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连从前的回忆也恨,他待她的好也一同被细数埋葬。
云珠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目光深邃不见底,面色平静的男子,连笑容都懒得应付,冷然道:“的确是好久不见,若非拜燕国公所赐,小女又怎么沦落至此。”
燕毓安静静看了她一眼,转而瞥了瞥安然而立的江无言。他突然叹息道:“云珠郡主是被人给教坏了。从前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今这双手不知无形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
云珠面无惧色,淡淡道:“和燕国公怎能相比?我的家人哪一个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中,芙蕖山庄与你无冤无仇,你也能为了抓到我将整个山庄的人都杀害。我父亲曾经那么看重于你,你却让他那么难堪地死去。”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死死盯住燕毓安,紧紧抿住了唇。
而燕毓安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嘴角又浮现起那熟悉的笑容,而接下来所讲出的话,却让云珠的脸色渐渐泛白,他缓缓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杀了人还要为自己找借口。我记得我从前同你讲过,杀了一个人,和杀了一百个人是没有区别的,唯一的差距仅仅在于人数的多少而已。你说的很对,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若是我的双手没有沾上这些鲜血我走不到今天,我杀不了你那慈祥的父亲,也对付不了姜家。”他突然停住,上前走了两步,江无言警惕般猛然上前挡在了云珠身前,他一愣,也不闹,就停在了那里,冲着对面二人微微一笑,道:“不过你也有说错的地方,我和你,如今所作的事情也是一样的,你是为了报你们姜家的血海深仇,而我,自然也不例外,你的爹爹大概还有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你的,你活得天真无邪,被他们保护地很好,那些所有的丑陋你统统都不知道。
“和你的爹爹一比,我真的算仁慈了很多。所以我只是收买了狱卒,亲眼看着他的心脏被人挖了出来,可是我还是不解气,所以我才把他的腿给打折.。。”
云珠的脸色越发惨白,她胸口的起伏越加大了起来,似快要承受不住这些如针般密密麻麻的话语刺入心底里。
“不要再说了..”
“这就受不住了?我想同你讲的还多呢,对了,还有你娘。你娘毕竟是个女人,我得给她一个体面些的死法,我只是命人将她的舌头绞了,看她一直苦苦挣扎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珠踉跄几步,江无言连忙将她扶住,却只听得见她喃喃细语:“不要再说了..”
“哦,还有那个代替你爹爹去了边境的常远之,他还真以为自己被重用了,谁知道太子只是嫌他看着心烦打发走他。才去了边境没几日,就在和匈奴的一次厮杀中被活捉了,听说匈奴的君主可是真正的暴君,云珠郡主应该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五马分尸吧?啧啧,那场面..”
“你不要再说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燕毓安的话,他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已经蹲坐在地,颤抖着身子的女子,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极快,几乎不容易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