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初顿时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气,不得不说朗公子这人平时默不吭声的,想的倒是挺全面的,但他总不能不上去看一下吧,毕竟,这找都找到了,人找到了不就好了吗?
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进医院了!
“高烧三十九度,您看是打针还是挂水?”值班的医生询证问道,看了一眼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女子,一触摸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气息就传了出来,这一场雨下来,感冒发烧的人又多了起来。
聂展云正想说不如打一针,怀里的人拽着的手不由得一捏紧,高烧中的她开始抗拒起来,而聂展云也皱起了眉头,目光不由得朝她的小腹部看了一眼。
不要打针,不要吃药,也不要挂水,不要,不要
舒然尽管烧得迷迷糊糊,但可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尤其是在迷迷糊糊中听见说要打针或是挂水,整个人都开始挣扎起来,她不能用这些药!
挣扎的她用手护住自己的腹部,眼睛却沉得睁不开来,但身体的直觉在告诉她,好像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Sugar,打一针,吃了药就好了!”聂展云掩饰掉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暗沉,手放下去将她护在腹部的手拿开,这个动作让怀里的人更加不安起来,挣扎不开时便表情痛苦地低低呢喃着,“不要,不要 ”
她的声音很微弱,被聂展云抱在怀里挣扎得动不了,聂展云抬脸朝站在门口的助理看了一眼,“打电话给柳医生,说我有事找他!”
舒然时冷时热,冷的时候浑身都蜷缩在一起都觉得无法保暖,热的时候是恨不得揭掉身上的一层皮,朦胧中好像有人摁着她的手,她动不了,难受地全身都抖了起来,她开始挣扎,抗拒,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但手臂上还是一阵刺痛传来,随即便是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疼得浑身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她好想开口说话,开口呐喊,她不能打针,可是摁住她的手是那么的用力,而她居然除了啊啊啊的低呼居然喊不出一句话来。
疼,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四肢冰凉的舒然觉得浑身开始痉挛抽搐,然而这些痛楚却开始朝她的腹部迅速地汇聚而去。
肚子好痛!
然然,然然
耳边有人的焦急的呼喊声,很熟悉,听着就让她泪如泉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疼得受不了了,她从床上滚了下来,疼得在地上打滚,她难受,双手却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是不是快死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顿时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她伸手要去抓住对方,慌乱中抓着对方的衣服,便一把揪得紧紧地。
卿文,是你来了吗?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强烈的预感让她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我的孩子!
“什么?”坐在保时捷里的朗润在接到电话之后脸都白了,什么话都没说,打开车门就往楼上狂奔。
一口气跑上五楼,瞥见走廊上拿着电话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张晨初正在跺脚,同样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到底怎么样了?”朗润看着张晨初那表情,又着急又慌张,顿时心被揪了起来,沉冷出声:“卿文呢?”
走廊的那一头,站在门口的男人就像一尊冰凉的雕塑,靠近了感觉到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冷压,朗润大步地走了过去,对血液敏感的他一眼便嗅到了血液的气味,他的目光一扫,落在了尚卿文的衣服上,他的手,衣袖,以及衬衣的下摆,甚至是裤子上,都沾着血!
他站在病房的门口,坚实的双肩开始颤抖起来,尤其是那双手,那只沾着血抖得厉害,他推开门看到了什么?
她从床上滚在了地上,她的脸苍白得没了血色,她紧拽着他的衣服。
她说,卿文,我好疼!
她全身发着抖地在他怀里抽搐,从腿间溢出来的血沾了他一身。
随着她那痛苦的哭声,他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
不,不要
他抱着她双手抖得不能自抑,在闻讯赶来的医生要从他手里接过她的时候,他抱得那么紧,医生根本没办法从他手里接走已经痛得晕倒过去的舒然,若不是张晨初赶来强行让他松开手,大吼着,你想要她死在你手里才甘心吗?这才让尚卿文松开了手,但他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朗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过脸去,脸上的表情简直是难以形容,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思才保住的孩子啊!
病房里面的脚步声有些杂乱,病房门一开,里面出来的医生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面色焦虑地说道:“抱歉先生,孩子已经,已经保不住了!”
