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妈妈准备换了衣服回家,都还没有走出更衣室的门就听见有人在高声喊着她的名字。
“魏倩你给我出来!”
一大早的住院部的外来人本来就不多,刚交班完毕的魏妈妈愣了一下,直觉是喊她名字的人内火不轻,正在想着这两天自己没得罪什么人吧?工作兢兢业业跟病人和病人家属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哪有得罪什么人?
岂料魏妈妈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事儿,对方就一阵风似地杀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扔朝她脸上扔出一个红本子来,啪嗒一声从魏妈妈的脸上砸着落在了地上,那小红本落在光洁的白色地板上尤其醒目,而那本子上面的三个字更是显眼。
结婚证!
大清早的有人拿着结婚证直接砸她脸上,这是什么情况?
魏妈妈被那一砸给砸得丈二摸不到头脑,看清对方是谁时,眉头一蹙,她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的人跑出来对着她撒野,没想到居然是她?
魏妈妈顿时火冒三丈,甭管你到底是谁,既然你不是精神病人你朝人脸上扔东西就是不对,更何况你还是为人师表的中学老师!魏妈妈心里的那口气一堵,但是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跟她儿子都有孩子了,此时她才有种蹬鼻子上脸却不好发泄的愤怒感,她怕女儿将来在梵家难堪,蹲下身想捡起那一本结婚证就以相同的方式狠狠砸回去的魏妈妈捏紧了手里的结婚证,咬了咬唇瓣慢慢地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时尽管脸色铁青,但人依然保持着克制。
“梵太太,有什么事情使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地跑这里来对我撒气?”魏妈妈沉着一张脸,捡起那一张结婚证翻开来看了一眼,合上之后真实体会到了曾经就想到的这种场景,未经过父母同意就结婚的,尤其是女方,在家庭发生战争时,最吃亏的就是女方!
魏妈妈记得女儿前两天不是才去过梵家的吗?因为老林的伤势还不能出院,所以他们也没去,加上梵琛殷勤相邀,她也看出那孩子有诚意,便想着找个时间再两家人都聚在一起,儿女们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做父母的还有什么理由反对的?
但是就现在的情景看来,她家丫头怕是在梵家吃了亏,回来的时候还把苦水一个人往肚子里吞了。
这个泼妇是怎么欺负她女儿的?
梵母气势汹汹,因为刚才跟儿子的那一通电话认定了是林雪静缠着她儿子赖着不想离婚,她清楚魏妈妈的工作地点,直接就找到这里来了。
不想离婚是不是?好,我闹到你没脸再缠着我儿子!
“我儿子要跟你女儿离婚,让你女儿带着那个野种该滚哪儿就滚哪儿,别再缠着我儿子!”
梵母的声音震得整个住院楼的走廊上都热闹了起来,魏妈妈手里捏着那张结婚证,牙齿紧紧咬着唇,“梵太太,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什么离婚?什么野种?什么缠着你儿子?
“你女儿不知廉耻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还要赖在我儿子头上,我们梵家容不下她们两母子!”
“周素!”魏妈妈大喝一声叫住了梵母的名字,还没有正式过门就给了这么一个奇耻大辱,她还能忍得下她就不信‘魏’!
“我女儿肯给你梵家戴绿帽子那是看得起你梵家,你儿子守不住我女儿那是你儿子没那个本事!”
魏妈妈伸手将手里的那本结婚证给撕得粉碎直接往周素的脸上砸了过去,在她大步离开时听见身后周素紧跟着不放的脚步声突然一停步,转身伸手指着周素那张铁青的脸,气势如虹!
“记住,是我女儿不要你儿子,带着你的儿子有多远就滚多远!”
医院住院楼的走廊上上演的那一幕把围观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惊的不仅是一直处在弱势的魏妈妈突然发飙,气势如虹的那一吼将跑来撒野的梵母当场震慑得当即哑了口,魏妈妈愤然地看着傻了眼的梵母,转身快步离开,毫不理会身后梵母反应过来之后的尖锐责骂声。
梵母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她快步走着在踏入电梯时看着追在自己身后叫骂的梵母被隔绝在电梯门之外,电梯门在合上的那一刻,站在电梯里的魏妈妈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二字来形容了。
魏妈妈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她绝对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此时自己身在医院,怕给科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绝对会冲上去撕烂那个女人的那张嘴。
书香门第?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她周素跟那骂街的泼妇有什么两样?
