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惜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偎依在张梅身边的女孩突然甜甜地开口,脸上的笑容无辜又灿烂。
张梅转头看向她,一改面对简惜时的厌恶,拉着苏可可的手慈爱地笑道,“可可,你认识她?”
“简惜姐和我在一家医院上班!”
张梅点点头,看向简惜,“可可长得漂亮人又好,我觉得和我们承正很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觉得呢?”
简惜猛地看向她,对上张梅鄙夷的眼眸,不知为何,她原本觉得难受酸涩的心里突然一片平静了。
“我觉得并不怎么样。”简惜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径直往卧室走。
“你……”张梅气得不轻,一张脸青白交加,重重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你给我站住!”
简惜恍若未闻,没有停下脚步。
“再不怎么样,也比你这破。鞋好!什么东西!承正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没教养的女人!别以为你嫁进我家就能兴风作浪了,我告诉你,承正和你结婚不过是因为……”
“妈!”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孟承正从二楼走下来,带着一身寒气。张梅一见他,立马走过去,委屈地嚷嚷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该办的事都办了,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我……”
“妈,别说了。”孟承正脸色不悦。
他的目光落在地板上一串血迹上,随着血迹延伸的方向看见了简惜光着的双脚。
他皱眉,“怎么回事?”
“没什么。”简惜微笑地回答,转身往楼上走。
她知道孟承正和她结婚并不是因为爱她,可是此刻张梅的一番话,彻底打碎了她全部的幻想。
第一次,简惜开始迷茫了,她问自己,苦苦坚持这样的婚姻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身体一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孟承正走过来将她一把抱起。
“下次打不到车就告诉我,不要傻到走路回家。”
简惜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承正,你是想气死我吗!”张梅冲上来。因为愤怒,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张梅厉声质问,因为情绪激动,嗓子破了音,尖锐无比,“我请可可和你苏阿姨来做客,你就是这么给我长脸的!”
“承正,你妈身体不好,别气她。”那位苏阿姨上前来愤忿地说,“你可别被这女人的手段迷惑了,她妈是头牌女支女,什么样的妈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妈,你别这样说,简惜姐人很好的……”
“可可,你就是太单纯了!”苏阿姨咬牙道,“还没结婚就给老公戴绿。帽。子的女人,放在古代那是要浸猪笼的!”
她简直气到了极点,自己的女儿给孟承正做了这么久的小。三,原本指望着他离婚娶她,谁知道说分手就分手了!幸亏她留有一手,一早就刻意接近了张梅,今天,张梅将她们母女请来做客,就是要介绍自己儿子给可可认识的!她向她保证,自己儿子虽然已婚,但很快会离婚娶她的可可!
“这位夫人,我想请教一下,您觉得什么是教养?”简惜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妇人,刺鼻的香水味令她皱起了眉头。
“不请自来、跑到别人家来出言不逊,甚至辱骂人家的父母,这就是所谓的教养?那您家的家教可真是特别!”
“还有,说到手段,我可比不上您女儿。”简惜越过她往门口走,脚下很痛,但她宁愿痛死,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
她走出没两步,手腕就被人扣住。
简惜回头,看见孟承正冰冷的脸,他阴沉着眼睛看她,“跟苏阿姨道歉。”
简惜看着他阴鸷的双眼,像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苏阿姨是妈的朋友,你可以不喜欢她,但起码要尊重长辈!”
“尊重是相互的,那她有尊重过我吗?”简惜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眼笑道,“如果如她所言,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那苏可可这么不要脸,说明了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巴掌狠狠甩到了她脸上!
张梅的面孔涨得通红,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你妈没教你怎么做人,我代她好好教你!”
说着,她的巴掌就要再次落下来,简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原来像您这样一句话不对就动手打手才叫会做人,那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她松开桎梏张梅手腕的手,没有理会张梅的不可置信,挺直了背脊走向门口。
“简惜。”孟承正再次上前拉住了她,皱眉,“我妈她没有恶意。”
“我暂时会搬出去住。”简惜掰开他的手,转身走出了家门。
孟承正脸色一变,紧追着她就要出去,张梅在背后一声厉喝,“承正,你今天要跟着那女人去了,就别再回来见我!”
