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悍少年从头到尾就是在不断地展现出他的实力和外功境界,虽是武斗不能致命,但摧筋断骨亦是不在少数,惹得许多人怒目相视,他此时已经取代了过去吴城给他们的定义,恶魔一般,嗜血且冷酷。
吴城在文斗中展现了很不错的境界,虽然没什么名气,但那两首诗已经带给了他许多声誉,不再同以前,屡屡被别人见着绕路走。
台上,秀气的少年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株小草,狂风肆虐,即将倒下。
一声锣响。
凶悍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大踏步走过去,张手成爪,朝着那秀气少年的头顶罩去,秀气少年头顶上戴了顶帽子,看上去不像是能够顶得住这一击,秀气少年回避,这一避却是让那凶悍少年浓眉上挑,气势顿时更为恐怖了一些。
他再出手,秀气少年再避。
以他的外功,对付这秀气少年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但他却始终无法将自己强硬的攻击打在秀气少年的身上,反而是被秀气少年牵制住了,身上受了两击,虽然无甚影响,但面子上还是不怎么过得去,越是如他这般强大无匹的人越是心思极高,眼界极高,傲气极高,如何能受得住如此折腾,顿时出了七分力道,只听得破空声连连,台下站得近的都感觉到了风力变化。
在不远处休息的刘咏神色一锁,摇头说道:“此人真是好本事,若是我全力应付,估计也讨不得任何好处,他这功夫绝不是以正常的修行手段来的,估计是千锤百炼,经过了无数折磨才有的这个实力,强得可怕。”
郭破也是承认,说道:“既然你都对付不了,那我就更是对付不了了,不过此时是如此,风水轮流转,只要好好修***有能对付得了他的那一天。”
刘咏一摇手,大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在进步的时候人家就不进步了一样,若是吴城听到了肯定会说你这是个烂俗的励志套话的,哪有那么多励志故事,大多都是骗人用的。”
而此时,李先虚身边的知府大人和左参军大人已经说了起来。
知府长须留到锁骨之间,五十来岁的年纪,他瞧着那台上的两人,忽地灵光一闪,问左参军:“杨大人,你我共事多年,不知你可曾记得以前黄州城中一个出了名的侍卫么?”
左参军稍稍思索,眼神一亮,说道:“李大人说的想必是那位被宫里看重调到禁城去的侍卫吧,他一身轻功顶尖到可以破解照虚境甚至更高境界的攻伐,还救过我一命呢,我也很是怀念那人。”
知府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台上的那秀气少年,默然不语。
左参军何等聪慧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瞧着那秀气少年,忽地惊道:“难道是他的儿子?”
知府点了点头,沉吟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个秀气少年便得为我所用了,不可让他……哎哟。”
他正说着,突然就叫了起来,原来是台上秀气少年的步子已经用至穷尽,被逼到台角,而那凶悍少年却是直接下了狠手,势必将他一击致伤,而且这样躲不过的一击,肯定不是轻伤了。
那凶悍少年一击落下,却被秀气少年使了个十分诡异的身法给避开,只击在了他肩膀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骨之声,那秀气少年吐了口鲜血,委顿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
凶悍少年却是不停手,再出一击,怒吼一声,喝道:“黄州边关,那穷乡僻壤,污浊之地,你身为杀我父杀我兄的那仇敌之后,竟然沦落到了那个下场!哈哈哈,可笑,狗屁的边关之地,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趁早让我杀了吧吧,你是第一个,以后那里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当成狗杀,狗都不如!”
他这一番话已然是有些疯狂了,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露出过太多真正暴躁的神色,这还是第一次。
原因也很简单,他来到道德院本来就是有目的的,他追踪数年才得知那个杀了自己父亲和兄长的人住在黄州边关,寻仇过去,却得知那人早已去了京都,只有一个孩子到了道德院里,他学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报这一份仇,于是也想方设法入了道德院,追查出那秀气少年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今日武斗又见到了这个身法,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如此绝佳时刻,岂能放过,又念想到往事,不禁发狂大骂,直接使出了杀招!
知府一看形势不对,急忙拍案而起,却是迟了,而且就算赶上了,其实也没有作用。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复仇,包括权力和金钱。
就算这个地方站的人是皇帝陛下,想来那凶悍少年依然会这么做,义无反顾。
那杀招已经出了。
许多人都仿佛看到了秀气少年血溅当场的惨状,于心不忍,闭上眼睛。
李先虚与几个神官都离台子比较远,这个设计是为了让少年们安心比赛,但此时却成为了阻碍,让他们无法赶得上。
尽管李先虚境界十分高,但也来不及了!
