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口说无凭,没有最有力的证据!中间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钻。
也就是说对方是早就布下了这张网!
“聂展云在什么地方?”尚卿文抬起脸,低沉出声,他的脸色极为疲惫,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张晨初站了起来,朝门口看了一眼。
佟媛媛在走廊上面容焦急地都变了脸色,她几次想要靠近那个房间,但都被人拦了下来,她听着房间里响起的动静,心里不由得揪得紧紧的,尤其是在听见里面的桌椅被推倒被摔得一阵响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地要冲过去了。
“佟小姐,你觉得你一个弱女子能进去?”站在不远处的朗润好意地提醒,对着守在门口的人打了个眼色,佟媛媛立马被两人提着手臂扔在了一边,她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聂展云被他们的人带进了房间,现在都大半个小时了都还没有出来,房间里的打斗声听得她一个心惊胆战的,这些人太过分了,仗着有权有势就无法无天了!
佟媛媛立马从包里掏手机,随即便听见一道清幽的声音,“佟小姐,注意你的用词,想想你那位还在双规中的父亲!”
佟媛媛震住了,抬脸看着坐在那边的司岚,磨着牙握着手机一个劲地发抖。
此时的房间可谓是一片狼藉,从地上爬起来顺着角落慢慢站起来的聂展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着站在那边的男人,伸出舌头添了一下手背上的血,笑了起来,“尚卿文,再一次失去孩子的感受怎么样?好受吗?你这辈子怕是当不了父亲了!”聂展云笑着,声音一顿,盯着尚卿文,嘴角一咧开,近似沉冷地出声,“死了这条心吧!看着你这么痛苦,真是痛快啊!哈哈哈哈哈!”
“砰 ”一记勾拳狠狠地砸向了聂展云的脸,高大的身躯直接栖身而过一只手掐住了聂展云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墙壁上,墙上有血渍从聂展云的嘴里溢出来,顺着雪白的墙壁流出来,被摁住的聂展云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死死地被钳制住,他动弹不得,却依然没有要求饶的意思。
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猛的一收紧,头顶那冰凉刺骨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不是你?”
聂展云被尚卿文掐住脖子身体被摁在了墙角,两个男人对视着,聂展云眼神冷淡,面对着怒气暴涨的尚卿文,他却只是笑,被卡住脖子都快出不了气但那张青紫相间的脸依然是那副表情。
“尚卿文,咳咳咳,我相信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弄死我,但是,你有证据吗?”
证据?
尚卿文那张铁青的脸上眼睛微微地眯起,手不由得捏得更紧了,对视着聂展云那张脸,一只手提着他靠近了自己,额头涨起的青筋历历在目,唇瓣张开时寒声出声,“别让我找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尚卿文松开手将聂展云直接推在墙角,转身走的时候却听见聂展云幽幽出声,“尚卿文,看来,想要你孩子命的人不止我一个!”
朗润低声说着,“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说着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忍地看向了尚卿文,在目视着尚卿文衬衣上沾着的血迹时,最后还是低声说着。
“注入她腹中的打胎药是一般打胎药的三倍计量!”
对方,好狠的手段啊!
一般计量的三倍!
这还是那位医生的保守估计,时间如此之短,疼痛如此剧烈,而且出血量也让医生们吓得手忙脚乱。
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未孕的年轻女子被强行注入了超过几倍的打胎药,她还能,还能有生育吗?
医科出生的朗润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因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连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都没再继续说了,只告诉他们,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朗润看着尚卿文,尚卿文穿着的浅色衬衣上血渍太多,手背上的关节处都有好几处的伤,伤口还在流着血,在听完朗润的话之后,他什么话都没说,迈开大步走进了病房,朗润本想说让他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但看着他大步走开,浑身释放出来的冷压让朗润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在尚卿文走进病房之后,朗润背过身去,正要走,被身后坐在那边的抽烟的司岚叫住:“去哪儿?”
见他没有转身,司岚一手掐住手里的烟头,低低出声,“你知道五年前的苏茉是如何失去孩子的吗?”
病房里,空调的暖气并没有使这个屋子变得温暖起来,门口响起的脚步声让舒童娅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看向了门口,她坐在这里不敢移开眼睛,她怕自己一移开眼睛,女儿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故!
