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送走了中午高峰时刻的顾客后,小尤脱掉制服,穿上自己的新潮服装,打算去慈祥家里把他揪出来,然后质问他为什么一上午没来工作。惩罚的招数已经在脑海里演绎的上千回,只等着见到他时的实施过程了。她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两只眼球差点夺眶而出。路上,一对母子闯红灯过马路,差点又酿成一场悲惨的车祸。
“没事吧,姐姐?”
孩子只有七八岁,母亲风韵犹存,大概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小尤看母亲脸上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孩子的手被紧紧抓着,头低垂下来。如果说是接孩子放学,倒不如认为他们是在刻意躲避什么,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紧张。
“需要我的帮助吗?”小尤好心询问。
“不,不,没什么。”母亲也低下头来,抓着孩子的手使劲拽了拽,急忙向前走了两三步。好家伙!一辆汽车在视野捕捉不到的地方冲了过来,幸好母子二人通过小尤的及时提醒站住了脚,不然,性命可就不保了。
“看着点!红灯就敢走,胆子太大了!”
司机先生摇下车窗玻璃,脑袋探出来,大声嚷嚷道。母亲连声道歉,差点哭出来。小尤看不惯司机的作为,但是眼前惊魂未定的母子二人也不占理,自己没办法出头替她辩解,只能忍气吞声,眼看着自己这边的绿灯马上就要变成红灯了,却什么也做不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有叹息的份。
这时,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掌,默默抽泣起来,转而又演变为嚎啕大哭。小尤见状,为了不影响正常的交通秩序,立马将车子放到马路一边,将那对母子也拉了过来,她知道母亲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至少自己作为陌生人,她没有十分的把握让这位母亲开口,所以只能去问孩子。她也知道,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能不能跟姐姐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擦着脸上的泪水,抽泣不止,但是他说话了,虽然字跟字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极厚的屏障,仔细听的话,还是不难分析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遇到流氓了,是吧?”
孩子频频点头,然而抽泣声仍未停止,母亲也哭了起来。
“姐姐,他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没有,他像个疯子,说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但是的确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我给他钱,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那里站着。”
“在哪里?”小尤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好奇心征服了她的意识。
“在医院的停车场,我和孩子去医院看他父亲回来的时候遇见了那个人,车我都没敢开。”
“只有一个人?”小尤问。
“没错,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很长,特别好认。”
“明白了。”小尤嘴角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跨上自行车,打算过去瞧瞧,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找慈祥算账的事,唯一想做的,就是帮这位母亲教训医院停车场的流氓。“在哪家医院?”
“不能去,你一个女孩子见到他一定会吓趴下的,就算他什么都不做……”
“我可是拿过市里举办的散打比赛冠军的,别说一个人,十个人我都不怕,放心,这口气我帮你出了,虽然可能以后我们都见不着面了,但是我也不需要你们感恩,只要记住有人帮你们报仇了就行。”
母亲倒吸一口凉气,抱起稍微恢复平静的孩子,点头道了声谢,告诉了她医院的名字,然后转身飞奔过马路,这回倒没出乱子,人行道两头的指示灯早已从红色变成绿色了。
小尤信心满满地蹬着车子往医院赶来,他想要教训那个人一番,即便跟自己无冤无仇,也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她感觉浑身流淌着力量,脑海里正在模拟面临对手攻击时该以什么动作进行反击,然后设想起击倒对手后说什么话才能彰显自己的女侠气质,同时还能顺便替那对母子出口恶气。忽然,她又敏锐的想到,假如那个人已经走了怎么办,自己的运筹帷幄岂不是白费了,而且也很确保在与他的战斗中没有他人介入。警察方面,很有可能通过小道消息来进行干涉……想到这个,倍感沮丧,似乎已经察觉到剧情不可能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么顺利,即便结果不变,可能在过程上要大费周折。
“喂,谁呀?”紧急关头,却有电话打来。
“这里是×××派出所,訾鹏阳是你的员工吧?”
派出所?难道警察已经预感到她会与一名男子进行战斗所以提前对此进行干涉?绝无可能,首先,他并未说出有关战斗的字眼,其次,可能重点是在訾鹏阳身上。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啊,让我找到你,不得好死,小尤心里默默咒骂起来。
“是我的同事,警察先生,那小子犯什么事了?”
