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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们的田赋征到哪一年了

张秀熟

19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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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熟(1893-1994),四川平武县人。“五四”运动中就读成都高等师范学堂,任四川学生会联合理事长,积极投入反帝爱国运动。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任中共四川省委委员。

1928年任中共四川临时省委常委,省委书记傅烈等被捕牺牲后,代理四川省委书记等职。

同年10月在重庆,与巴县县委书记王松樵等三十人被捕。关押期间,坚贞不屈,与重庆卫戍司令王陵基展开面对面的斗争。在党团组织和各界进步人士的声援和营救下,于1936年获释。

出狱后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和抗日救亡工作,任平武县参议长,四川省参议员。1949年策动平武等县起义。解放后任四川省人民政府文教厅长、四川省省志编纂委员会副主任,主持全省的修志工作。历任四川省副省长、四川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平生创作、撰写了大量散文、诗歌和回忆录,有文集《二声集》传世。

民国十七年(1928年)三月,民国政府为了镇压共产党人的活动,颁布了《暂行反革命治罪法》。同年10月1日四川省委代理书记张秀熟、省团委书记蔡铭剑、团巴县县委书记池望秋等党团干部三十余人被逮捕,其中二十余人被提起公诉,被逮捕的干部中,除张秀熟年龄最大,时年三十三岁外,其他大多数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年和在校读书的学生,年龄最小的仅十四岁。

这一事件,轰动了山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社会名流张谰、邵从恩等也函电刘湘,以“爱惜人才,保全性命”为电督促救人。于是刘湘着急了,马上派重庆卫戍司令部司令王陵基连夜突审,以便及时处置。殊料张秀熟视死如归,与之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论战,新闻界在第二天以《张秀熟舌战王灵官》为题作了报导,读者拍案称快。王陵基当时是国民党二十一军刘湘部下第三师师长兼重庆卫戍司令,臭名昭着的反共老手。1927年重庆“三三一”惨案(屠杀集会反对英美帝国主义炮击南京事件的革命群众,造成六七百人伤亡)后,人们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煞为“王灵官”。

以下辩辞选自审问时张秀熟舌战王陵基的精彩片段。

辩词精选

张秀熟被捕的当晚,王陵基就迫不及待作第一度审问。

一开始,王陵基就暴跳如雷,又拍桌子又打板凳,大声吼道:“你们天天叫喊阶级斗争,要打倒敌人,我就是你们共产党最大的敌人!”

张秀熟傲然地回答:“我们共产党是讲阶级斗争,就是要打倒敌人,不过,你还够不上什么最大的敌人。我们不说全世界,就说全中国,蒋介石还可以说是一个最大的敌人,如果你也算是敌人,那是微不足道了。”

(第二个回合是公开审判。这是四川第一次公开审判共产党人,审判地点设在卫戍司令部大厅的一个半圆的外廊上,廊下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挤满了人。王陵基满以为这一次可以大大地揭露所谓共产党的罪行,但是结果却适得其反。)王陵基:“你是中央派来的吗?”

张秀熟:“是的。”

王陵基:“你们四川的党员有若干?为什么不怕死而偏干暴动的工作?党员中组织如何?

经费从何处来?”

张秀熟:“党员多得很,只要把现在的旧社会制度的组织看穿了,及明了列宁主义的真相的人当然不怕死,如中华民国为什么偏要由专制时代而变成民主政体呢?我们现在的工作及将来的目的,似乎也像国民党遇着了满清的官吏一样。组织一层,太复杂了,可以不必说,至于经费,完全自捐,无所谓津贴,但是有时候没收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及我们的仇人、一切反动派的财产时,倒可以补助补助。”

王陵基:“你们不是认为共产党是很对的吗?真不怕死吗?”

张秀熟:“对与不对,我们才明白。哈哈,怕死么?老实说,死与不死,算不了一回事,只看目的能不能达到;并且我们的命,当然比不上你们的,但是孙中山先生创造了中华民国,受了好多的危险,牺牲了若干党员的头颅,经过了好多的历程,共产党在中国来,不过数年而已,将来总有实现的一天……”

王陵基:“那么,本司令就要枪毙你们……”

张秀熟:“死是算我们很光荣的事,同时,不得不声明几句,须知我们所犯的罪……我们既未抢人、杀人,死罪从何说起?并以中国国民党隶属下之国民政府,最近之颁布惩治吾党条例,更无宣布死刑之必要,否则,你们亦不啻违反了国民党中央的意旨。请问公开反对国民党的国家主义派,你们为何不加以枪毙、监禁,同时并未听到有相当反对的表示。”

