发抖。
“让我来替你说吧,教授。”爱德华慢慢从大阶梯教室台阶上走了下来,“新人类才是神真正的造物,他们拥有神给予他们的特性,天生就比人高贵,因为..。。”他走到马丁身边,弯下腰,在马丁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能杀人,而人们,却难以杀他们。”
听到这句话,马丁教授坐倒在地上,全身汗如雨下。
“但是他们并不是完美的,真正完美的新人类只有四个人,而‘柏拉图’就是这么一个人,马丁教授,我想,您对‘柏拉图’应该很熟悉吧。”爱德华看着坐在地上的马丁,“但是现如今的‘柏拉图’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名,是一个物件,是一个钥匙,‘创造者的柏拉图’,多么伟大的名字!它可以让得到它的人,成为‘柏拉图’的继承人。”
“那么,马丁教授,现在请告诉我。”爱德华俯身拉住了马丁的衣领,“‘柏拉图’在哪?”
“你,你这个畸形的动物,放开我!”马丁挣扎着,状若疯狂地叫喊着,四肢不停地挥舞踢动,像是一只仰面躺着的绵羊。
爱德华并没有理会马丁击打在他身上的拳脚,瞳孔里,只有马丁被疯狂和恐惧扭曲的脸,“告诉我,‘柏拉图’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畸形的怪物!”
“马丁教授,这话我可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时,一个坐在最上方的学生合上了《神学》,马丁看到他也同爱德华刚才一样,向着自己走来,一眨眼,他发现这个男学生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他如果是怪物,我不就是更畸形的怪物了么,教授,这样侮辱一位初次见面的女士可是很失礼的。”
“怪物!怪物!都是怪物!”
老人不断地谩骂着,女人轻轻呼了口气,对着一只抓着老人的爱德华说道:“放开他吧。”爱德华并没有松手。
“放开他吧,我会把你要问的事情问出来的。”
爱德华终于放开了马丁,女人好像很开心他听自己的话,轻轻把手指点了一下爱德华的额头。
“接下来的事,你想看么?小杰克。”
被她称作杰克的爱德华皱起了眉头,向着教室门外走去。
“你看,他害羞了呢,教授,你看,你的这位‘学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
女人从教室走出的时候,看到爱德华蹲在大理石走廊的地上,低着头,正看着地面上投影出来的自己的样子。
“看来你的小情人骗了你呢。”
“他不知道?”爱德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可置信,仍旧蹲着,似乎这个答案他早就已经知晓。
女人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情,这样的表情她并没有料到,她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激动,愤怒,可惜,又一次失望了。
“你似乎并不意外?”
“我应该感到意外么?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早就教会我如何失望了么,麻雀。”
男人喊出了女人的名字,女人却并没有想到会从爱德华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她歪了歪头,长发流泻过她的肩膀。
“我并不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过,我可不喜欢被这么称呼。”她的嘴角上翘,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眼睛却眯了起来,眸中盈满了杀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爱德华没有看她,自顾自盯着地面。
麻雀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提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眼中杀意稍稍散了一些,看着这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脸,没有回答这句话。
“那时候,我刚到兰斯安戈洛,想要去寻找到亚特兰蒂斯的方法,我在大楚的时候就听说了兰斯安戈洛的一些贵族知道亚特兰蒂斯的秘密,所以我混进了一个晚宴,当时,你是我第一个问的人,当时也是幼稚,我以为是我第一个找到了你,不,应该是你找到了我吧,红夫人?”
麻雀沉默了,似乎看见了有些事情并不如她所愿地发生了。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应该控制了你。。”
“不错,我是被你控制了,可惜,新人类并不像你告诉我的那么伟大,两周之后,我就醒了”爱德华打断了她,“不过我知道你想让我看见什么,不想让我看见什么。”
“所以,你后来都是装的么?”麻雀盯着爱德华的黑发和一侧的眼睛,“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她明知故问。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清楚么,让我不明白的是,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麻雀被他的话逗乐了,她把手放在爱德华的额前,好像在试探这个男人有没有发烧。
“你又能给我什么呢?小家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人对你很感兴趣。”
“我能知道是谁么?”
“我是真的很想告诉你呢,但是很遗憾,不能,你现在这样,让我很想杀了你呢。”
“你不会杀我的。”
“你还真是有自信?”
“只是直觉而已。”爱德华转向他,与麻雀的眼睛对视。
麻雀看到了他黑色如墨的瞳孔和瞳孔里的自己,又一次沉默了。
“哎。”一声叹息,她指了指一边的楼梯口,“你走吧。”
爱德华起身,对麻雀说了最后的话,“不管怎么样,你都教会了我很多事情,红夫人。”然后大踏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麻雀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以后不要再看别人的信了,秦,这是很失礼的。”
背影没有停步,她却知道他听到了。
“可是,最后还是我赢了呢。”她温柔地说道,脸上突然间长出了很多皱纹,像是一开始就生长在她的脸上一样,眼眶逐渐深陷,身形也渐渐佝偻了,她变成了一个老妇人。麻雀转过身,像是要对某个人讲话。
“您说的对,他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柏拉图大人。”
麻雀倒了下去,朦胧中她看见了一个人影,长着一头不多见的金发,听见了自己的生命在时间的沙漏中不断流逝的声音。
大理石被她碾碎,碎成了一地的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