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时候,简惜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
萧君墨从她身后走出来,冲简思远咧嘴一笑。
“欢迎欢迎!”简思远连忙殷勤地给他拿拖鞋,比对自己妈还要热情。
“谢谢。”萧君墨边说边褪下西装,简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然后挂去了卧室的衣架上,当她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连串动作,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像个家庭主妇。
简惜帮钟点工在厨房做饭,等她端着菜出来,客厅里是一片和睦的气氛。
萧君墨坐在沙发上,一条长腿架在另一条上,身体稍稍向后,占据了大半张沙发,他的白衬衫打开了两颗扣子,没有系领带,袖子整洁地卷起,拿着遥控器在看晚间新闻。
而远远趴在茶几边,窃窃私语地打着电话,像在讨论什么秘密。
看到简惜出来,远远立刻咧嘴笑:“妈妈,饭做好了吗?”
望着客厅里这幅温馨的画面,简惜心里暖暖地,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远远对萧君墨特别热情,两人极投缘,饭后,在简惜的一再催促下,远远回书房做作业。
简惜收拾好桌子,到了垃圾回来,就看到萧君墨摆弄着茶几上一大堆红色请柬。
“过来帮我一起写请柬。”萧君墨抬头,冲她招了招手。
简惜去洗了手,就磨蹭过去,他伸手一拉,她就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肩挨着肩。
远远的大书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茶几脚边,拉链开着,里面还有不少请柬。
而茶几上,摊开了几张请柬,上面写的字工工整整,笔锋凌厉,跟印刷机有的一比。
“这是……”
“我们结婚的请柬。”
今天,两人商议了一下午,确定了婚期。打电话给萧家,也得到了同意。萧老太太提议抽时间和简惜的母亲见一面。简惜有些惆怅。
接下来,两个人,一个负责写字,一个负责装信封,配合默契。
等写完大半请柬的时候,简惜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抬头发现已经快要晚上十点。
“我去看看远远”简惜起身,走去远远的房间,发现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她拧开门,就瞧见已经洗澡刷牙在床上躺着准备睡觉的远远,两只手揪着被角,圆溜溜的两只眼睛。
替他合上门,简惜走回到客厅,却没看到萧君墨的人。
请柬还随意地摊放在茶几上,她四下看了看,然后就瞟见一道身影从她的卧室出来。
萧君墨拿着一套换洗的睡衣站在她的跟前。
简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装样子地问了问:“你今晚不回家了吗?”
“现在回去太晚了,会吵醒家里人。”萧君墨的表情一本正经。
她没有反驳他,而是一声不吭地去卫浴间调水温。
简惜在自己主卧的小洗手间里速度地洗了个澡。
等萧君墨洗完擦着头发进来,简惜已经换了睡衣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
很快,萧君墨就上了床,慢慢地凑过来,简惜感觉自己都笼罩在他的呼吸里,刚刷完牙的味道混合了沐浴露的清香,他从后面环住她,她装睡突然有些装不下去。
“我这几天工作会有些忙,偶尔还要加班,回别墅住可能会打扰孙叔孙嫂休息。”
简惜依旧闭着眼,没有出声,只是加快的心跳出卖了她。
萧君墨又靠近了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过些天,和你一起搬出去。”
简惜轻轻地“嗯”了一下。
也是这含糊不清的一声“嗯”,从翌日开始,两人差不多就算是住在了一起。
萧君墨每晚都过来,至于他那个行李箱里的东西,不知何时也放进了简惜的衣柜里。
等简惜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内库交错地放在一起,羞恼地喊了一声:“萧君墨!”
“什么?”他从洗手间探出头,满嘴的白色泡沫,一脸无辜。
但随即他的脸上就罩上了一条黑色的子弹内库。
一辆银白色的加长商务车停在军区大院门口。
因为不是大院的车,所以被警卫员拦了下来。
车窗摇下,露出驾驶座上的司机张扬跋扈的脸,嚷嚷道,“我们家小姐是你们院萧家二少的未婚妻!”
“外车不能入内。”警卫员敬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地说。
“我今天偏就要进去了!”西母拉开车门下来,一身白色的风衣,卷发淡妆,若是不开口说话,是一位很优雅时尚的妇人。带着浓浓港味的普通话,手指指着警卫员的鼻子,“从这到萧家有三分钟的车程,难道你让我们步行?”