王陵基:“军部政训主任戴至诚,是何人杀死的呢?”(戴至诚是蒋介石的爪牙,他来四川和刘湘勾结,任刘湘二十一军政训处主任,一手制造了屠杀共产党人的”四一”血案,杀害了四川省委书记傅烈等九人,后被共产党派人在重庆街头将他击毙,事情做得干净利索,刘湘、王陵基心里明白,但没有证据。)张秀熟:哪个叫戴至诚,我们委实不知,你们既能指定是我们所作,就请拿出证据来。据说他仅一人,关我们什么事,如通通把我们枪毙,心实不干(甘)……

王陵基见审不出名堂,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他仍不甘心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造反?要搞暴动?”

张秀熟轻蔑一笑:“我倒要问你,你们的田赋征到哪一年了?”

王陵基愣住了,问:“你是啥意思?”

张秀熟说:“好,你说不出口,我来帮你回答。现在是民国十七年。但是你们的田赋已经预征到民国五十六年了。你们军阀年年混战,横征暴敛,贪官污吏遍地横行,土豪劣绅盘剥不已,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民众怎能不起来暴动呢?!”

王陵基被问得张口结舌,原想趁机揭露共产党,却被对方占了上风,直气得脸青面黑,破口大骂起来。最后还是摔了两下袖头子,硬撑体面才撩袍下场。

(王陵基吼是吼得凶,可既然公开审判,又只得全案移交法院。一转法院,法律界又站出个见义勇为、专抱打不平的大律师熊复田,自愿义务为本案辩护,最后法院只能判决张秀熟有期徒刑十年,关了八年监禁。1936年国共第二次合作,张秀熟被释放,出狱后又开始了他不怕死的战斗生活。)妙语佳言

至于经费,完全自捐,无所谓津贴,但是有时候没收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及我们的仇人、一切反动派的财产时,倒可以补助补助。

你们军阀年年混战,横征暴敛,贪官污吏遍地横行,土豪劣绅盘剥不已,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民众怎能不起来暴动呢?!

论辩技巧

张秀熟舌战王陵基,进退有度、驳答有方,其中最为精妙之处在于反唇相讥,以对方的设身处境立论,制胜对手,例如,以“我们现在的工作及将来的目的,似乎也像国民党遇着了满清的官吏一样”,对比共产党遇着了国民党官吏,巧妙讽刺了王陵基对共产党的工作和目的无知;“孙中山先生创造了中华民国,受了好多的危险,牺牲了若干党员的头颅,经过了好多的历程,共产党在中国来,不过数年而已,将来总有实现的一天……”以孙中山为创立中华民国不怕牺牲,说明今天中国共产党人的生死观;“死是算我们很光荣的事……并以中国国民党隶属下之国民政府,最近之颁布惩治吾党条例,更无宣布死刑之必要,否则,你们亦不啻违反了国民党中央的意旨”,以国民党中央的惩治条例,驳回王陵基的杀人恫吓;“哪个叫戴至诚,我们委实不知,你们既能指定是我们所作,就请拿出证据来。据说他仅一人,关我们什么事,如通通把我们枪毙,心实不干(甘)……”明知王陵基对戴至诚之死查无实据,偏偏要他出具证据;最后,反守为攻,“现在是民国十七年。但是你们的田赋已经预征到民国五十六年了。你们军阀年年混战,横征暴敛,贪官污吏遍地横行,土豪劣绅盘剥不已,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民众怎能不起来暴动呢?!”官逼民反,为什么不能暴动?

张秀熟提出的道理堂堂正正,对方无可拒绝;提出的事实明明白白,对方无可否认,这些道理和事实最终都成为打击对方的有力武器,王陵基纵然大耍流氓,结果也大出其丑,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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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张秀熟像动画片里的大力水手一样,特别爱吃菠菜。他说,菠菜里面含有铁,吃了身上有劲。他除了吃菠菜外,还喜欢吃其他蔬菜。他还说:菠菜、芹菜、黄花菜的铁、钙、磷含量丰富;萝卜、豆芽、莴笋中含有一种酶,能够分解食物中的亚胺,有防癌的作用;地瓜、红薯、马铃薯里面有一种物质能吞噬癌细胞。他还喜欢吃绿豆稀饭,因为绿豆有解毒养颜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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