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医院里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情,不知为何,一回到家,路随心整个人就轻松了起来,所以,这一晚她睡得异常的好,差不多第二天晚饭时间打着哈欠下楼来了,正准备去餐厅填饱她的小肚子,没想到还没看到食物,就被拦住了。
“路小姐,等一下!”小雅连忙追上去。
“什么事?”路随心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绕过她继续冲向她的目的地。
“交警队打电话说车祸的事,还有一些细节要问一下你呢,让你今天一定过去一趟?”小雅一脸疑惑,路小姐不是出院都好了吗?怎么她看她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呢?
“他们有什么想了解的让他们找秦晋问就好,我对什么警察局,公安局,交通局的都不感兴趣!你还是先去帮我弄点吃的吧?”
路随心随意的挥舞着手,无所谓的说道,“要实在不行,你让他们去找宴尔颢,他不是我老公吗?应该可以帮我处理好这些烦人事吧!”
小雅紧蹙眉头,低下头,有气无力道,“哦,好吧!”
那边,随心早已经走向了餐厅,留给了她一个背影,而正在摆餐具的张姐一看见她,就笑嘻嘻的说道,“路小姐,你起来了呀?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嗯!”路随心点了点头刚坐下来,一身白色针织衫加米白色休闲裤的男人边自顾自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而这一瞬间,似乎整个房间的光芒都落在了他身上,这是从她第一次看到宴尔颢没有再穿深色款服饰,而是一身淡色系的休闲装,没有了往日暗色的冷漠,多了份阳光,连那双深邃的鹰眸里都不再有往日的阴霾。
微微侧过头,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咳……那个,你不会告诉我你也还没吃饭吧?”
路随心尽量让自己说话平淡一些,可是就算移开了目光,她还是总感觉他有足够的魅力将她吸引过去似地,这样的宴尔颢,比之前的冷傲,多了份温和,让人多看一眼,都是一种危险。
宴尔颢不语,她在他面前,似乎一次比一次大胆,肆意妄为,见他只是拿起筷子,随心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有病啊,不说话算了,她还不想跟他说呢。
很快,简单却丰富的晚餐摆上了桌,房间里静得只有碗筷的声响,房间里明明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其它的佣人在,可是因为宴尔颢出现后突然怪异的情况,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路随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越吃越没胃口,还是忍不住闷闷道,“宴尔颢,你现在能吃得下去吗?”
“还好!”宴尔颢终于淡淡了开了尊口,还顺便给她夹了块她爱吃的鲟鱼。
路随心长长吐了一口气,刚才的那股窒息沉闷也瞬间消失了,原本她还以为她哪里惹他了呢,现在看来还好,还好,他刚才一直不说还的样子倒不是她害怕,她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殊不知,从他出现,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全部落入他的眼里,他就是故意憋她而已。
“你跟小雅说什么了?我是你老公,就当帮你这个老婆处理所有的事,那既然如此,作为老婆,你现在已经出院了,身体也恢复了,是不是该继续回房跟老公一起睡呢,嗯?”
就在她心情一顺,准备敞开吃时,某男人不温不火的再次淡淡开了口,这女人,昨天一回来,就窝在二楼不下来,索性她第一天出院,还需休息,他也不跟她计较了。
“咳咳……”手中的汤勺“啪”的一声掉在碗里,路随心被惊得猛咳了好一阵,本就满是红印子的小脸憋得更加通红一片,宴尔颢微微蹙眉,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像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咳咳……咳咳……”她被食物堵住气管,稍微好一点,便再次猛咳起来。
宴尔颢听出她的异样,连忙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把桌上的水杯递到她嘴边,这样才让她结束了这场折磨,因为憋得难受,又猛咳了几下,路随心的眼角都挂上了泪珠,那是不关乎心情的泪,却晶莹剔透,挂在那双灵动美丽的大眼睛上,格外惹人心疼,就连宴尔颢那颗早已从一年前变成铁石的心也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让他忍不住怜惜地抬手拭去那眼角的晶莹。
“我只是核实一下你跟小雅说的话,你这么激动干嘛?”宴尔颢颇为无辜的看着她,“更何况,就算你是我老婆这个事实,也没必要让你激动成这样吧?”
闻言,路随心紧紧蹙起眉头,狐疑盯着他,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开一个位置,甚至想坐到他对面去,这样离他越远越好!本来他今天这形象出现,就让她那颗没啥抵抗力的心有些乱,甚至乱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能不让她傻眼吗,最后只得闷闷道,“你想多了!”
