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我只有一条命,怎么敢拿这条命开玩笑。只不过,跟着姑娘我要受姑娘的奚落,说句实话我却有可能摆脱姑娘。说实话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为了尊严,我还是想着搏一搏。”
凤凰冷笑:“你输了钱,被人像野狗一样扔在街上的时候,尊严在哪里?我把你救回来,你像奴才一样舔着我的脚尖恳求我收留你的时候,尊严在哪里?”
咝咝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下。
像是蛇吐出的芯子。
鱼皱了皱眉。
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声音,但是他知道这是暗器破空之声。
他还知道那个年轻人活到头了。
年轻人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痛苦的萎缩在地上,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指着凤凰:“你……你好毒……”
诅咒,在他的心里,却已经说不出来。
每一个人都有尊严,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保有自己的尊严。
有的人,虽然活着,但是尊严早已经死了。
楼下的叶芳叹了口气:“好在我不是什么公子,如果我是,那杯酒只怕早已经下肚了。”
他本是豪放之人,美人在侧,杯酒在手,他怎么能够抵制的住诱惑,不将那杯酒快快的灌下肚去呢?
平隐迹也在感慨;他感慨的是:“身边有只老鼠,一锅粥怎么能够不坏?”
卓仁心里不由得一个抽动。
平隐迹没有注意卓仁的反应,慢慢说道:“只怕那位凤凰姑娘就算脱光了,那个叫鱼的少年也不会喝那杯酒了。”
叶芳说:“他如果喝那杯酒,我就找堆**吃下去!”
平隐迹的脸色突然一变,他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瞅着叶芳,说:“可惜这里没有**,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开吃了。”
叶芳的脸色很难看,但他也没有办法反驳平隐迹:“难道我就是吃**的命?”
看着鱼手里空空的酒杯,就连凤凰的脸色也变了。
“其实我不想死。”鱼说:“你是不是很奇怪,一个不想死的人为什么会将这杯毒酒喝下去?”
凤凰承认:“可是你喝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喝?”
凤凰摇头。
鱼笑着说:“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凤凰脸上变色:“只是为了这个?”
鱼点点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死。就算死,我也想死的明白一点。”
他把空的酒杯放在桌上,又说:“假设我不喝这杯酒,恐怕你是不会告诉我的。”
凤凰脸色惨然,她一生阅人无数,这样的男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说:“我要杀你,是因为我如果不杀你,我就不能活。”
鱼在听。
凤凰接着说:“十六年前,有一位老人为我断了一下命,说……”
鱼接口说道:“说你命数数火,哪天遇上水你这条命就会玩完是吗?”
凤凰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
鱼叹了口气:“小姐,刚才你是在二楼说话,不是在二百楼。本来你说话的声音很小,一般人在一楼是听不清的,但是谁让我耳朵非常灵呢?”
他又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除了这个之外,你杀我还有其他的什么秘密原因,没想到仅仅因为这个。没意思。遇上这么没意思的事情真是讨厌。”他说着这话,已经站了起来,准备下楼了。
凤凰又呆了:“你还能动?”
鱼说:“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毒,上楼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法子杀我。但是好在你是用毒。你知道吗,男人穿长袖子的衣服是有好处的。”他给她看了看自己的长袖子——袖子上有一摊水渍,散发着酒的味道。
原来他刚才压根没有喝下那杯酒,他只是将那杯酒倒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鱼走下楼去的时候,凤凰已经瘫在了地上。
如果动武,她相信她还是能够杀死鱼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鱼的背影,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肌肉还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老人说:“功亏一篑,看来那是真的……”
凤凰无助的坐在地上,无助的望着他。
老人的目光深远,深远的看不到边际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叫做倒霉。很少有人拥有这种力量,也很少有人能够操纵这种力量。那些无法操纵这种力量的人一生倒霉透顶,而那些能够操纵这种力量的人则只会让别人倒霉。”
他望着凤凰,问她:“你知不知道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凤凰颤声问:“他就是能够操纵倒霉的人?”
老人点点头:“他不是一般的能够操纵倒霉的人,他是天生就能够操纵倒霉的人。”
凤凰又问:“所以遇上他我就倒霉是我自己活该?”
老人说:“你明白这一点,或许就能够死的安心一点。”
这个时候,凤凰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跳到了老人身边。
她跳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尖刀。
她跳到老人身边的时候,那柄尖刀已经刺入了老人的腹腔。
凑在老人眼前的那张美丽的脸现在显得是那么的阴森恐怖:“我死的不安心,因为我终于明白,你之所以一定要我今天杀掉鱼,只是为了证明你猜测的是对的!你是在利用我!”
老人的脸色十分平静,好像一点伤也没有一样:“但是我没有骗你。”
凤凰的脸色变了。
她发现老人的确没有骗她。
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突然冒出了一个血洞一样疼痛。
那的确是一个血洞。
她的血液正在从那个血洞里面向外流。
那个本来已经死掉的年轻人现在却蜷缩在地上笑:“我死了,怎么舍得你一个人活着?……”
凤凰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干尸,她的笑声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像哭。
老人说:“我也没有骗我自己。”
悲哀占据了他的眼眸,他说:“我的命和你一样,我也不能遇上他……”
所以他也死了。
楼上发生的事情,平隐迹、卓仁、叶芳都看到了,但是老人、凤凰、年轻人说的话,却只有鱼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不祥的人?”他一遍一遍的拷问自己。
没有答案。
只听一声怒喝,许一铭仓惶后退。
他的剑还在手里,但他握剑的手臂之上却流满了鲜血。
他自己的鲜血。
冷长白嘿嘿冷笑:“原来华山剑派的‘清风剑’许一铭许大侠也不过如此!”
许一铭怒火中烧,大喝一声:“老子一时疏忽着了你的道,你得意什么?”
鱼跨前一步,说:“不错,华山剑派门下之人,只有一时疏忽,却没有败在你冷先生剑下的可能。”
他已经自许一铭手中接下了剑。
他已经拿着许一铭的剑攻向了冷长白。
许一铭的脸色惨变:“鱼师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