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益找到了高度酒的商机之后,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赶往马营村,想要向村里人募集一点资金。村长知道这个才子王子益有些头脑,有时候总有些小门道能够帮助大家的,只是这次王子益说是要筹集银两做生意,这就有点为难了,村里人大多都是种田的,有的日子过不下去还要向地主那里借高利贷,日子大都是刚刚过得去,但是私房钱总是有的,不过若是叫这些村里人把身上所有的积蓄全都拿出来,陪着王子益做生意,那简直就是在赌博,老人家也是一脸为难地问道:“这生意能成吗?”
王子益笑了笑,淡淡的只是说了一句:“老人家,那牛活了吗?”
老村长犹豫了下,细细回味王子益说的话,确实,人家救活了村子里四头耕牛,好说也值四五十贯,若是现在我们不愁这笔钱,怕是落得人家的笑话,老头子又问:“要多少钱?”
王子益也算是个老实人,不敢多要,毕竟自己身上还有七两银子,“还差三两银子。”
老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若是再不愿意相信这位才子,怕是有点小气了,村长姓马,老婆死得早,两个孩子现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而自己身边也是存着一点小钱,也算是棺材本,老人家从厨子上头取下一个木盒子,将里面的一两半银子外加二贯吊钱,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老村长慢悠悠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王子益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眼眶里的泪花不停地翻涌着,好像只要一句煽情的话,眼泪就会掉出来一样,这是村长一辈子的积蓄,是用来买棺材的本啊,虽说王子益上辈子炒金炒得人家家破人亡,但这辈子他发过誓,再也不能干这种事情了,所以王子益坚定地对着老人说:“村长,你放心,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说完他就冲出了村长的屋子,边跑一边试图用手去擦拭泪花,可他却不知道,他的衣袖早已经湿了一片。
村长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就好像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拼搏过也努力过,现在也没有后悔过,只是望着年少时的背影有些怀念,仰望着天空祝福着:“加油吧孩子!”
王子益拿着这些钱去找到了铁匠,他画了一张容器的图纸,吩咐铁匠务必按照图纸打一个相同的容器出来,若是打得不好可是一分钱也不付的,铁匠看看了图纸,觉得这个容器有些奇怪但是并不影响制作过程,便是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原本王子益是想木匠的,但是考虑到木头的封闭性差了点,更何况老村长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要是蒸馏出来的酒没理想中那么醇厚,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不成,所以就去了铁匠铺,只是冲着老村长的信任,按理来说最好的蒸馏容器应该是玻璃,毕竟铁器蒸馏会参有杂质,但是没办法,现在宋代的玻璃制造法还没发达,况且这等秘术也只有皇宫贵族手里才有,民间也很少有玻璃工艺品流窜在市面上。
另外一个缘由也正是因为钱的问题,而且制作玻璃的原料又很难找到,所以王子益第一个放弃的便是制造玻璃的想法。
铁匠看着桌案上的图纸,和两个徒弟开始分工打造,老铁将打造的那个就好像是一个锅盖子,只是锅盖子的两边分别要打出一个直径四五厘米的孔洞来,而两个徒弟则是在一边熬制铁水,打造这个锅盖子大概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不过王子益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慢工出细活,这可不是闹着完的,万一锅盖子打造的不好,那可就白白浪费了银子,所以他还一位在再而三的嘱咐铁匠精打。
看了一会铁匠的操作才放心下来,又给村子里的木匠画了张图纸,给了一两让他去绿柱林子里砍些竹子按照图纸上的流程做官子,又是叮嘱木匠也要用心仔细,特别管子的密闭性的问题,说了良久,王子益才安心地回到自己家里。
第二天,王子益一大清早就已经爬起来了,在自家的院子里耍了一套拳,待得一身热汗出尽,太阳也已经过了山头了,自己又烧了点稀粥,喝完稀粥他才去了铁匠家中,此时铁匠也刚刚好开门营业,那个大锅盖子也已经完成了。
王子益看看了这个铁质的锅盖子,简直没话说,铁匠轮锤子的功夫看来拿捏得很好,整个锅盖子是一体形成的,厚薄适中,而两边的空洞虽然有点坑洼,但是就宋朝的技术,这个锅盖子还是做得不错,
而这个铁匠也很是好奇,看着王子益的笑容就知道这个东西很符合客人的要求,因为先前没有定价,估摸着敲上一笔还是可以的,但是谁知道王子益这家伙一听说这个东西要收6两银子时,心里就不乐意了,和铁匠讨价还价,最终以五两银子成交。
