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萧许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与余晚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的她才6岁,玲珑可爱的她犹如精灵国派来的小精灵,一不小心就驻扎在他的心上。那时的她,眼睛充满了渴望和惊叹,好似发现了一件珍宝,她问能不能和他一块儿玩。那时的她,也是那样视他唯一啊。
如今,她长大了,褪去了青涩和稚嫩,愈发美丽标致,她身上有一种莫名吸引人的光彩。虽然她明明是好吃懒做、糊涂冒失,可是她却有异于常人的执着和努力。可是,当她执着于宋亦安,萧许期自己知道有多么的恨。仿佛自己精心照顾爱护、放在手心上宠爱的宝贝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被夺走了。
萧许期自诩高傲于人,却不曾想过自己会在宋亦安这栽了个跟头,没想到自己在初中时种下的因果,到头来竟让余晚成了牺牲品。他的晚晚该是多么娇贵多么尊宠啊,宋亦安怎么可以那么糟蹋她的好?宋亦安又凭什么可以拥有她的喜欢?他不会认输,在初中那时,早就注定了,宋亦安根本不是他萧许期的对手。
“期哥哥,你来做什么啊?”余晚出声把萧许期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小手还不忘地在萧许去眼前晃了几下。
萧许期抬手将余晚的手纳入自己的手掌中,她的手好小,就这样抓住她的手感觉她不会再离开了。
“我是来找你的。”萧许期捏了捏余晚的手,感觉她怎么又瘦了,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吗?
余晚抽回自己的手,略显尴尬地问道:“找我做什么啊?”余晚都要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和萧许期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正当这会儿,余政文走了出来,看见还在大门外的余晚和萧许期,便出声道:“两个干站着干嘛呢?赶紧进屋啊!”
余政文接到许琳玥的电话,说萧许期去余家接人。余政文当时还问萧许期接谁要去干嘛,许琳玥回了一个爆炸性消息——萧老爷子度假回来,指名要见余晚。
余政文那个汗颜啊,虽说余晚和萧许期订下婚约有好些年了,但萧老爷子从未见过余晚,前些年一直在与老伴周游世界好不悠闲快活。听说余晚高中毕业了,就找了个时间回来要求见见面。
“爸,你怎么出来了?妈呢?”余晚上前拦住余政文的胳膊,一副亲昵自然的样子。
“咱们先进屋,来来来,那个啊,许期我有事想拜托你呢。”余政文好似没听见余晚的话,熟络地和萧许期打起了招呼。
受到忽视的余晚不满地嘟起了嘴,使了些力拧了余政文的胳膊,余政文“哎哟”了一声,故作吃痛地说道:“我说丫头,你下手能轻点吗?”
“谁让你不理我!”余晚撅起嘴,饶有“你活该”的意思,在余政文面前,余晚永远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时常还与余政文这般嬉戏玩闹,反而是何敏有时无奈吐槽地两句说两父女都是活宝,不懂事的娃儿。
“许期好不容易来咱家一趟,你天天个、搁在家啥时理不行啊?”余政文捏了捏余晚的鼻子,笑着打趣道。
“余叔你别再逗晚晚了,恐怕等会儿又要闹别扭不理我了。”萧许期适时地说道。
余晚当真不满地瞪了萧许期一眼,萧许期照单全收,没有丝毫的怨言。这个小丫头就这样,可喜欢闹别扭了,真不知道是谁惯成这样的?
三人一齐进了余家,余晚仍是不见何敏,更是好奇了,“爸,妈到底去哪儿了?”
“这就是我想说的一件事。晚晚,你估计要到萧家小住半个月了。”余政文语不惊人死不休,把余晚震住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啊?”余晚小心瞥了萧许期一眼,去萧家住那岂不是和期哥哥同个屋檐下了吗?啊啊啊,这会很尴尬,很难为情的!
余政文耸了耸肩,“我要去德国谈一桩生意,你妈说没有去过德国,想要随我一同前去,这次出门估计每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德国啊!”余晚真是郁闷了,她怎么感觉余政文与何敏是要丢下她似的?
“呃……本来也有这个打算,趁你毕业放假,全家一块儿出去玩,可是萧老爷子度假回来,指名要见你呢。”余政文眼睛瞟向萧许期,传递着求支援的讯号。
萧许期明了,不温不火地说道:“晚晚,爷爷之前一直在国外度假,现在回来了就想见见你,你以前不也闹着要见爷爷吗?”
那、那可是小时候!余晚顿时尴尬了。余晚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外公外婆又定居在日本,所以余晚并没有老一辈家长的关心陪伴。余晚知道萧许期的爷爷健康长寿,而且还是退休军人,最重点是萧许期很怕萧老爷子(余晚小时候不知道,萧许期在长辈中比较,只是比较听萧老爷子的话,但并不是怕。),所以一直想见萧老爷子。
可是,萧老爷子为什么指名要见她呢?难道萧老爷子和她一样,想要互相见见对方?不可能,没理由啊,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有什么好见的?
“萧爷爷为什么要见我啊?”余晚略为忐忑,她很少跟老一辈家长打交道,就连自己的外公外婆也只见过几次面。
“这就要你去问了。”余政文拍拍余晚的脑袋,“我和你妈明早就要坐飞机去德国了,你今儿收拾下就和许期去萧家吧。记住,不要任性了,也不要给萧家添麻烦知道吗?要是我收到了举报和投诉,瞧你妈回来不收拾你。”余政文把话说完,不给余晚拒绝的机会。她很想说,自己可以呆在家乖乖地等两夫妻回来,但余政文一个眼神就把余晚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了。
好吧好吧,她知道余政文想要说什么,不就担心她一人留在家不放心她嘛,她乖乖去萧家还不成吗?
