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梁少安越输越多,妍妍心里一阵暗爽,干她们这一行的,没基本工资,群头领来客人,她们负责招待,收入直接跟客人输的钱多少挂钩,进过赌场的人都知道,十赌九输那是瞎掰,十赌十输才是真理。陪客人说说笑笑、端端茶、倒倒饮料,一天下来就能有几百上千元的收入,要是运气好,遇着个身价过亿的土豪,认干爹当小三,绿茶婊秒变白富美,也是一桩幸事。
“哥,你看咱也没多少钱了,你就听我一把,来个破釜沉舟,全压在奔驰车上,要是中了,你晚上请小妹开房睡觉。要是不中,小妹晚上请你开房睡觉,咋样?”瞅着仅剩不多的余额,妍妍半开玩笑道。
“跟你睡?”梁少安着重打量了一下这个招待女,身材高挑,腿长、屁股翘,胸虽然大,但形状并不是很完美,有点偏扁,沙宣剪裁、卷发,假眼睫毛假描眉,嘴巴比较性感,适合口|活,可要是卸了妆估计全完。
这种女孩梁少安在上大学期间,都是成箩筐的见,要说素|人还差不多,化妆癖想都别想。
感情这姐们儿还真当自己是个稀罕物件了?梁少安无所谓的一笑,没搭理她,继续着自己的漫漫长征路。
“奔驰啊奔驰,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又是一圈过后,某人叫苦不迭道。
“得,不来不来吧,哥们儿总不能在一棵树上被吊死。”嘴里嘟囔着闲言碎语,梁少安一咬牙,把剩下的钱全都压在小宝马上,他也想通了,这特么的都是造化弄人,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来赌这一场,待会儿梁少静指不定啥反应呢。
“好了,最后一搏,成败在此一举!”女招待拍了拍梁少安的肩膀,假惺惺的加油打气道。
她似乎已经从几秒钟以后的世界看到了梁少安垂头丧气的可怜样,那可都是她的提成钱。
电子屏幕开始转动,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光标越转越快,然后循序渐进的慢下来,最后变成一格一格的向前蠕动。
不是大众,也不会是奥迪,似乎有停止的意思,停在了宝马上……然后,潇洒的向前一拱,最终定格在大奔驰上。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一格的距离,彻底葬送掉了梁少安最后的机会,这输的,真够窝囊。
盯着屏幕瞅了半天的妍妍一拍大腿,喊叫道:“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哥你点咋这背呢,就最后一盘没压大奔驰,愣是被开出来了,小妹说话算话,今晚你是我的人了。”
满脸黑线的梁少安并不懊恼,失败了吗?没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着消减为零的余额,梁少安心神一动,默念道:时光倒流!
视线一阵激烈的扭曲后,除了梁少安的记忆,一切事物都回归到未改变的状态。
他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激动,把仅剩的一千元全部押在大奔驰上,那是1:50的终极赔率。
“好了,最后一搏,成败在此一举!”跟刚才一样,妍妍拍了拍梁少安的肩膀,重复了同样的话。
机器在次开始转动,屏幕闪烁,五光十色,就连音乐声都悦耳了不少。光标转啊转,光速转了几十圈,然后变的缓慢起来,经过无人问津的大众,跨过赔率不高的奥迪,翻过惹人眼红的宝马,似乎有要停止的意思。
身旁,女招待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的跟牛蛋一样,然后右眼皮开始狂跳,这几乎是一种神经质般的生理反应。
“有了。”看到光标往前一拱,梁少安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光标和图标重合,发出一声特效的闷响,有点山寨变形金刚的意思,一秒钟后,余额显示框疯狂飙涨。
1:50的赔率,也就是一千跟五万的区别,巨大的落差使得数字整整跳动了半分钟,直接爆机。
“怎么回事?”察觉出异样来的瘦猴赶紧问道,一连问了几遍,压根没人答应。
赢钱的人抽着烟,既没蹦起来也没喊出来。而看的人就不一样了,不光瞪着眼,而且张着嘴,心理素质可见一般,其实跟钱没关系,关键是这种落差忒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瘦猴那边都急的想上吊了,他已经通过中枢系统得知,梁少安以小博大,绝境重生,弹指间净挣五万大洋。
瞥了眼两眼发直的妍妍,梁少安一拍她光溜溜的大腿,邪笑道:“愣着干啥呢美女,结账。”
“啊……”女招待又是一惊,条件反射道:“不玩了?”
