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岚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脸紧紧压在自己的心口,抬脸将眼底涌出的晶莹硬生生逼退回去。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是我的命!
寂静,再一次寂静无声,偌大的大厅内,无数双眼睛看着这边,看着那丝毫不避讳别人目光当众抱在一起的人,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人花边绯闻不断的司家大少,这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抱在一起的人,现在居然在一起
D市精益的人有不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只知道梵总两口子是相互戴着绿帽子,一个金屋藏娇,一个背后靠山实力雄厚,那一次梵母冲到办公室说那个孩子有问题,而当时逼着两母子道歉的不就是这位司大少?之后又有人多次看到司家大少带着那个孩子出入各种场所,亲密如父子,司家大少是如此在乎着那个孩子?难道那孩子真的是司家的?
不少人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开始唏嘘不已!
好让人震惊的内幕!
“就是他,就是他 ”梵母突然伸手指向了他,声音近似尖叫着出声,转身看着在场的人,不顾梵琛的阻挡大声开口,“严律师,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没有继承遗产的资格,就连她的那个孩子也不是梵家的种,那个孩子就更加没有继承遗产的资格!”
一语哗然,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很多人看到这一幕也猜到了十之八九,只是没想到梵母会当众说出来,这,应该算是丑闻吧!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轮椅上脸色苍白的梵琛,说别人呢,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难怪脸色会这么难看!
“妈 ”梵琛一把抓住母亲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梵母却带着豁出去的心态,之前被对方的身份所吓不敢说,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她胆子也大了,“阿琛,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这种女人你还不跟他离婚?你看看她,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们梵家的脸都丢尽了!严律师,您来说,婚内出轨的女人是不是该净身出户?是不是没有资格来继承遗产?”
严律师脸色微微一暗,这好好的送行仪式居然会闹剧百出,想来要是周董事长泉下有知,恐怕也会被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
司岚抱起虚弱的林雪静,听着这一席话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站在门口的他依然抱着怀里的人,坦坦荡荡,高大的身影形同一道笔直的标杆,这个男人在此时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他双手如同呵护着挚爱心中宝,用他那有力的臂弯托负起怀里的女人,顶天立地,让人第一眼看到想到便是,这个女人此生的风雨这个男人有足够的能耐来替她遮挡!
他低头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女人,手轻轻一拍,别怕!
他抬脸看着周围的人,目光微凉着扫过了梵母,那凉凉的光让梵母顿时哑了音,也就在此时门口响起的声音愤然而鄙夷,大声得足以让仪式厅内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作为周章唯一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资格继承遗产,你又有什么资格?”
仪式厅的大门口,清脆的高跟鞋踏响了门厅,声音在偌大的仪式厅内回响起来,语气里带着愤然和鄙夷,掷地有声,声音大得足以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章的,唯一的亲生女儿?
大厅里的人又一次华丽丽地被震惊住,今天这一出送行仪式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被揭开?还有多少人围绕着这一纸遗嘱会丑态百出?
难怪遗嘱继承人里会有她的名字,会有那个孩子的名字!
原来真正的继承者是她,真正成附带品的是梵家的人!
众人心里雪亮,顿时将目光投向了中央前一秒还颐指气使此刻突然惊得面色苍白目瞪口呆的梵母,敢情她才是个跳梁小丑?
出现在仪式厅门口的魏妈妈气势如虹地站在大门中央,她的身边站着的就是抱着林雪静的司岚,她往司岚的身边一站,看着脸色突然震惊到失语着张着唇瓣却迟迟没有发出半个音节来的林雪静,林雪静从司岚的怀里挣扎着抬起脸来,她本来就在刚才的失控中耗尽了心神,如今听到魏妈妈这带来的震惊消息,她整个人都如同失了灵魂,不可置信着睁大着眼睛,额前零碎的刘海边有浓密的冷汗渗出了厚厚的一层,拽住司岚领口的那只手瞬间捏得指关节是一阵发白。
魏妈妈转脸看着她,眼神里是怜悯的,是心疼的,可是又很快她转开脸去,魏妈妈说着抬脸去看了一眼司岚,“带她走!”
“妈 ”林雪静声音嘶哑得喊出声,背过身去的魏妈妈没有转脸看她,而是将犀利地目光投向了中央的灵柩,一字一句地说道:“该是你的东西,一分一毫也要拿回来!”
“贱人!”