无商不奸,五两银子都可以买五十斗大米了,王子益越想越气,拿着锅盖子气冲冲地离开了铁匠铺,又跑到附近的一家酒肆里,花了三百文买了十斤所谓的烧酒。这种烧酒度数才十几度,大多都是用粮食酿的而且酿酒的工艺也是很糟糕,喝起来没有香醇的味道,不过略带一丝甜味。
买好了酒,王子益又去了一趟木匠家中去了器具就往家中赶去,还没休息多久,他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将管子周围缠上厚厚的棉花,然后将两根竹管子插进锅盖子两边的洞口之中,略微倾斜一些,这样子一个简单的蒸馏器算是组装完成了,之后,将酒倒入灶头上的大锅子里,将大锅盖子盖了上去,这还没有完,两个竹管子刚好能够深入两个酒坛子里,但是因为酒坛子上面没有盖子,王子益只要有去找木匠做了两个,和先前一样也是用棉花做好密封的措施。
一切就绪,王子益选择了用木头作为燃料,因为木头比较好控制温度,不会因为过热而影响蒸馏的酒气,不一会儿,锅子里的烧酒开始翻滚起来,但是没想到的是,锅盖子由于不平整而导致密闭性不好,所以王子益有去拿了一大坨棉花,覆盖在锅盖子的边缘,上头也压了两块大石头,两根竹管子还算长,蒸馏的效果整体来说还算不错,不断地灭火控制温度使得蒸酒的整个过程耗费的时间太多,以至于到了下午才把第一次蒸馏完成,十斤十几度的白酒现在却变成了不足一坛子的酒。
为了能够蒸馏出高度酒,王子益又开始了第二蒸馏、第三次蒸馏,最后完成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太阳落山了,而这十斤酒也就只剩下不足两斤,等坛子里的就充分冷却之后,王子益小小抿了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差不多已经有三十多度的感觉了,还略带一股香甜。
因为是稻米所酿出来的酒,所以里面淀粉糖类的物质并不多,所以发酵遗留下很多不好的酸,所以十多度的白酒就不会那么香醇,蒸馏就是提取舍去不好的酸,留下香醇的酸,毕竟蒸馏的工艺有限,所有三十多度已经属于上品了,在宋朝这样的年代也绝对不可能出现超过四十度的白酒,所以王子益坚信这种酒在新野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离王子益家不远的老村长,也被这股浓稠的香气所迷住了,当老村长一进王子益的家中之时,就已经有点分不清南北了,指着灶头上的酒坛子说道:“子益啊,这是你酿的酒?”
王子益一本正经的看着老村长,说道:“我只是把酒肆里的酒再加工了下,老爷子要不尝上一口。”
还没等老村长开口,王子益已经将酒碗递了上去,老村长先是看了看这碗酒,然后闻了闻,这酒确实有点不同,从色泽上似乎比酒肆里的白酒要浓稠一些,闻起来又有股浓郁的香气,让村长开始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酒了,所以谨慎之下,村长小小的抿了一口,并没有一口全都喝下去,酒刚入口腔,就感受到了霸道的酒劲,直烧咽喉,但喝到腹中却又格外暖和,而嘴里又残留着白酒的香气味道,岂是那种黄毛小子都能一口气喝光的酒水可比的,若是李白在此一口气一碗下肚,怕是斗酒诗也忘了写而睡到大天亮了吧。
老村长回味好长一段时间,又抿了一口才叹道:“子益啊,这酒,便是你要卖的酒,够烈,比酒肆的酒更香醇,正是适合冬天防寒之用,这酒可有什么名字?”
王子益一连听着老村长一串话,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村长也是个懂酒的人:“村长要不您老给这酒取个名字。”
老村长也是个性情中人,一听说要给酒起名字,那是再乐意不过了,便举着酒碗说道:“这酒清纯而无杂质,又如干柴烈火般烧人,子益啊,你看叫‘老白干’如何?”
王子益听了听,也觉得这名字不错,“那便叫老白干”
“酒是好酒,若是你想开一间酒坊,恐怕是搭上全村的百姓怕是开不成的,而且这经商……。”老村长说的有点道理,就算老村长不说,王子益也是明白的,现在这个朝代虽然经商的比唐朝那时候要好的多,但是毕竟是最后一等,算是最“贱”的一种,大多数人都以为农才是高尚的,所以大都不愿意去经商,以免往后影响“门当户对”。
“村长,你想哪里去了,开酒坊我哪里有那个闲工夫,而且我也没有客源,我不可能搭上全村子人的性命去搞这个的,我只是做一些酒取个样品,好把制作酒的方法给卖出去。”
“你是说卖酒方?那岂不是亏大了!”
王子益也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穿错了人,不然自己也能靠着脑袋瓜子里的东西,发家致富,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白手起家。
“是啊,不过这个酒方我会修改下,给自己也留一条路,往后有了资金,再自己开一家酒肆作坊。”
村长听了王子益的这番话,是越来越佩服这小子的脑瓜子了,究竟这小子的脑袋里还有多少料,真是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叹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