萧许期见余晚吃瘪的样子不觉好笑,这丫头还真是不想去萧家啊,不过这次可由不得她决定呢,萧老爷子估计在家也等急了吧。
余晚上楼回房收拾衣服,在楼下客厅的余政文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萧许期说道:“许期,晚晚这丫头就拜托你照看一顿时间了。”
“余叔你言重了,晚晚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
“说到这事儿,你和晚晚……”
“我和晚晚会结婚的,这事不会改变。”
“噢,也好……终究是你最适合她,也只有你能这么宠她了,瞧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余叔,我只想晚晚幸福快乐,其他事情不需要她去烦忧。”言外之意,我宠她,我乐意。
“你这小子果然精明,不枉我这么看好你,晚晚交给你我放心。”
***
余晚收拾好就下了楼,刚和余政文说了几句话,就被余政文催赶着上车去萧家了。余晚坐上车,与车外的余政文挥手道别,余晚总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不知为何,她很不想余政文与何敏抛下自己去德国。
世事太多无常,有时候,再见即永别。
***
萧许期开车载着余晚离去,余政文刚想返身进屋,发现对面站着一个男孩,余政文年轻时就当过兵,视力极佳没话说,一眼就认出那个男孩是宋亦安。余政文好奇了,他和宋凌多年老兄弟,可也是鲜少见过宋亦安,这下怎么跑来了,而且还在他家附近?莫非是来找余晚的?
在原地的宋亦安压根儿没注意到余政文已经发现他了,他脑袋里还在想着方才余晚和萧许期两人之间亲密和谐的交流和互动,根本不像是要解除婚约的节奏。在宋家,宋亦安压根儿就没有回房,只是上楼后站在了楼道的拐角处,楼下客厅余晚和宋亦宁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知道,她放弃他了。
说实在,宋亦安不明白余晚对自己的态度为何陡转突变,感觉是一点儿预兆也没有。她当初没有防备地闯入他的世界,大肆向他表明爱意,狂热地追求他,然后又突然悄悄离开了他的世界,这一场戏,他匆匆略过,等他及时回头想看精彩演出,却发现早已落幕。到底是哪儿出了错?难道女人也是如此薄幸寡情,说不爱就不爱的吗?他真是怀疑,当初那个执着狂热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余晚?
心脏,有一处好似被挖去了一个窟窿,任凭失落哀伤去冲刷这一道伤而又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的空缺。是不是人都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后悔珍惜?即使后悔了也换不回一次救赎?一次错误要用余生去补偿?他不甘心,她曾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歇斯底里地倾吐自己的爱意,又厉声控诉痛问除了爱他,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她爱他,是个错误吗?
“亦安?”
一个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扯了回来,定眼一看面前的人,宋亦安微怔,僵硬地回了一句,“余叔叔。”
“你小子没事站这干嘛?来找晚晚的?”余政文比宋凌小几个月,宋家两兄妹都管余政文叫叔叔。
“没……”宋亦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意识地跟余晚来了,其实他站在这有些时间了。
“难道是来找我的?”余政文揶揄道。余晚和宋亦安的事儿,余政文自然明白,想当初自己没少劝余晚“回心转意”呢。
其实老早以前,余政文也想过和宋家结成亲家,没想到给萧家先赶上了,而且萧家那小子还该死的优秀,让他挑不出毛病。
“不是。”宋亦安很干脆地否认了。
瞧瞧,这明显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余政文连声啧啧。
“难道是专程来这边看风景的?”
宋亦安哑口无言了,生涩地答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你这下小子,这么经不起玩笑的?来找晚晚就直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哎,不过她去萧家了,你来的太不及时了。”余政文拍了拍宋亦安的肩膀,哈哈笑道。
宋亦安汗颜了,余晚就是从他家回来的,余政文还想要他多及时?他可以说是跟着余晚出了宋家,随余晚一路到了余家。他也没想着要和余晚说上话,就这么迷迷糊糊像是着了魔一样跟来了。当他看到余晚和萧许期的亲密样儿,他就觉得那画面是在凌迟他,他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跟来了,难道他是来找虐的?
“我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冲动激进不懂事,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呢,结果呢,还不是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吞?”余政文轻瞥宋亦安,故作无奈地叹道。
宋亦安不吱声,默默地听着,心里也在想着。余政文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想当初余晚那般对自己,自己还不屑呢,现在倒好了,人家不愿搭理自己,自己又眼巴巴地凑上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余叔叔,晚晚她去萧家做什么?”宋亦安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萧老爷子指名要见晚晚,所以许期那小子来接她了。”余政文也如实回答了。
宋亦安听了,眸色不由一沉。萧老爷子指名?他愈发觉得,余晚和萧许期这两人的婚约怕是没那么简单就可以解除了。
“余叔叔,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宋亦安微微颔首。
余政文也不多留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现在的年轻人都留不住啊。”
宋亦安哪里理会余政文,转身直接走人,余政文那个无语啊,这宋家的小子也太不会看人眼色了,哪像萧家小子那样?难怪他不乐意把自家女儿托付给宋亦安呢!
也罢,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事,他也不想插手过多去管。不如把心思放回这次的德国之行,他与何敏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忙于公司的事儿,好像也没几次跟何敏出去玩的,不如借这次机会好好弥补下。
似乎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余政文心情愉悦,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返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