医院的一个病房内,正在用酒精清洗自己指甲的甄暖阳低咒出声,她的手指甲有两个在煽耳光时被打断了,可见她当时有多用力,陆浅樱那脸蛋上那五根血红的手指印就是最好的杰作,而她到现在还觉得掌心发麻,抬起手用酒精清洗时手指还在微微地抖动着。
“别抖了!”说话的是舒然,她手里拿着医用棉签帮着甄暖阳搅着酒精清洗手背上的抓伤,手背上有皮肤被抓破,不过好在没有流血,破了点皮。
甄暖阳暗吸了一口气,气息顺了之后才让自己的手保持了稳定不再颤抖,但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再一次颤抖起来。
“暖阳!”舒然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甄暖阳那微变的脸色,发现低垂着脸的甄暖阳眼眶居然有些微微泛红,她停下手,坐在一边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晚进去几秒钟,他会不会就 ”甄暖阳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了半个小时之前那惊险的一幕,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今天会有这样的感应能力和反应能力,如此惊险差之毫厘就将失去一个鲜活的生命,那个女人是带着一颗必死之心豁出命的要将小承嘉掐死,如果在推门之后没有感到异常稍有一点的迟疑,承嘉可能已经死在了里面,即便是将那女人千刀万剐,他也救不回来了!
甄暖阳是想想后果都觉得可怕,她不敢想象,如果一年半前承翼的离世是林雪静的噩梦,那么对她来说又怎么不是一场噩梦?她亲眼看到那两个宝贝出世,是第一个抱他们的人,甚至是当他们还在娘胎里时,她就是除了他们母亲之外第一个亲近他们的人,第一个孩子没能保住,第二个孩子又险些死在她面前,她今天看似彪悍冷静其实已经害怕得不能自抑,这种紧张害怕的情绪从孩子抢救到传来稳定的消息之后,她才找到这个安静的地方释放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手会抖,心会怕,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在面对这么惊险的一幕她迅速果断却又因为紧张焦虑而在一个人的时候红了眼眶。
甄暖阳一阵深呼吸,用酒精胡乱得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甲都消毒完毕,再抬眼时微红的眼眶已经褪去,“林雪静呢?”
舒然正在开窗,病房里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畅,有些想吐,听到甄暖阳的声音,便转过脸来,微微一叹,“她,不太乐观!”
魏妈妈当众说的那一些话不仅让梵家的人面色惨白,连所有在场的精益员工都瞪大了眼睛珠子,然而真正震惊的便是林雪静,如果周章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么,林爸爸呢?那个从小就将她视为掌中宝宠爱有加的林爸爸又是她什么人?
这被掀开的内幕里,如同一把双刃刀,真相被揭开,她受到的伤害远不止这些!
“呼吸恢复了,呼 -”抢救的医生虚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护士通知了门口守着的人,“指纹采集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是的,颈脖口的指印已经采集完毕,还有陆小姐手臂上的牙齿印和唾液样本也采集完毕了,那一条作为作案凶器的丝巾也连同采集的指纹和唾液样本一道备案!”
“呼 ”守在病床边的医生吁了一声,看着病床上还没有醒来的孩子,他的颈脖上除了有手指掐痕之外还有丝巾活活勒出的淤痕,对方有多用力,使得孩子的颈脖肌肤都出现了破皮出血,伤痕累累的看着就感觉太过残忍!
与此同时,特殊病房走廊门口站着的人尽管脸色平静,但那双时不时往病房里看过去的眼睛里有着一丝踌躇不安,佩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里有张晨初的咆哮声在爆发。
“说清楚点儿润老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手?”电话里的张晨初此时的情绪就堪比每天一大早被吵醒的起床气,明明因为时差关系接电话时还语气朦朦,结果在朗润几句话之后顿时如清醒过来的雄狮,震出来的声音让朗润一把摘掉了蓝牙耳机往走廊一边的座椅上一扔,最受不了这男人的河东狮吼!
“润老二,你XX的说个话就不能说完?说半截我真要XX了你!”耳机里的声音依然在咆哮,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咆哮声更大了,想来是去国外办事的还在睡觉的张晨初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一阵乒乒乓乓奔下楼梯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是坐不住了从二楼奔下来了。
“他没事了,我们正在观察中,你别着急!”尚卿文捡起耳机安抚那边已经闹得快炸了的张晨初,看着身旁闷闷不乐的朗润,他脸色不太好看,是他亲手把承嘉抱出了洗手间,又比任何人都冷静地安排救援步骤,他是第二个亲眼看到孩子受伤的人,并一路护送到医院,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冷静,司岚留在了仪式厅那边处理林雪静的事情,而他则一直守在这边等到尚卿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