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楼中冷火似豆,在黑暗中显得微弱无比,一吹就可以吹落,有神官立于禁闭楼中的禁闭室旁,脸上挂着平静,他在昨日连日连夜的审讯中虽然有些累了,但职责所在,他必须处理完这件事情。
其实除去职责,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吴城宁可与苏神官相抵,也定要坚持。
吴城是执教神座看重的人,执教神座性子寡淡,但脾气还是较为坏,在道教中都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惹怒了吴城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就是惹恼了执教神座,这可是一个黄州城的普通神官所承担不起的结果。
叶清山在禁闭室内。
凶悍少年满身枷锁,他虽然没有受到残酷的刑法,但还是被折腾地劳累不堪,其实正在闭目睡觉。
叶清山的眼圈通红,显然是昨夜哭过一场或者好几场,还没有完全平复。
吴城也在那里,他拍了拍叶清山头上的帽子,微微笑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不是么,以后好好生活,没必要为不归你管的事情烦心,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你可以解决得了的,恩恩怨怨啊,要么干脆些,要么放开些,没其它办法。”
虽然听到了吴城的劝慰,但叶清山还是面有哀容,顿了顿,说道:“可是,我听他说了过去的事情,那件事情真的是我父亲的错,可父亲也是受到了指示才那样做的,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了。”
吴城淡淡说:“杀人是不对,可奉命杀人就不再是你父亲的不对,而且杀人也分很多种,我也杀过人,但我杀的都是恶人,作恶多端,杀了才能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叶清山摇了摇头,看着吴城,红红的秀气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但结果却不好啊。”
吴城苦笑了一声,叹道:“傻瓜,本来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因果交织,难免会如此,做事情如果只看结果,难免在过程中出现差错,反之,只看过程,结果总是会差了人意,大家都是这样,为这种事情发愁,真的没有作用。”
叶清山扯着他的衣袖,哀声中满是期待地说道:“要是能改变一下,那该多好啊。”
“谈何容易呢。”
叶清山眼中忽地一定,点头道:“我决定了,吴城,我打算以后就为改变这些事情而奋斗,其它事情我都可以放在一边,这件事情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这样最好了!”
吴城正想说人生总是身不由己,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但刚刚想开口,又变了话,说道:“嗯,我相信你。”
叶清山笑了笑,俊俏得紧。
吴城问道:“你处理这件事情花了够多时间了,你父亲的问题自然最后得由你父亲来解决,无论他身在何处,总避不过,你不如先去睡一觉吧,看你也是很累了,休息休息,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是这话实在假透了,二是说到叶清山的父亲,恐怕他这纯净又脆弱的小心灵又要受到打击。
但叶清山此时的确是疲乏无比,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说道:“好,吴城,谢谢你。”
吴城笑道:“朋友之间嘛,不需要谢谢,再说我们同乡,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第二次说这句话,你也是第二次说谢谢你,真有意思。”
叶清山也被吴城逗得笑了笑。
与神官说了一声,吴城送叶清山回小楼。
叶清山的小手拉着他,很是柔软,他虽然感觉别扭,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牵着叶清山走。
见小楼已在不远处,吴城松手,说道:“我得走了。”
“去哪儿?”
“去北方。”
“北方?那么远啊,去了就不回来了么?”
吴城淡淡笑道:“不,我会回来的,只是不会在最近,你这段时间得好好修习,好好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你。”
叶清山笑着,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取下一条红绳,说道:“吴城,真的太谢谢你了,虽然你不喜欢谢谢,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这条红绳是我娘给我的,能够护佑平安,你系在你的剑上,以后遇到事情运气会好很多的。”
吴城感觉有些头大,怎么这各地风俗都是喜欢搞这种奇怪的小玩意,但他还是当即解下木剑,系上红绳尾。
叶清山笑道:“好嘞,多保重。”
“嗯,你也是。”
说完,吴城便悄然离去,他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得过久,被发现了就大大不妙了,刚刚一路回来都是走的小路,但还是偶然能见到几个人,这下子还不走就真的没得救了,上一世有个做视频的貌似就有很应景的一句话:瞬间爆炸!
吴城离去,身后叶清山遥遥挥手送别,让他欣慰不已。
走出道德院时,他特意绕到书楼那儿,没有上去,站在楼下呆了一小会儿,寒风吹袭,吹得他衣袂飘动。
然后,他走出道德院。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感觉背后有一阵清香传来,而身边有没有花,他几度回头,神色中隐隐有些期待,但都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微微摇头,踏出院门。
今后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吴城在旁边的客栈中买了一批快马,他这些日子有时去帮着做些事情,留了些许钱财,虽然不多,但买匹马还是够的。马力十足,奔腾出去,不一会儿就出了黄州城,黄州城本就不算特别大,只是十分繁荣而已。
出城之后,他沿着李先虚给的路线图一路往北而去。
途中遇到座小茶馆,正好他此时口渴得厉害,便进去喝茶。
旁坐是两个背着剑穿着黑色短衫的人,看起来像是江湖人物,两人大声说话,毫无顾忌,洒脱得很。
听听到一人说道:“王兄,你可知最近的大消息?”
另一人问道:“这黄州境内,天天也就发生了那么些事,哪有什么特别大的消息,我且问你,是何等让你都沿路惊讶个不停的消息?”
“王兄没听说么,黄州城中那道德院今年出了个大人才,拿到了武斗文斗双第一,而且文有绝世诗篇,武有越境而战,就连那李先虚和许多大人物都是动容,那人此时可是这黄州里最红的人物,大家都想找他呢。”
“哦?听你这么说,此人倒是有些意思了,不知此人现在在何处,我倒是想见见他。”
“王兄不知,此人拿到了双第一后,就淡居简出,极少与人相见,许多人都想找到他拉拢他,但都没有找到,据说他已经离开了道德院,去其它地儿了,让众人都是惋惜不已。”
“此人若真是有你说的那般,倒也真是个人才,可他这样行事,就显得气量不足了,以后难成大气。”
“王兄说的是,这等人物天底下多得是,到头来真正成就了一番事业的还不就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人,气量不够,终究是成不了大事,若是他再能多些气量,黄州内恐怕又崛起了一位真正的人才啊。”
“且不说这个,你可知北边战事此时之难堪?”
“这个我也是略知一二,鬼方那些蛮子的骑兵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势不可挡,镇北军的铁骑在大汉中屈指可数,却没抵挡不住,听说此时已经败退到陇南了,连失几城,让皇帝陛下都有些生气,于是现在镇北军在广招有志之士,我认识的许多兄弟都往那儿去了。”
“哎,想我大汉何等鼎盛,那些鬼方蛮子成不了气候的,到时候江湖侠士共聚,定要将他们打到草原边上去,那丢失的凤楼,宁光数城,还不是唾手可得?”
“王兄所言极是。”
吴城听罢,喝完最后一口茶,继续起身上马而去。
这些都是有用的信息,虽然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自己才走了没多远,就有那么多人来找自己,想来还真是危险。
不过这是小事。
北边战局凶险,吴城一路都在盘算着自己要走的路和未来的打算,他很希望自己能够立下一番功名,可又掂量了一番自己的斤两,发现还是差得远了,虽然自己有个奇妙的火影系统,但如何能抵御千军万马?
他一边思索,一边赶路,有茶馆便停下,有风景便看看,也乐得自在。
消息大同小异,没什么太多不同,而风景也是白看则厌,见不到真正的河山壮丽。
直到第三日,已经出了黄州境地的时候,他才听到一则让他真正感兴趣的消息。
有剑名渡舟。
于不远处小山洞中被人所得,此时有大门派的人正在追逐中。
渡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