“可以让萧家派车出来接。”警卫员回答。
西母气极,冷笑连连,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年轻的警卫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她不是第一次来大院,当然知道外车不能入内。以往都是萧家的司机出来接的,但是刚才给萧家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甚至打了萧国山和萧君墨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摆明了躲着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身后,后座的车窗降下来,西江月一只手搭在边缘上,探出头冲那警卫员笑,“他们现在不在家,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君墨让我们进去等他,他马上回来了。”
“没有首长的吩咐,不能放行!”警卫员敬了一个礼,便目不斜视地看向一边了,油盐不进。
西江月心里气极,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住怒气。正要继续说什么,转角处,一辆红色的跑车张扬地咆哮过来。
车子在一旁停下来,驾驶座上,丁演嬉皮笑脸地冲西江月打招呼,“西小姐从美国回来了?”
西江月无视他的假惺惺,“阿演,你来得正好,你跟这位大哥说一声,让他通融通融吧?”
闻言,丁演瞥了一眼那目不斜视的警卫员,心里笑翻,但脸上还是故作惊讶地说,“怎么了?”
“君墨不在家,外车又不能进去……”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丁演笑道,“我带你们进去就是,坐我的车。”
西江月和西母对视一眼,随即点头道,“那谢谢你了。”
……
跑车又是一阵咆哮,冲进了大院。
西父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西母一路碎碎念,丁演都微笑地听着,不时附和地点点头。而西江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我相信君墨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上次是我说话太过了。他和小月在一起这么多年,七年的感情,怎么会轻易被外面的狐狸精打败呢?他这样说,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这次我们准备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西母道。
“你们还不知道?”丁演故作惊讶,欲言又止。西母连忙说,“怎么了?”
“我……唉,算了,还是不说了。”
西母急了,“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
丁演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终于开口道,“二哥是的确在外面有了女人,并且已经带那女孩子回过家了。你们是没看见,那女孩手上的求婚戒指有多大。据说萧家的人都很喜欢她。”
见西母脸色越来越难看,西江月也好不到哪去,丁演连忙说,“不过我是站在小月这头的!二哥做出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我会帮忙劝劝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萧家隔壁的院子。
王部长的院子里搭了几张麻将桌子,桌前围坐着院子里其他家的婶婶奶奶。听见跑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来,看见丁演的车上坐着的那一家人,皆是一愣,打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住了。
“舒伯伯,徐阿姨,赵叔叔!”丁演嘴甜地一一打招呼,然后主动交代说,“回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口撞见西叔叔一家人,二哥家没人,他们进不来,我就顺便送他们过来了。”
“胡说,我刚刚明明看见二叔叔抱着兔子去超市买酱油!”坐在一旁啃苹果的王部长家大孙女脆生说道。
“进屋里去玩!”王部长立马瞪了孙女一眼。
因为这一句话,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西江月的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西父脸色也不好看,眼中全是阴霾。
“真是太过分了,他们萧家真是欺人太甚!”西母气得瑟瑟发抖,张口便骂,“把我们小月当什么了?说结婚的也是他们家,说分手的也是他们家,我们西家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说着,拉开车门便走下了车,怒火中烧地往萧家院子冲去。
徐阿姨连忙走出来拉住了她,叹口气,劝道,“算了吧西夫人,强扭的瓜不甜。小月这么好的条件,和君墨分手之后还是会找到很好的男朋友,其实他俩的这事儿,谁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只能说君墨和小月有缘无分。”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感情也不能勉强。”舒伯伯也凑过来,“君墨和小月及时分了手,也好过两人结婚之后同床异梦啊。小月应该找个爱她的男人,至于君墨,的确是耽误了小月这么多年,但他也是情不得已的。君墨和那姑娘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如今终于走到了一起,也是天意啊,天意不可违。”
“我……”
“妈。”西江月从后面走来,打断了西母的话。
“舒伯伯和徐阿姨说得没错,爱一个人,是应该成全他的幸福的。”西江月强颜欢笑,眼睛红得像是一只小兔子,众人看着,有些不忍心再劝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