“别紧张,他没犯什么事,如果您现在有空,訾鹏阳就在派出所里,希望您能把他领走。”
“他自己为什么不回来?”小尤气愤地说道。
“他身体不适,一个人恐怕没办法回到家里。”
“那好,我马上就来。”
为此,小尤只好放弃报仇计划,调转车头,往派出所前进。
审讯室里,亲眼目睹了现场状况的医生和之后到来的关键的目击证人已经依次调查完毕,连慈祥在内,一共是十一人。他们的证词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使得整个事件陷入了僵局。
“病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匪夷所思。”警官是一个大胖子,赘肉好像把整个凳子都包裹起来了,让人不禁觉得,他是蹲在地上审讯证人和思考问题的。“昨天晚上他真的出了车祸?”
“是的,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回答他的是小修护士。
“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时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昨晚九点二十分左右。”
“有生还的可能吗?”
“心脏跳动正常,只是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一名医生抢过话语权。
“你是主治医生?”
“是的。”
“‘会成为植物人’是你得出的结论。”
“没错。”
警官陷入深思,从事发现场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始终保持严肃的表情。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医生和护士们倒显得格外轻松,从根本上讲,他们不会因为这次事件而被停职。可是,警察先生就说不准了。他非常清楚此次事件将会影响整个职业生涯,绝不敢懈怠片刻。
“现在是不是除了那位冒充家属的病人之外,没有联系上其他有关系的人,是吗?”
“正在搜寻。”站在一旁的警察说。
“说不定是恐怖分子。”警官所以做出结论,然后巡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眼光尖锐且刻薄,“出现这样的事,你们医院也有责任,为什么不调查病人的家庭情况呢?”
“我们的眼里只有病人,警官。”小修护士鼓起勇气说。
“只有病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他真是恐怖份子,进入医院只为了执行恐怖活动,你们要收到多少尸体!难道仅仅因为表面上看来伤势严重就不管不顾了吗?”
“送来的时候,他正处于昏迷状态,警官。”医生也气愤地说道。
“不管怎样,病人失踪,毁坏公物,你们责无旁贷。”
医生和护士统统默不作声。
“把那个冒充家属的病人带进来!”警官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声叫嚷起来,站在一边的警察点了点头,开门走到外面,很快把慈祥带了进来,医生和护士则被带了出去。“我问你,当真是冒充病人家属来的?”
“之前不是问过这个问题吗,警官先生?”
“老实回答!”胖警官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慈祥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和病人不会确实有某种关系吧?”
“怎么会?”慈祥摇着脑袋,很是无奈地说,“我的那间病房你们检查过了吧?”
“还没有。”
“你们怎么能这样?觉得我有问题,为什么不检查那间病房,我还以为你们的思维有多缜密呢,真是高估你们了,这么跟你说吧,在被带到这里之前,我大概与那个人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在哪里?”
“就在那间病房,而且窗户消失的地方和重症监护室的大门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敢判定他们也许是同一个人。”
“怎么不早说?”胖警官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高兴,总之,他那一坨赘肉的身体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您没问我啊,之前您只是问我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便如实告诉你了,只是一个因为好奇心而冒充病人家属的……病人,再加上当时我也深陷恐慌之中,根本不敢说出这些话。”
“好,我问你,那个人在你病房里呆了多长时间,期间你们在做什么?”
“‘撒鲁’,他是这么指着我说的,然后还拿走了中午小修……小修护士走后,我在医院走廊里捡到的玉饰。”
“之后的去向?”胖警官示意身边的警察记录下慈祥说的话。
“窗户像魔术般开了个洞,然后他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慈祥点了点头。此时,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虽然这里是审讯室,但慈祥还是听的真真切切。那是小尤的声音。小尤在呼唤,同时也在咒骂自己。
“之后我真不知道怎么着了,因为他跳完楼我就跑出病房去找医生和护士去了。”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一定是恐怖分子!”
胖警官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找出犯人不可,他从慈祥嘴里问出了犯人的大致长相,由电脑生成图像,一张脸便显现在电脑屏幕上,可是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计划,总部来了消息,有人报案。
“医院的停车场是吗,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