寂静的医院走廊响起了一阵紧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回响起来的声音在回廊上从断断续续着串连成一阵突兀的声响,‘砰’的一声,楼梯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但那急促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楼梯下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紧张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聂总!出什么事儿了?”紧追着跑过来的助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聂展云扶着楼梯的扶手,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气息不稳的他目光还透过扶手看着楼梯下方,眉头微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踩着楼梯往下走。
“聂总,怎么了?”助理见他不说话,只好紧跟在后面,他刚才本来是在柳医生的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等着的,聂总跟柳医生谈话,谈的时间也不久,接着柳医生和聂总出去了一趟,但回来的时候却只有柳医生一个人,他不知道聂展云去了哪里,正要打算回那位小姐的病房,便见到聂展云从那边疾步走来的身影。
“少说废话,走!”聂展云快步下楼,不过警惕的他每到一个楼梯口都会抬头看一下头顶角落里的摄像头,目光一停住,眉头便陷入了沉思。
也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聂展云看着闪动不已的手机屏幕,突然笑了一下,接通电话时语气里有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在楼下等着我!”
手术室门口上的灯还一直亮着,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随着那一声手提包落地的‘啪嗒’声,风尘仆仆赶过来的舒童娅脸色苍白地连退几步最后靠在了墙壁上上稳住了自己颤抖不已的身体。
她在接到电话时根本就不敢跟冉启东说是然然出事了,这家医院离冉启东所在的医院还有一段的距离,她打车过来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到底会出什么事儿,结果,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舒童娅背靠着走廊墙壁,看着坐在走廊那边站着的男人,他的背影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孤冷,夜凉清清,他面朝着手术室的门口,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形同一尊雕塑。
直到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从里面出来的医生揭开脸上的口罩,面露遗憾却又似松了一口气地轻声说道:“病人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和调养!”
这位孕妇出血量大,而且是直接痛晕了过去,看样子是痛苦极了。
舒童娅就站在他的身边,听着医生的话,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她很想抓着尚卿文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身边站着的男人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命活力一样,在医生宣布结果的时候他的脸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去了润泽的颜色。
终究是,让人心痛的结果!
舒童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快步跟在了医生的身后追着那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身影,当她看到床上躺着的舒然脸色苍白如纸时,她显得没有撑住地脑子一晕,脚步都打了个踉跄,被身后快步跟来的张晨初伸手扶住。
“阿姨,小心!”张晨初也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等着,这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就像万千只蚂蚁在身上啃噬一般,煎熬,难受,心痛!
舒童娅浑身都在抖着,坚强的女人此时的眼睛红肿一片,被张晨初扶着的她颤抖地出声,“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今生你要这样的来惩罚我!”
秦侯远的离开,秦氏的破产,冉启东的重伤,现在,连她女儿都不放过!
这就像是一个恶循环!永无止境地被伤害着!
张晨初心里被揪得紧紧的,他扶着舒童娅进了病房,暂时让她先休息,起身时才见到尚卿文也站在了门口,在看到尚卿文脸上那沉郁得就像山洪暴发前的暗沉,他在心里颤抖了一下,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血样样本的抽查和其他的检查很快就有结果下来了!只是卿文,我们发现,医院的摄像头被人动了手脚,也就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整个医院的监视系统瘫痪掉了!”张晨初低声说着,眉头已经皱得很深,这是意外吗?不可能!
再加上又是在晚上,而护士站那边的值班人员也说了因为有急症,离开过一小段时间,这一小段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接诊的医生也说了,暂时是安排着舒然先在一个病房里休息,都还没有确定是打针还是其他降温处理方式,尽管走廊上时刻有人流走动,但这段时间谁都可以进入病房,而到底这段时间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房间里没有监控设施,根本没办法查证!
而当问起到底是谁送舒然来的医院时,接诊的医生想了想,说是一位先生!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
聂展云进医院的监控画面没有,只有在交管局那边查到了几个图像,其中有一个就是他抱着舒然上他的车的一幕,而最后的画面也就是在这家医院门口的十字交叉路口,聂展云的奥迪车转了个弯,但图像上也没有奥迪车直接驶进医院的画面,医院旁边的侧门便是那个监控的死角,而旁边还有一条路,所以你根本没办法判定他到底是开车进了医院,还是开车直接从另外一条路走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在那条路的其他监控画面上没有见到聂展云那辆奥迪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