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对郎二少来说简直是避之不及,更没想到她在大叫之余还不忘将他也拖了下去,他本来看着她流鼻血了就想起身让开,结果被她双臂一拉重重一压,他简直是惊呆了,已经忘记了反抗,只感觉脸上黏糊糊的液体随着他脸部肌肉脉搏的跳动如同泥地里扭曲前行的蚯蚓慢慢蠕动着,他嗅着这血腥气息便忍不住得脸色一阵苍白,什么都没想,低头将自己早已被鼻血弄得乱七八糟的脸埋在了她的胸口,用超乎了甄暖阳想象的速度直接压在了她的胸口,擦干净,赶紧擦干净
他的动作近似疯狂,连甄暖阳自己都被他此时的举动吓住了,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胸口拼命的擦,是那种没有擦干净就不愿意把脸抬起来的状态,下巴那微微渗出来的胡须将甄暖阳的颈脖胸口摩擦得一阵轻微的疼,他太用力,一时间已经是情绪失控,似乎觉得自己还没能擦干净,他的双手抓住了甄暖阳的衣服当毛巾似得抓起来就擦自己的脸,结果刺啦一声响,这一声布料被抓开的声音把两人都惊住,擦脸的朗润,以及躺在地上被眼前的男人吓呆的甄暖阳!
他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抓着那衣服的手没有松开,捂着自己脸的手也没有松开,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甄暖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朗润,他平日里风度翩翩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他的严谨不仅是体现在工作态度上还有他平时说话的表情上,她没见过他慌乱的模样,就连那次舒然被苏扬安置的炸弹捆绑,在场的他在剩下的几分钟里拖了根凳子淡定得坐在了门口将拆弹专家关在了门外,面对生死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慌乱,而且这种慌乱中居然还带着浓浓的不安,有很强烈的恐惧感袭来。
甄暖阳在被怔住的同时心里也有了这样的分析定论,他有心理阴影,并且很严重,因为现在回想起来,朗润对血腥气很敏感,这应该不是与生俱来的。
理性的人不管在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迅速得从震惊惊愕中清醒过来,就如此时的甄暖阳,善于分析的她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有了刚才的尖叫和坏笑,也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对方,尽管她现在还满脸血污。
甄暖阳心里微叹,经过了刚才他那举止无措的表露,她居然开始有些心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子,要知道洁癖的人一看到这些东西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她开始为自己的恶作剧检讨,但是也就在她刚才有那么点良心的发现,并且已经原谅对方胡子蹭的她胸口发红,不小心撕坏了她的衣服,哪只就在此时,刺啦一声
甄暖阳恐怕这辈子都没体会到这种衣服碎心也刺啦一声落地碎的心态,在她觉得自己人生中好不容易原谅一个男人这么欺压自己大人大量的品行让她自己都感动得觉得人生开始升华,但是下一秒
你妹
衣服,碎了
前一秒人生高度升华,犹如男高音飚上了最顶端,却在最顶端的风华里骤然下降。
满脸是血的甄暖阳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胸口露出来的内衣一起一伏,鹅黄色的蕾丝花边在凉风中瑟瑟颤抖,恰似那在风中微颤的花朵儿,抖几下掉一片儿花瓣,一手撕开布料的那只手以其果断的姿态辣手摧花,一眨眼,甄暖阳那衣服前面一大块儿的布料已经没有了!
甄暖阳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啊’的一声,张开嘴大叫,还是一脚踹开这个狼扑过来就撕烂她衣服的假正经?胸口凉风飕飕,她第一反应是要抓他手里的布料遮一下,结果她一伸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比她还要快得起身,那双捂着自己脸的手一直都没移开,包括甄暖阳想要抢回来的那一块布。
他居然拿那块布遮住脸走了!
朗润是直接用那块布遮住脸朝洗手间大步走过去,期间是一声不吭,而甄暖阳伸出的那只要夺布的手僵在半空,费力爬起来时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小肚子,好好的衣服几乎是齐肩给撕开,她一坐起来右肩还挂着一点儿布料摇摇欲坠,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模样像极了被狼扑被侵犯,她以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姿态坐在地板上诅咒捂着脸冲进厕所的郎二少撞扁鼻子。
砰
一声动静从洗手间那边传了出来,有人闷哼声响起,也不知道是倒霉得撞到了什么地方,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四溅,短暂的几分钟之后走出洗手间的男人几乎是眼睛都没朝那边看一眼,而是径直走到桌子边将桌案上摆放着的一盒纸巾拿起来往甄暖阳躺着的地方一扔,他扔的时候很讲究技巧,使那纸盒子轻轻飘飘得就落在甄暖阳的身边,他的脸始终都没抄甄暖阳这边看,扔了纸巾之后朝门口走,背过身去的高大身影在粉紫色的灯光下投在地上一抹颀长的影子。
“站住!”甄暖阳坐在地板上,看着那已经走到门口的朗润,
甄暖阳觉得今天应该看黄历,从今天中午喝了口凉水都差点呛住的表现来看,她今天就该倒霉,但是倒霉也不带这样的。
敢情,你衣服也撕了,豆腐也蹭了,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就这么走了?
