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马老爷子腊八祭祀后便村长的位子禅让给吕秀才,而王子益也是很悠闲,和下人们过了个好年,还帮着柳如烟的父母重新翻盖了房屋,小日子还算过的清闲,可谁知马老爷子元夕前将账目给王大少爷一看,竟然是将王子益吓了一跳。
按照账目上的开销,王子益又想了想,怕是那些银子不够用,等到酒肆作坊把分红分给往自已怕是自己已经和众位家丁丫鬟饿死在新野街边了,契约上写得分外明了,明年十二才将分红划给王子益,现在若是去讨要分红,又显得自己太那什么了,可是短时间内怎样才能够赚到点外快。
王子益跺了跺脚,带着扇子上街去了。
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新野城内人流比过年还要拥挤。大概是因为元夕节的缘故,这青石路板旁的商铺都高挂着花灯,而这西北边的青龙寺前又有一片空地,很多花灯商人也纷纷在那里摆起了摊头,前来买花灯的人都会前往青龙寺秋香拜佛,虽然佛门是清静之地,但是僧人们还是要吃饭的,这香火钱来得快,僧人们也都没怎么反对。
每年都会如此,而这里也就成了新野城花灯节的举办地,因此也便称为“灯市”,这元夕花灯也便始于宋代,夜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出来放花灯,而这个时候也就成了商人们的展销时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附近各州各县的商人一夜之间就冒出来的一样,各种小吃都在这新野城横空出世:“酒蟹、獐巴、火鸡、卤鸭、肚肺、鸡碎、腰肾、鳝鱼、辣脚子姜、细粉素签、砂糖冰雪。”还有各种古玩商画,书法奇物,也都摆的整条新野街都是。
“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王子益摇着扇子,赞叹道。
“公子,我这滩头上的小吃可是全新野出了名的,你瞧我这的胡馕、鸡丝面,那可是一等一的上品。”见面前这位公子还在犹豫,摊主又是献起了殷情:“还有我这金丝肚羹,那是新野只此一家,过着村就没这个店了,公子要不要小的给你烧两盅?”
王子益被说得胃口大开:“那你这小吃价钱如何?”
“包您满意”小摊主洪亮的嗓子打包票:“十文钱管够,二十文管饱,不好吃不要钱。”
“呵,你这摊主口气还挺大!”王子益倒是吃了一惊,莫非还真有那么好吃?:“老板你说的十文管够的,给我来点,酒就算了我自己带了。”
王子益到还是挺悠闲,原本是来调研市场的经济,现在却变成就着卖小吃的摊子,吃传说中的鸡丝面,还有金丝肚羹,又包了些小吃,打算带回去给下人们一起分享。
天也开始渐渐变暗了,而街上的行人却不如往常一样,二十来米宽的青石路板,才刚刚好保证行人的流畅,而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商贩们的叫卖声也越来越响,商贩们的叫卖声越来越响,这客人的叫好声也是连连不断。
漫天的架子烟火夹杂着爆杆声,让得王子益也是看的格外兴致,禁不住被这周围的氛围所带动,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展,把一切的忧思抛至九霄云外,脸上也红润了很多。
王子益很久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自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宋朝以来,往自已的表面虽然总是挂着笑意,但是这里不是自己真正的故乡,别人也许不知道他笑得越多就会勾起对前世的留,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子益是真的洒脱了。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王子益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一切,心想:“这新野虽有军队牵制,落败却也不失这般繁华!”
相对于这些年来说,北方的西夏国与我大宋还算得上安宁,特别是今年,所以京西南路周边的军队也开始慢慢撤离,只留下一些精锐在此看守,经济也不再受到军队的拖累,也没什么大灾大旱,可谓是开始慢慢直线上升。这样的与民养息,也促进了西夏国和大宋的边境贸易。
“咦!”王子益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虽然今天是元夕,街上自然热闹,但是这般惊蛰似的潮涌声,似乎从未有见到过,看得真切些,往自已也是被吓到了,前方几里之隔的地方已经是人山人海,只见南门已经被一堆人所占领,但是前赴后继的却从未终止过,人人都好像是在争抢些什么,就连自家的管家钱叔也在这争相恐后。
王子益不知道竟然连管家钱叔也在排队,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奇怪之处,他慢慢地挤入人群,向着钱叔靠近:“钱叔,您这么也在这?”