“不玩了,帮我提现吧。”惬意的往沙发上一靠,又是一根香烟,反正免费,抽多少都是赚。
束手无策的妍妍只得朝着摄像头一撇嘴,做出一个极度无奈的表情,这家伙,从进来到现在,基本就是花小钱,占小便宜,压小赔率,低调开始,高调结束,怎么越想越感觉是个套呢。
提现的程序很简单,有专人来核算分数,然后开具凭票,持票到收银处兑换现金,或者走账。
五叠人民币,说多多,说少也少,信封装着,包里一塞,连袋子都省了。
等梁少安人走的都没影了,负责牵羊的瘦猴脸一变,扯着嗓子喊:“不是叫你把人看住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我……”被瘦猴喷了两句,女招待颜态尽失,苦着脸道:“他不玩了,我总不能摁着他玩吧……”
“妈了个逼的,宰羊的让羊给顶了,这活干的真他妈窝囊!”瘦猴一砸桌子,冷着眼道:“这钱从你提成里扣。”
“别啊哥,我今天一分钱没挣呢,就做了这一单,你扣了,小妹就得倒贴。”女招待叫苦不迭道,也是,做她们这一行的,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快,别看整天在男人堆里泡着,下了班照样酒吧夜店的串,而且专泡纯情小帅哥,有钱没钱没关系,只要长得顺眼,活好嘴会舔,姐们儿也能体验一把富婆的赶脚。
“那你说咋办?”瘦猴眼一热,表情玩味,意图在明显不过。
能混陪赌这一行的,都是人精堆里挑出来的,属狐狸的,卖弄风骚只是基本功,察言观色才叫精髓。
简单的计较过毫厘得失,妍妍一扭小腰,往瘦猴腿上一坐,挺着胸脯勾着眼,发。骚道:“只要不扣小妹的钱,怎么着都成。”
等女人从监控室里走出去,立刻有人凑上来问道:“浩哥,你看这损失……”
“照老规矩办,下手麻利点,记得一定要生面孔,出了事能扛的。”
“得嘞。”手下应了一句,退到一边打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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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安下去的时候,梁少静还跟哪儿蹦着,围了不少观众,多数都是欣赏大腿的,这种身段好又会跳的小妞,不看白不看。
要不是梁少安上去拽她下来,这丫头估计还得玩上个把钟头。
“干嘛呀,说走就走,真霸道,我还没玩够呢,没看台底下那么多粉丝。”被梁少安扯着小手,梁少静不满的抱怨着。
“你是不是虎?”瞪了眼这个活宝妹妹,梁少安嘴一咧,拉开挎包的拉链,好嘛,五摞红灿灿的毛爷爷。
“哥,你是不是把游戏厅给抢了?”梁少静一咽口水,多少有点不敢相信,这事儿忒邪性,晌午出门的时候俩人身上的家当不过几百大洋,然后是几百变几千,现在几千又变几万,完全呈几何倍数的增长态势。
“抢游戏厅,我得有那胆儿我,告诉你吧,玩赌博机赢的,这下不光平板电脑有了,你要的贵衣裳跟限量球鞋也有了,再给你置部新手机,省得你老被同学笑话小灵通掌门人,牌子随便选,只要万元以内,都不是问题。”
听着梁少安的宏伟计划,梁少静乐的跟吃了糖鸡屎一样,嘴都合不拢。
“哥,依我看你甭去那个破公司上班了,薪水低福利少没双休,外带着一水的大老爷们儿,泡个妞都没条件。”
“那我干啥?”
“赌呗,麻将馆,牌局,哪儿能捞钱就往哪儿去,现在什么时代了,淘金时代,上班多土鳖啊,没看那些暴发户,净些一字儿不识的乡巴佬,给他们干活的,都是什么国内外知名院校毕业的骄子,还骄子呢,饺子还差不多。你要是当了大老板,外带着把你老妹拐带成CEO,那咱就是真正的白富美了,哪儿像现在啊,就占个白跟美,找谁说理去。”
噗,梁少安一停步子,乐够呛,自己这个妹妹,不光爱幻想,感情还是个话唠。
“你给我打住啊梁少静,咱这儿是大陆,又不是澳门,在说了,一个人可能一时运气好,但绝不可能一世都有好运气,胜则谦逊,败则优雅,人生得意的时候多想想失败的曾经,居安思危,方能成熟。”
“哟哟哟,陈大教授,您准备啥时候入土为安啊?”