孟承正脸色紧绷,止住了脚步,但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简惜离去的纤瘦背影。
简惜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反光墙壁里自己微肿的半边脸,还有十分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眨了眨眼,逼退眼眶里的潮意。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有一个怎样的母亲,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却仍执意要娶她。更奇怪的是张梅,既然这么讨厌她,为什么又容忍了她做儿媳妇?要是她愿意,完全可以利用孟承正的孝顺逼他和她离婚,可是她却没有。
张梅那句话……该办的事都办了,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
孟承正和她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姐,万达广场到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简惜付了钱,道谢,一下车便看见站在鞋店门口的夏林菲。
“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电话,还没回家就赶过来找你了。”夏林菲拖着红色的行李箱,一脸喜滋滋的表情,“这次回来我就要升职了,离萧总助理的位置又跨进了一步!”
“是吗,那祝贺你。”简惜往鞋店里走。
夏林菲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差点尖叫起来。
“你的脚怎么了?好多血!”
简惜:“脚上的伤口破了。”
夏林菲扶住她挑选鞋子,简惜一眼就看中模特脚上的短靴,她在沙发上坐下,脱掉高跟鞋,用湿纸巾擦干净脚上的血,用了整整一包。
夏林菲看得触目惊心,压根儿就不信只是伤口破皮这么简单。
她的电话响了,夏林菲压下心头的疑问,转头对简惜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简惜从导购手中接过靴子,伸脚进去。
导购在一旁热情地介绍,“这款鞋是我们店的最新款,全手工小牛皮制作,全国限量一千双……”
简惜弯着腰,伸手抚摸着鞋面。这双鞋真的很漂亮,她也很喜欢。
她买东西一向看重的是价格,只要便宜实惠就行。可是唯独鞋子是她的心头好,务必要买精致舒适的,贵一点也没关系。
但一想到远远马上要交学费了,四千块钱的鞋子,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我不太喜欢这鞋,再看看吧。”她低着头脱鞋,有些遗憾的口吻。
突然,她的脚踝一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重新放进了那双鞋子里。
简惜错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温暖的笑眼。
“这鞋很漂亮。”萧君墨站起身,淡淡地笑着。他应该是准备去出席某个重要场合,此时的他换了一身西装,做工精良,胸口的口袋里露出手帕的一角。比起早上穿着家居服时的温和随意,眼前的他多了一份威严和尊贵。
“我刚买下了这双鞋准备送给我妹妹,可我妹妹自己也买了一双。”萧君墨无奈地笑着解释,“刚好看见你在试穿,觉得很适合你,希望你收下它,否则就浪费了。”
“不用了,萧总。”简惜连忙站起来,有些尴尬,“我并不喜欢这双鞋。”
两人不过是几面之缘的关系,她怎么能收他这样一份厚礼?况且,经历了孟承正的打击,她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岂会平白无故对她好?
萧君墨刚想开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萧总,西小姐正在那边找你。”
萧君墨点点头,转身对简惜笑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简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萧君墨和秘书已经走远了。
夏林菲回到鞋店,经过两个窃窃私语的导购身边。
“那个女的是萧总什么人啊?四千块的鞋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
“拜托,四千块对于萧总那样的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好不好。再说了,哪个有钱的男人在外面没个小。三小四的。”
“萧总也真是的,陪未婚妻在隔壁店里买衣服,未婚妻进去试衣服的间隙,他又见缝插针来咱们店里给情儿买鞋!”
……
简惜提着袋子从店里走出来,看见夏林菲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在发什么呆呢?”
夏林菲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冲她扯出一抹笑容,“没什么。”
目光落在简惜的脚上,并不是那双她很喜欢的小牛皮靴。夏林菲有些疑惑,“怎么没买那双靴子?”
“太贵了。”
夏林菲点点头,没再问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家,夏林菲没精打采地说,“我有些不舒服,大概是飞机上没休息好。先去睡了。”
简惜说好,拿着满是血渍的高跟鞋去洗衣间清洗。
她最终还是没收下那双心爱的昂贵的鞋子,而是自己掏钱买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