那秀气少年面色有些不解,也有些惊惧,他不明白自己的家乡为何会被他如此谩骂,自己的父亲又如何会杀他父亲和兄长,更不明白仇恨的力量为何会完全扭曲了一个人正值青春的少年。
他就要死了。
但有人不想他死。
所以这一击没有打中应该打中的位置。
所以他活了下来。
有人来到台上。
有人站得很近。
有人的眼睛自从听到那番话后就冒起了熊熊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替秀气少年挡住了这一击,然后立在了他的面前,轻轻扶起他,将他背在身后。
凶悍少年沉了沉眉色,说道:“你是谁?这人我要杀,劝你不要管,否则我就一并杀了。”
此时李先虚和几个神官都已经到了台子上头。
李先虚冷冷道:“我一直以为各位神官的筛选标准都是极高的,没想到也会有些不该来的人过来,这位是哪位神官带过来的,请自行处理,否则我会向大神官或者某位严厉些的神座参上一本的。”
有神官走出,向着李先虚作了一揖,一言不发,抬手。
忽地有风雷平底而起。
然后停下。
因为有人作了个停止的手势,所以神官的手段停下了。
那个人是谁呢。
他是重生而来的雇佣兵王者,重情也重义,也是黄州边关的痴呆少年,鲤鱼过龙门。
他是李先虚和苏神官都看中的人。
他是文斗第一名。
他是一夜杀尽三十精锐的冷血屠夫。
也是执教神座点名培养的新一代大红人。
但在这个世界,归根结底,他从边关生,也从边关走出来。
他本可以不站在这里,不掺杂于这恩怨深仇当中的。
但他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
一些他必须证明的事情。
这种东西来源于血脉,来源于多年以来与那份土地的亲情!
黄州边关,那里不是穷乡僻壤,也不是污浊之地,那里有天真的少年,与朴实的百姓!
黄州边关,那里人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是随意可被杀掉的狗!
那里是他的家乡!
也是这秀气少年的家乡!
他是吴城。
吴城制止了那神官的手段,淡淡说道:“这是私人的恩怨问题,请你们先将这个少年送走,他的伤有些重,我会代表下一个出场的刘咏,与他来一场公平的比赛,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凶悍少年摇头,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就是在找死,我说过那儿的人都该死,你也不例外。”
吴城依然语气平淡,说道:“你的恩怨是你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不该牵扯到的人身上,我背后的少年并不是杀你父亲和兄长的人,纵然有关系,但并不能就这样武断。”
凶悍少年大笑道:“放屁!”
吴城耸了耸肩,语气逐渐冷了起来:“那么,这个恩怨我就帮你们解决了,你非善类,且有违最高的规矩,所以,死吧。”
话音一落,吴城的眼睛就变成了一道勾玉的写轮眼状态。
凶悍少年也瞧见了他眼睛的变化,微微惊异,但愤怒早已冲刷了这些情绪,他冷冷道:“你们都该死,这世上的人哪有什么好人,我想杀便杀了,当日我父亲我兄长都被杀死的时候,又有谁跟那凶手说过劝阻的话呢,人薄情寡义,无人不冤!”
吴城忽地觉得这凶悍少年此时却是显得如此可怜。
他眼眉低垂,说道:“无人不冤,的确可以这样说,但是你若只看见一面,终归是入了魔道。”
然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一道光。
冰冷的雷光,斯斯作响。
一旁的苏神官眼睛一紧,喃喃道:“原来,这少年还保留了实力,他的天赋究竟到了何等境地?这照虚境的法门他竟然也能够用得出来!”
先前有照虚境的神官引风雷。
然后吴城亦引,雷光在手,隐约还能听到仿佛是许多只鸟雀鸣叫的声音响动在这雷光之中。
他背后的秀气少年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背,那是最大的力量了。
他不愿走。
他的手很是柔软,声音也是一样:“别杀了他,他很可怜,而且我也想问问他我父亲的行踪,求求你了。”
吴城手中雷光动!
他飞也似地冲响了那凶悍少年,风儿带动了他的的发丝,也带动了后头秀气少年的衣袂。
雷光汹涌!
但只攻一点!
所有人本都是被那凶悍少年的疯狂给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但看到此时吴城手中的那道惊雷,才真正地被震惊到眼皮子都在跳动,全身仿佛没有了知觉,整个人只感受得到那道雷光了。
吴城才是最强的!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他不可战胜。
亦不可阻挡。
若要真的惹恼了他,恐怕当日夜半桥头的狂魔,又会再次出现的。
刘咏看着他,神色复杂,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果然,吴城的力量总是能这般石破惊天,他是大剑师,是修行者,是诗词界正在燃起的新星,此时更是拥有无双力量的天才,我们仰望着他走路,走得也很辛苦啊。”
郭破深有感触,点了点头。
其实。
这根本不是照虚境的法门,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这力量来源于他脑海,来源于他刚刚在火影系统里点下的那一点——
“千鸟!”
他使出千鸟,带着背后受伤的少年,将雷光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