见到从门外进来的男人,一身的血渍看起来别提有多狼狈,他走进来,目光紧紧地凝在床上的女子脸上,走过去坐在床边,那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如大楼倒塌一样重重地将沙发的给压塌了过去。
心里沉载着的情绪在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的沉重,居然把这么一个一直从容不迫的男人给逼得成了这副样子。
室内的空气压抑得人好像出不了气,但这静得快让人发疯的空间里响起了床上人那痛苦的呻吟,打破了这种压抑的宁静。
“痛 好痛 ”
她的声音都是在颤抖着,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她难受地圈起身体弓成一只可怜的小虾米,紧闭着的眼睛上睫毛颤抖不已,苍白的脸上露出来的痛苦表情让床边的人顿时就像被人掐住了心脏,狠狠地一揪!
尚卿文突然站了起来,半跪在床边伸手去抓住舒然那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一只手还打着点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握过去的手都在抖着,双手握住其中的一只手放在唇边用自己的唇紧紧地靠着,唇角糯动时,发颤着出声,“然然,然然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了,还是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紧闭着眼睛的舒然眼角顿时湿了一大片,身体更是难受得蜷缩成了一团。
舒童娅别开脸去,大步地走到了病房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泪如泉涌。
她不该,她真不该当初答应的!
“我扶你走!”佟媛媛要伸手扶聂展云,聂展云看了她一眼,别开脸,站直了身体朝电梯那边走,佟媛媛的手僵在半空,但却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入电梯。
靠在电梯里的聂展云从那明亮如镜的门背上看着此时的自己,脸上有大片的青紫血瘀,左眼角还流了血,鼻子也破了,身上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渍,看着那镜像里的自己,他伸手擦了一下还在流血的鼻子,这一举动让站在身边的佟媛媛看得心惊胆战,低声说着:“去敷一下药吧,你这样 ”
“闭嘴!”聂展云冷喝一声,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是糟糕透了,佟媛媛被他吼得脸色一变,虽然她不太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看着尚卿文的那张都快凝结成冰的脸,还在刚才无意间听见了出来的医生跟朗润说的那些话,打胎针,大出血,昏迷,再联想到尚卿文,根本就不用再多想,是那个女人出事了!
隐约猜到了事情内容的佟媛媛也忍不住地在心里打起了寒颤,难道舒然的流产不是个意外?难道跟他有关?
佟媛媛的目光朝身边的男人看了过去,心里是一阵紧张,她不知道尚卿文和聂展云关着门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只是但凡跟司岚还有尚卿文有牵扯的事情,都让她有些害怕,不仅是因为现在双规中的父亲。
她太清楚尚卿文的手段了!
佟媛媛不敢再往后面想,她忍不住地低声发问,“展云,舒然的孩子是不是没保住?”
身边站着的聂展云凉悠悠地目光朝佟媛媛看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佟媛媛被他那目光看得浑身都发麻,抓紧了手里的包强压住内心的气愤继续说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吗?她舒然只要一失去孩子,就有可能回到你身边对吗?”
聂展云眼眸一动,伸手扣住了佟媛媛的下巴,“这么了解我?”
佟媛媛脸色惨白,“聂展云,你疯了,你干嘛要去招惹他!”
招惹尚卿文有好下场吗?这个疯子啊!
舒然浑浑噩噩,时不时会觉得疼,很疼,她想叫,但却没有力气喊出声来,浑身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意识时有时无,痛的时候她感觉好像自己还活着,但大多数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偶尔她会听到耳边有人低低说话的声音,声音是哽咽的,听着让她觉得很难受,不由得心里就觉得很酸,很难过,腹部的疼痛扩散到身体的其他地方,身体就像灌了铅又像是什么重量都没有的羽毛,沉重下坠或是飘忽不定的。
她听到有人哭,很低的声音,低哑的,顺着她的手,泪水大颗大颗地掉,她想睁开眼睛,可身体的疲惫让她睁不开眼。
只觉得那眼泪滚下来的时候灼得手背手心都疼!
这样的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有多漫长的时间,漫长到她以为自己都再也睁不开眼睛,当她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撑起了眼皮颤抖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边那一窗明净的阳光,长久没有睁开眼睛的她被那刺目的光线刺得赶紧重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