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海岛上有如此繁华的集市,看着那些身穿各色衣袍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我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小姐,您要买这个吗?”一个男人忽然走过来,向我兜售宝石。
“不好意思。”我微微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小姐。”男人凑过来,卖力地向我推荐着。
“我不需要。”我站起身来,正要走开,男人忽然一步踏前,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小姐,这串红宝石你戴上很好看的。”
“我真地不需要。”我眉梢微微一挑,往后退去。
“他娘的。”男人不由骂了句粗口,竟然上前想对我动手动脚。
“你干什么?”骜奔怒火冲天,突然跑过来,一把将我拉开,挡在我的面前。
对方看了骜奔一眼,立即连连点头道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我皱起眉头,颇觉不耐烦——好像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奇怪的人,在强迫人家做人家不喜欢做的事。
“对不起啊。”骜奔低下头来,深深地看着我:“又让你受到惊扰了。”
“没事。”我摇头:“都是我不好,不该去招惹他们。”
“你怎么是招惹他们了呢?”骜奔颇为不解:“你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去吧。”我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人再来骚扰我的。”
“我还是不放心,这样,我在这儿守着你,就再没人敢来。”
“你卖的东西呢,都卖完了?”
“这集上不太好卖。”骜奔轻轻叹口气:“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怎么说?”
“我卖的鱼油,在这儿遍地都是。”
“没关系。”我轻声安慰他:“如果没有银钱,我可以什么都不用买的。”
“那怎么行。”骜奔一口否认:“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给你买。”
“骜奔。”我拉住他:“那个不重要的。”
“两位。”忽然,一个大个子商人走过来,上下看看我们:“两位可是在为银钱的事伤脑筋?”
“你什么人?”骜奔看他一眼,显得非常地不耐烦。
“两位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两位帮个小忙,必有重谢。”
“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一位朋友的随身物品掉进大海里了,想请人帮忙打捞起来。”
“这个很容易啊。”骜奔微感意外:“这岛上的人,都谙熟水性,并且家家户户都有船,你随便叫一个人就成。”
“不行。”对方摇头:“海里有很多怪鱼,太过凶险,所以没人愿意去。”
骜奔双手负在胸前:“奇怪,那你怎么能断定我敢去,而且一定不会失败呢?”
“这个……”对方摸着下巴:“看你身材骨骼相应结实,而且眉宇之间英气勃勃,定然身怀武艺,所以才冒昧地请你帮忙。”
“这倒也说得通。”骜奔点头:“我倒是可以试试看,不过,报酬多少?”
“只要能找到,价钱好商量。”对方显得很是急迫。
骜奔略一思索,转头看着我:“朵儿,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去便来。”
“骜奔。”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可千万不要逞强。”
“放心吧。”他轻轻拍拍我的手,微微一笑:“我有把握的。”
“那,走吧。”
我们跟着商人,一径走到海边,这个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大约每个都想看看,这下海打捞的“英雄人物”是谁。
骜奔一出场,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壮士。”一个年轻男子捧着碗酒走过来,朝骜奔示意:“实在不好意思,需要您出手,不过报酬您尽管放心。”
“是什么东西?”见对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骜奔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男子唇边流露出几许苦笑:“这东西对一般人而言,毫无价值,对我而言却如同性命。”
“是这样。”骜奔沉吟:“我可以下去帮你捞,但能不能捞得上来,却不一定。”
“好。”男子微笑:“无论如何,希望你一定尽力。”
“是。”骜奔点头,转身朝沙滩边走去。
“骜奔。”我追上去:“你小心点。”
“放心吧。”骜奔转头,朝我露出一丝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大海,很快没入海中。
要说水性,出身草原的骜奔,自然不如土生土长的岛民,幸而在海上生活的这几个月,他也学会了泅水,能够在水中来去自如。
不过,要在这样的水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布袋,对他而言,也不是是那么容易。
沙滩上的人静静地旁观着,不停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骜奔仍然没有上岸,人群里渐渐起了骚动。
“我说,那个男人不会掉进水里了吧?”
