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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弃约离山2

平时需要采购山中所没有的物什时,都是母亲用斗篷将周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一个人趁着日出之前或是夜深人静时下山去买来——她有许多钱,就藏在地窖里——西雅问这钱打哪来,母亲会说是她过去上山时带上来的,再问“那为什么一个人上山来呢?”母亲只会含糊几句,问紧了,母亲就会生气用灵术教训他。

现在的西雅早已可以自己料理琐事以及看不见的未来,可这十几年来他从未逾界。

他又怎么知道人生有多么漫长。

“你长得这么俊美,叫你步入红尘,吃尽苦头,看尽世态炎凉?”母亲疼爱地将他零乱的长发梳顺,给他用银色小冠绾起,看着眼前的少年,沧桑模糊的眼里泛着银光“为娘,怎么舍得啊?”

母亲总是说他长得好看,但山林间就他母子,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美丽在何处,既然母亲说他俊美,那他就当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吧。

母亲将自身的修为交给他,他学的也有那么快,母亲每次都会夸赞他聪明。那是灵术,是可以迷惑人心,使人进入幻境的高层法术。母亲告诉他,不到关键时期不能向别人卖弄本事,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看着母亲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他只是颤颤巍巍地点点头,毕竟母亲除了下面的世界是猛兽外,别的一概没有欺骗他。

就连母亲死前仍然用那双浑浊不清的双眼看着西雅,嘱咐他:“不要入世,不要告诉别人会灵术,因为……”那样会招来杀身之祸。

西雅看着太阳被夜幕压下,漏出几点繁星,借着星光,迅速地下了树。

树下躺着一只蓝色的狐狸,那是母亲刚刚上山时所救的卡诺。

卡诺有着一双天空般沉澈的眼睛,跟它的皮毛很相像。

还没从母亲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的西雅,温柔地摸了摸卡诺的头,宠溺地说:“罢了。也不是去看一眼不能活。”

回到家,看着烛火下沉黑的牌位上泛光的字,西雅只是羞愧的低下头:“娘,孩儿不孝,始终还是不能如您所愿,终身待在山上。或许以后孩儿会有出息,找到父亲。”

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下来,卡诺已经叼着西雅的行李站在他的身后,用柔软的尾巴轻扫他的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呆呆地望着他。

西雅看着它那么可怜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又从地窖下拿出剩下的一点碎银子,揣在身上。在地窖中看见一个梓木盒子,他打开来,看见一枚雕有只长尾凤凰的金钗,看起来好像很值钱,便塞进了行李里。

那年秋天,天蒙蒙亮,阳光又从山林间射出,习惯了地窖黑暗的他被柔光刺痛了眼睛,眼睛氤氲,长发用母亲常常给他的银色小冠绾起,发尾在风中像神兽的尾巴,一身破烂的红袍,带着一只蓝狐,领着一个包袱,西雅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远了,踩着枫叶飒飒,只留他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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