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裴锦芳努力的回想着,这些年来,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起那些往事,把它们尘封在自己的回忆里。
时间长了,还就真的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的贺铭坤,还没有现在这般苍老和憔悴,尽管没有了年轻男子那般俊美和潇洒,但是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才是最吸引人的。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呢?
裴锦芳隐约记得,那个时候的贺铭坤经常不回去,在办公室加班加到很晚,作为他的秘书,裴锦芳也只能在秘书室里陪到很晚。
说不清楚是谁先对谁动了念头,****的念头慢慢的衍生成了情感的念头,裴锦芳不知道贺铭坤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知道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约束。
她一次又一次的将贺铭坤留在自己的身边,仿佛不断地索取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裴锦芳觉得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虽然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个城人的游戏而已,没有必要当真。
她也曾经一次次想要离开这畸形的关系,重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每次看见贺铭坤的身影从她的桌边擦身而过时,裴锦芳就忍不住推翻自己原先的打算。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越陷越深却无法自拔。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裴锦芳的心都凉了一半。
她曾经在心里设想过一千遍一万遍那个女人的模样,贺铭坤总是呆在办公室不愿回家,也从来不肯说起关于家里的事情一星半点,她以为是贺铭坤不屑与提起。
可是那一天当她冲动的背着贺铭坤找上贺家时,从楼梯上冉冉而下的那个女人,那张看似平淡却倨傲的面孔,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那双冷若寒霜的星眸,让裴锦芳竟然一瞬间就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感觉。
这感觉让她在一瞬间竟想要夺门而出。
很多年以后,当裴锦芳在傅景琛的脸上看见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睛时,第一反应也是要夺门而出。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冷冷的直逼进人的心里,让人直觉的感到自惭形秽。
裴锦芳记不得自己说过些什么了,从始至终那个女人眼中的倨傲和寒意都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没有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有任何波动。
那种被人轻视和蔑视的感觉,直到今天裴锦芳还记忆犹新,哪怕有些事情被她刻意的遗忘了,但是那眼神,多少次都将她从梦中惊醒。
裴锦芳还记得,就是那眼神,让她在嫉恨和自卑中反复挣扎,作出了让自己悔恨一生的事情来。
最后一次见到傅景琛的姐姐时,是她从傅家回到贺家,她向贺铭坤提出了离婚。
躲在书房外面偷听的裴锦芳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件事情。
可是还没有等她高兴两秒,裴锦芳就听见贺铭坤坚决的说出了“不。”
裴锦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贺铭坤竟然拒绝了离婚。不仅如此,贺铭坤还苦苦的哀求着那个女人,要她不要离开自己,不要离开年幼的贺俊飞。
在那一刻,裴锦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厢情愿的付出了自己青春和爱情,换来的却是无尽的背叛和轻视。
难怪,难怪那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屑,恐怕在她的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裴锦芳不甘心,明明有机会占有这个男人,她绝不会轻易的放手。
当裴锦芳看见那个女人将掺了药的咖啡端在唇边时,她的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连续的服用三到五次,就会造成器官衰竭然后死去,但是症状看起来和功能衰竭很像。
为了买来这种药,裴锦芳特意费尽口舌才从自己的一个远方表哥那里买来了一点点,但是也足够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裴锦芳自认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战战兢兢的往那个女人的被子里加了药,她看着她迅速的变得虚弱起来,不过几天,那原本清秀的脸庞就变得死气沉沉。
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他们异口同声的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没有任何人想到竟然是毒。
果然不到几天,那个女人便撒手人寰,留下嗷嗷待哺的婴儿和悲痛欲绝的贺铭坤。
为了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贺铭坤很快的和她举行了婚礼,几乎所有的外人都觉得裴锦芳终于熬出头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对于将她娶回贺家,贺铭坤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将贺俊飞视如己出,并且约定两人不会再有孩子。
所有的得到都必须要有付出,不管是怎样的代价,这都是裴锦芳自己选择的道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咬着牙关自己走下去。
裴锦芳夜夜噩梦,在梦里,总是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在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仅仅只是看着她。
裴锦芳不想再去回忆那些让自己难堪和痛苦的往事了,这些年傅景琛和贺家的纠缠她一直看在眼里,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裴锦芳时时刻刻活在惊恐当中。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傅景琛并没有像裴锦芳想象的那样,为他的姐姐报仇。甚至于前一段时间,他还开始和贺家示好,共同合作起来。
就当裴锦芳以为傅景琛已经放弃追查他姐姐的事情时,傅景琛竟然突然出击,给了贺氏当头一棒,一夜之间,就将这个曾经叱咤Z市的企业一棒击倒。
裴锦芳这个时候才真的意识到了什么是恐惧,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
那来自于傅景琛的报复,会是怎样的残忍和冷酷。
裴锦芳不敢想,她不停的努力的回想着,当年那件事情可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当她反复的确认了自己的确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后,又心存侥幸的想,也许傅景琛只是不想再和贺铭坤这么兜圈子了,他只是想要解决现在这种困境,以报复贺铭坤以前对他姐姐的不忠。
一定就是这样,裴锦芳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化妆台前面,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眉宇之间是隐隐的不安和焦灼,似乎……还有恐惧。
裴锦芳拿起梳子开始慢慢的梳理起自己的发丝,不多时,出现在镜子里的又是那个端庄大方,温柔娴静的贵妇人。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看着镜子里的裴锦芳,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