宴尔颢的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似有似无,在他眼里,她的胆大妄为,可不该是这般不知所措,还带着落荒而逃的韵味,似乎是心都乱了,半个月没睡在一起,她还害羞了?这可有点不像她的风格。
这一餐饭,路随心吃得有些忐忑,可是一想到他这半个月,就算再怎么恢复神速,现在双腿应该还是站不起来吧,那就算再继续睡在一起,他也还是不能把她咋滴!
路随心笃定的想着,只是,有些事,可能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全和美好呀!
所以,当天晚上,在她磨蹭磨蹭再磨蹭后,还是进了一楼的主卧,当时,宴尔颢早已躺上床了,她也没多想,只是简单的洗漱完,就磨磨蹭蹭的爬上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睁着眼,盯着屋顶的水晶灯,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尴尬而沉寂,在她伸手关掉灯以后,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久后,不知是不是白天睡了一天的原因,翻来翻去都睡不着的路随心终于还是先开口打破了这样沉默。
他却只是“嗯”了一声。
“为什么选择相信我,甚至帮我?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害你?”路随心终于还是开口了,她不傻,自然知道宴尔颢可以完全不管她,而在猜到她要做的事情后,更可以完全不让她有任何机会,但是他没有,相反,他很信任她,而且做什么事情也没有瞒着她似的。
说实话,现在想来,她地皮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的,如果没有他帮她,她现在在宴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只是,结婚哪天晚上,她跟他说得很清楚,她最多三个月,而且是有目的的出现在宴家,他难道就真的如此信任她?还是对宴家太有自信呢?
“这样不好嘛?”他以为她会再问他为什么不在这次的董事会出手,难道她就真的再不好奇他的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你这么帮我的理由。”路随心这些日子看得很清楚,他明明做事完全可以撇开她的,她不过是在一只老虎面前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一只猫咪,她这次是真的眼拙了。
“我高兴不行吗!”宴尔颢淡淡的说完,竟是突然翻身,不容她拒绝的将她揽入怀中。
路随心身体一僵,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闷闷吐一口气,闻着他身上那她已经早不陌生的淡淡琥珀香,一如她第一次闻道的那样令人心安,原本忐忑的心,在这一刻,竟是软了,柔了,她从未感受过这么温暖的怀抱,心轻颤着,她仿佛在等待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却又害怕它只是一个梦。
所以,结婚后,每一次他对她的好,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婚姻找到好归宿的概率太低,她从不否认他对她的吸引,但她也清楚,她是谁,她要做什么,双手慢慢变成了拳头,再次睁开眼,哪怕眼前依旧黑暗一片,但她的眼眸中早已冰冷一片,她可不是这样就轻易沉沦的人。
宴尔颢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猜到了她的心思,但却不想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乎在诱哄一个孩子入睡般,“睡吧,如果白天睡太多,那就当陪我睡吧!”
男人的声音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让路随心原本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奇怪的是听了他的话,慢慢合上了双眼。
半夜时分,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的白纱帘里透进去,洒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光影,而一边的床铺上,男人坐靠在床背上,双眸中闪着精光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旁边的她早已经熟睡,丝毫未察觉到男人的失眠。
宴尔颢感觉到旁边的人儿突然很不舒服地翻起身来,忍不住俯身过去,低眉去看,女人好似梦到了不好的事儿,秀眉紧蹙,脑袋在枕头上不安的蹭来蹭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睡得极不安稳。
削薄的唇瓣轻轻上扬,伸出手臂直接将她揽进了臂弯里,另一只大手忍不住轻抚她紧蹙的眉头,轻叹了一口气,把床头柜上有助睡眠的香薰精油灯打开,这才慢慢的躺下去,将她拥在怀中,他说过,要做什么凭他高兴就好,现在他喜欢这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拨动着他的心一般,这让他有些吃惊和奇怪,但却不排斥!
第二天,宴尔颢醒来后,在自己撑着坐起身,准备平移到旁边的轮椅上时,竟然发下自己银灰色的睡裤上染了好几块暗红色的血迹,整个人一愣,有些木然的回头看了看床上仍然熟睡的女人,薄唇扬起一个迷人的笑,难怪她昨晚一直睡得不安,原来是来大姨妈了,只是这样她都能一觉睡到天亮,要不要瞌睡这么好睡呀?
“唉……”男人再次无奈的轻叹一声,这才撑着身子坐到旁边的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出去了,其实路随心并没有猜错,他的腿是废了,但现在的实际情况已经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严重了,虽然还做不到健步如飞的地步,但现在支撑着已经能走十几米远了,只是,这些他并不想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