“是啊,这片海水里最近有很多怪物出没,他一定是被海怪给吃掉了。”
“可惜了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地,便为一点小钱葬送了性命。”
“是啊,真是可惜了。”
直到天色黄昏,所有人都纷纷离去,骜奔还是没有露面,我心里也渐渐地焦急起来。
“姑娘。”商人走过来:“真是抱歉,看来你的丈夫是不会上来了,要不,我赔些银子给你吧。”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对方倍觉奇怪:“你这什么意思?”
“再等等看。”
天边最后一丝余光尽收,整个大地陷入黑暗,可是骜奔仍然没有回来。
商人和年轻男人凑在一起,轻声商量了一会儿,走到我身边:“姑娘,很抱歉,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要回船休息去了。”
“可以,请告诉我,倘若找到了那个布袋,要怎么才能联系你们?”
商人眼里闪过几许疑惑,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我们。
“姑娘,我看算了吧。”男子脸上浮起几许谦和的笑:“你也不必在这里等了。”
他们的话刚说完,水面忽然哗啦一声响,却是骜奔浮出了水面,手里还举着个布袋:“我找到了,找到了,你们看,是不是否这个?”
男子眼里满是惊喜:“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飞奔过去,抓起骜奔的手,用力摇晃:“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骜奔表现得很平静:“请问,你们现在可以给我酬金了吗?”
“当然。”对方连连点头:“请你们跟我到船上去,我要好好地招待你们,不管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们。”
“我不需要。”骜奔的语气格外平静:“你只要把酬金给我们就行。”
“你——”对方有些奇怪地看看我们俩,最后点头:“可是你们知道,我要给你们多少金币吗?”
“多少?”
“五万个,五万个金币,要十个箱子才能装完,你们能拿走吗?”
骜奔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五万个金币?”
“是。”男子连连点头:“五万个金币,你可以买一座很大的宅子,可以买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够了。”骜奔冷冷地打断他:“如果可以,给我一艘大船吧,再给我一千个金币。”
对方一愣,显然觉得骜奔的话不可思议:“你不要五万个金币?”
“不要。”骜奔非常坚决地道。
“那好。”男子终于点头:“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们去船上,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可以得到一艘大船。”
“谢谢。”骜奔说完,这才拉起我的手,跟在男子身后朝前走去。
在大船上,我们受到了贵宾一样的接待,宽大的方桌上摆满各色各样的酒菜,穿戴齐整的仆从来来往往,为我们服务。
酒宴后,男子又将我们领进贵宾房。
“看起来。”骜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艘船的主人身份不简单。”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想要寻些钱,继续生活而已。”
“是啊。”骜奔握紧我的手:“咱们都只是普通人,只是想过普通的生活,没有想过要和谁争什么,抢什么。”
“你为什么想到要一艘船呢?”
“因为,我还想带着你,继续漂洋过海,找到一块真正安静的地方,以后我们可以住在那里,过下辈子啊。”
“你想得可真周全。”我偎进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的双眸:“能遇到你,真是我这一辈子的福气。”
“能遇到你,也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啊。”骜奔握紧了我的手。
次日醒来,早有侍从等在门外,将我们需要的一切细细打理好。
“骜奔先生,您要的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已经停在码头边。”
“好。”骜奔下地,利索地穿好衣服和鞋子,领着我走了出去。
码头边又围了一群人,有对骜奔的奇遇赞叹不已的,有在暗暗打听他怎么会有这样好运气的,甚至有人靠过来,要给骜奔介绍漂亮女孩子的。
骜奔统统一笑置之,只是领着我上了船。
这艘船又大又坚固,比起从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朵儿。”骜奔瞅着我笑:“开船吧,有了这艘船,你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好啊。”我点点头,走进船舱里,开动船只,大船缓缓地朝海面上驶去,渐渐地,离众人的视线越来越远,终于,整座海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碧海蓝天。
“有什么想法?”骜奔走到我身后,碰碰我的肩膀。
“什么想法都没有。”我淡然一笑:“最大的想法,就是跟你在一起,没有你,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一片苍白。”
“哟。”骜奔看我一眼:“了不起啊,知道说甜言蜜语了。”
“你喜欢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