“少爷”钱叔也是很诧异,少爷说晚饭不回来吃了,经没想到是来这灯市了,也难怪这新野的元夜花灯市还是很热闹的,连府里的丫鬟都去花灯市凑热闹去了。
“这到底在卖什么,人人都在抢?”王子益问道。
“少爷你有所不知,咱府里的沙糖快用完了,还不容易这沙糖贩子又来新野,所以……!”钱叔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还没等钱管家说完,王子益忙插嘴道:“可是块状,略带甜味的那种?”
“是!”他又解释道:“今日所卖的沙塘是一个外商运过来的,它的颜色据说很纯正,呈细石头的形状。”
王子益也曾经看过蔗糖的历史,早在战国时便有记载,屈原(也有人认为是宋玉)的《招魂》一诗中便有记录说在烹煮鳖鱼和煎炸羊羔这些美味食品的时候,还要淋上一些“柘浆”调味。到了汉代,制糖技术也在上升,刘歆《西京杂记》一书中称之它为“石密”,后来唐太宗时期,则有一些僧人在天竺,寻得熬糖之法,并派人在江浙一代试验,虽说那时候的沙糖颜色是赤褐色的,这宋代还没有脱色的技术,可钱叔说的这种糖颜色纯正,难道有人知道脱色的工艺不成。
钱叔也算是好运气,刚排上没多久就快要轮到他了,到说钱叔也算是挺谨慎,从车马袋子里沾了一粒送入嘴中,味正而甜,让他忍不住夸赞起来:“这糖果然没的说!”
王子益也试着瞧了瞧这糖的味道,只是它的颜色还略有欠佳,呈现淡黄色,还略有些杂质,而这脱色工艺还没到如火纯清的地步,王子益小声在钱叔耳边说着:“别买多,一斤就够了,顺便打听打听。”说完,王子益就到空旷的地方等这钱叔,以免遭受别人的误解。
和商人打听完之后,钱叔便到王子益那儿。
“少爷,我打听过了这外商来自两浙路明州奉****。不过那个外商说,这糖是从海外运来的”王子益闻言也是有点诧异,而钱叔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海外国的糖竟有这般好吃。”
王子益努力地回忆着自己闹到瓜子里的历史,按照王子益所知道的,自从唐朝开始,丝绸之路较为发达,国内三洲的口岸进出口贸易频繁,只是没听说这种沙塘在史书上有过记载,而往往都是记载着宋朝的细糖,因为糖类已经是成为了宋朝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且糖类也成为了中医领域又一种良药。
王子益双手抚面,而后又抽回思绪,“钱叔,这糖何价?”
“八百文一斗。”
“什么,八百文一斗!”王子益惊道,八百文一斗,比糖球还贵上十多倍,也就是意味着这糖属于有钱人家吃的,普通的佃户一月的开销才五贯,让他们用将近用一两银子去买这海外的沙塘,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看来这其中的暴利真的是很足啊。
“现今是元夜,街上小吃也都少不了糖,家家户户更是依赖于糖。”钱叔摇了摇头:“这其中的暴利也是难以估计的,即便是糖球,也要八十文!”
“像他这样,每天有多少糖可卖?”王子益又问道。
“方才那人只说今天只卖半车。”
“奸商,明日这糖价必然要上涨,今日这半车怕是给吃点甜头。”
“半车,半车也有百来斤,差不多也得将近十两银子。”钱叔也算是读过几年的学堂,对算术也略有精通,大概能够估算出其中的价值,不过不知道成本还是吃不准其中的利润,但是对于王子益来说,这可是一笔救命钱,还着实让他上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