魏妈妈一时之间无法平复自己内心的愤怒,联想到刚才周素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虽是气愤不已但是也同样起了疑心,她之前就对小承嘉的身世持怀疑态度,小承嘉那天医院虽然喊梵琛叫‘爸爸’,但是就她的观察,两人并没有属于父子之间的那种亲昵默契,仅仅是出于形式般的相处模式。
而那天她也问过女儿,承嘉到底是不是梵琛的孩子,女儿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眼神有些躲闪,她当时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她怕女儿有心理压力,毕竟瞒着家人结婚生子,对家人来说不仅是一道坎,对女儿也是一道坎,如果没有这道砍,女儿也不会瞒了他们这么久,既然现在女儿带着孩子回来了,她之所以没有再追问是想挑个好时机再琢磨琢磨。
没想到在她还没有琢磨透彻的时候,有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之前她还一直看好梵琛,觉得他家庭环境不错,父母都是教师,作为教书育人的教师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是知书达理明事理的人,而梵琛也是海外求学有稳定工作,加上为人性格不错,这样的家庭条件按理说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魏妈妈和林爸爸都一致看好,觉得女儿不需要嫁什么大富大贵过富太太的悠闲日子,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舒然那样找到一个合适的豪门丈夫,而舒然是怎么过来的,魏妈妈心里也很清楚,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多灾多难的,如果不是他们两人的坚持恐怕也走不到今天来。
魏妈妈觉得与其要经历那么多的灾难才能跟自己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倒不如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不用爱得那么刻骨铭心却也不至于两两相厌,相敬如宾倒也和和美美。
但是梵琛的家人,太让她失望了!
魏妈妈从员工电梯里直奔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而就在她登上公交车的时候便接到了梵琛的电话,魏妈妈本来不想接,但梵琛锲而不舍,一接通便开始拼命地道歉,魏妈妈拿着电话冷笑一声,在梵琛着急道歉的同时截断了他的话,“梵琛,我不想听你道歉的话,因为错的人并不在你,但是梵琛,你跟雪静的事情我你们必须当面好好谈谈,做一个了断!”
就梵母那态度,这样的家庭,她也不会同意!
要她来应付这样的亲家,扯淡!
魏妈妈知道儿女们的事情做父母的只能引导却不能强加干涉,所以在没有跟女儿深入交谈之前她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毕竟,女儿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哪里管得了儿女们一辈子?
她捏着手机心理在做天人交战,想的最多就是女儿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小承嘉的身体不太好,女人一旦带着一个孩子想要挑个好人家嫁人是不可能的,想想女儿未来的艰辛路程,魏妈妈心里就在滴血,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如果当年
魏妈妈紧咬着的唇瓣牵扯出来的疼痛感使得她清醒了一些,她在一个公交车站下了车,直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星雨花园小区!”
炉灶上砂锅里的粥在沸腾着,腾起的白烟被抽油烟机吸了过去,不算宽敞的厨房内,握着勺子的搅拌着米粥的男人目光有些游离,眼神也不如平日里的那么犀利有焦距,此时的他就像在想着什么心事,粥汁溅起来溅在他的手腕上,手条件反射地一缩,他才回过神来,一转身放勺子,手臂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还伴着菜刀菜板轰然落地的声音。
挂菜刀菜板的是一个吸附在瓷砖墙壁上的塑料钩子,因为空间狭小,他人站在里面有一种闷闷的压抑感,伸手取东西的时候老是会碰到一些其他的小东西,发出一些极不和谐的异响来。
用砂锅煲粥能让粥喝起来更好喝,熬制的时间也需要久一些,润哥儿书写着的注意事项里就有一条,清淡饮食,粥是必备的。
砂锅里翻腾着的小米粥开始变得黏稠起来,上面浮着一层乳黄色的米汤,一颗颗小黄米顺着热气流翻腾着,司岚用勺子搅了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煮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还是因为其他的,此时握着勺子的他表情有些怪,明明刚才眼睛里的眼神是涣散的,但在此时却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懊恼。
伺候人的事情,司大少自从长大成人之后就没有再做过,此时尽管做得有模有样但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满意的,再加上刚才在浴室里弄出来的事情,使得他现在心里还闷闷的。
也就是在刚才,他才知道伺候大人比伺候小孩子来要麻烦多了!
他给小承嘉清洗身体的时候用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但是
给另外一个人清洗身体的时间却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的不配合,明明浑身都使不出力来却还坚持着不让他碰,最后他果断不碰,结果在浴室门外等候了几分钟都没听到动静的男人在经历了小承嘉的溺水事件心思是更加的敏锐,一觉察到浴室里没有了动静就推门而入,果然从浴缸里捞出来体力不支滑进去的女人,那女人还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有潜水证,潜了那么多年的水怎么可能会被水淹死,他当即就气得发飙,难道她没听过会被水淹死的大多数都是会游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