甄暖阳觉得他必须向自己道歉,哪怕是他用那块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甄暖阳看着他的身影,此时他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想什么,她在心里等了十秒钟,觉得要这厮道个歉恐怕比登天还难,但是今天她要是不让他道歉也太便宜他了,索性愤然开口,“姓郎的,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道歉,必须道歉!
一句话都不说就想走人,窗都没有!
不然我把这照片发微博上去,我发动数万粉丝直接圈叉了你!
门口站着的男人背脊有些发僵,耳根子一阵发烫,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才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系列举动还是其他的,总之此时站在门口的郎二少脸发烫得厉害,明明刚才才用清水洗干净了自己的脸,那种凉水冲洗的凉意现在又是一阵火辣辣的了,听到身后甄暖阳的声音眉头一皱,双肩微微一绷直,沉默了半响似乎在下什么决定,继而一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地板那边已经坐了起来却衣衫不整的女子,似乎是对她此时的这副形象极为不满意,皱眉时眼睛一眯,薄薄的红唇一动,带着决绝的语气,“甄暖阳,我娶你!”
甄暖阳那张满是鼻血的脸两只眼睛珠子瞪大如夜明珠,身上悬挂的布料被窗口吹进来的凉风吹得瑟瑟发抖,而她自己本身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开什么玩笑?
甄暖阳在朗润推开门闪身而出之时才震回了神,捡起落在旁边的高跟鞋就朝他身后扔了过去,“朗润,你个混蛋!”
我是让你道个歉,你娶个毛线
洗手间里伴随着水声响起的还有呕吐声,趴在洗手台上冲洗掉手里血迹的甄暖阳微微扬起了自己的脸,刚才仰头的姿势太往后了,咽喉部的血液被吞咽入食道,那浓郁的血腥气息使得她一阵呕吐,再加上之前喝了那么多的酒,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喝酒的她胃里又是一阵难受,呕吐得也更加厉害了。
她用温水把脸洗干净,瞥见洗手槽里的还有一点点的血迹掉下去稀释成淡红色,她抬起脸看着镜子里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她轻轻得吸了一口气,伸手慢慢地将流出来的鼻血擦干净。
客厅里的手机在疯狂得吵着,甄暖阳从洗手间里出来,踩到了地板上的血迹,地上又脏又乱,她的拖鞋刚才踩在了那血迹上,她急忙把拖鞋拖了,打着光脚绕过了还没有清洁的地板,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舒然打过来的,听到甄暖阳‘喂’的声音,电话那头的舒然第一句话便是甄暖阳你鼻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怎么说话嗡嗡的,甄暖阳一手拿着电话,自己则靠在了沙发上,脸微微朝上,吸气时说我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说完她目光一垂,看着自己身上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伸手把流出来的鼻血擦了擦,皱了皱眉。
舒然打电话是告诉她承嘉得了水痘,还发烧,正在医院,甄暖阳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鼻子都顾不上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说着她走进自己的卧室要去翻找衣服,电话那边的舒然便一阵安慰说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她再去医院。
“真没事了?”甄暖阳翻衣服的手停顿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确定了承嘉现在在医院一切安好,她那紧张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暖阳,你,是不是喝酒了?”电话依然没挂断,甄暖阳觉得当了妈的舒然现在是越来越 嗦了,她都说了要挂电话了,结果这么久都没声音了,电话里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来,把睁着眼睛看头顶天花板灯的甄暖阳怔得目光一缩,有完没完了?
甄暖阳没有吱声,电话那边的舒然没有听到回应便轻声说了一句,“别再喝了!”
说起来舒然之所以会打电话过来也是因为尚卿文从医院出来时说的那句话,让她打电话问问甄暖阳是不是已经醉死了?
这话尚卿文是说得轻松,却把舒然给怔得眉头一紧,赶到医院过来的朗润身上确实有一股酒气,但是她没有把甄暖阳跟朗润联系在一起,被尚卿文一语点醒才忍不住得拨通了甄暖阳的电话询问她的情况。
这女人明明已经戒酒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