“找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那年梁少安六岁,梁少静刚生下来,得儿亏不是双胞胎,否则这俩人在娘胎里就敢动手。时过境迁,光阴荏苒,曾经的擦鼻涕小孩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曾经摇篮里的女婴也成长到了豆蔻年华,似乎是命里注定那般的躁动,花样青春,嬉笑打闹,情深意又切,活像一对落错家的连理。
东城区,无名巷口,归家的近道,没路灯,大老爷们儿的专利,年轻妇女没几个敢走。
以前每次回家,梁少安都喜欢猛的一溜,然后学鬼叫吓唬梁少静,好几次都吓哭了,他却乐的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大了大了,梁少静不仅不怕鬼了,而且连人都不怕了,敢在公交车上喊抓小偷,要不是梁少安身手好,非得挨顿揍不可。从这个角度出发,梁少静其实是被吓大的,但是物极必反,吓的多了,胆儿也就大了。这条道别说梁少安跟着,就是没跟着,照样走,真要是点背遇着流氓,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
刚走了一半,梁少安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咋回事儿,太安静了,安静的甚至有点阴森。
刚准备带着妹妹拐回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寸长的匕首鬼魅一样顶在了喉咙管上。
要说这人的速度有多快,梁少安不大敢相信,天昏、地暗,在加上一路说笑,没反应过来而已。
“别出声,敢出一声,白刀子进去红刀子粗来。”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南方口音,有点SH腔,但是无法确定。
这时梁少安才察觉到,这货穿着一身黑不说,还用黑布蒙着面,有种南明锦衣卫的即视感。
“大哥,那个剧组的?”喉咙管被顶着短刃,梁少安升斗小民的特质立刻被释放无遗,人家还没怎么地呢,他率先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在看自称江湖女侠的梁少静,早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姿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少废话,遇着我们哥俩儿算你倒霉。”蒙面黑衣人眼一瞪,示意梁少安严肃点,他们这儿打劫呢。
“别介啊,不就是图钱吗,我身上还有几百块零钞,两位大哥尽管拿去,只要不杀人灭口就成。”梁少安哆嗦了一句,目光看向依旧抱头发抖的梁少静,这阵仗,真要把孩子吓着,回去没法跟爹妈交差啊。
“靠,几百块钱也值得我杀人灭口?你是不是没被抢过啊?”
“哥您猜对了,活这么大头一回,没经验啊,跟您商量个事儿行不,我这妹子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被抢,您先让那位兄弟把刀子收起来,咱有事儿好商量,对付她用不着刀子,平时我妈拿个擀面杖都能吓得她躲床底下喊救命,属耗子的,胆儿就跟松子那么大。”
悍匪瞥了眼抱头蹲地上的女孩,冲着同伙使个眼色,同伙会意收了刀子,像堤拉小鸡一样把梁少静从地上拎起来。
“哥,我怕……”挽着梁少安的胳膊,梁少静吓的头都不敢抬,小音儿颤着,要多稚嫩有多稚嫩。
“没事儿,这两位大哥一看就是抢劫犯中素质较高的那种,不会为难受害者,完事儿就放咱俩回家了。”梁少安小声安慰道,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以求缓解她内心的恐惧感。
“呵呵,算你小子懂事,以前遇着不听话的,我们都是直接打一顿,再不听话,就往身上捅一刀,哥哥我学过人体解剖,一般很少失手捅死人,像你这样的,挨打就免了,把你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快点!”
此言一出,梁少安暗道一声完鸟,如意小算盘打偏了,敢情这家伙一直盯着他的包呢。
“别介啊哥,包里都是公司文件,弄乱了不好规整,我把钱包给您成不?”
“妈的,叫你倒你就倒,在废话,把你眼珠子挖了!”另一名悍匪飞起一脚,踹在梁少安的屁股上,恶狠狠道。
“别别,我这眼珠子还得留着使呢,我倒还不行嘛。”仅存的一丝幻想破灭后,梁少安只得选择放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局面想翻盘,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