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寇靖他们两个离去之后,司马玄仍然待在那间小酒馆里面,注视着街面的状况,但除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之外,整条街上就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司马玄盯着正常的街面,没有精神的双眼仿佛就要睡着了一样,眯得只剩下一条小缝。
“终于找到你呢!”
这时,一个充满活力的稚嫩的声音响起,司马玄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原本眯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双眼,此刻睁得大大的。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南宫竹。
南宫竹在小的时候,就被她的父母遗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靠着一些偷鸡摸狗的手段生存。在六年前,西都郡发生了一场大洪水,淹没良田万顷,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街边随处可见饿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灾民以及尸体,但朝廷却置若罔闻,丝毫不理会百姓的生死。在那段时期,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都落草为寇,抢劫粮食,甚至于有些实力比较大的,直接向朝廷挑战,但随后又被镇压了下来,而那时才十岁的南宫竹也流浪到了安平县,就是在这里遇上司马玄,并且被他收养的,而当时的司马玄已经是一个县尉了。当司马玄问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她说不知道,而司马玄便帮她取了南宫竹这个名字。
南宫竹一脸怒气地接近司马玄,用手指指着他,大声骂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一大清早就喝酒了。”
司马玄不敢直面南宫竹,眼睛看着别处,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个是有原因的。”
南宫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说:“哦,那么说说看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大清早就喝酒。”
司马玄本人对家务什么的并不擅长,对于他来说,只要家里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站,一个地方可以坐,不管家里变得怎样乱,他都不会去管的。在南宫竹初次来到他的家里的时候,看着司马玄家里扔得到处都是的垃圾,时不时地会有蟑螂、老鼠从这些垃圾堆之间穿梭来回,感到一阵恶心,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司马玄:“他竟然能够在这种地方若无其事地住着!”
虽然这种佩服并不是好的,但南宫竹自己可不想住在这种地方,而在过去几年中,南宫竹都是一个人生活,那些家务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她这边擦一下,这边洗一下,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把司马玄的家里—她今后生活的地方—给打扫得干干净净,司马玄看着干净的家里也有点发愣。而当寇靖他们来的时候,也被司马玄家里的情况给惊呆了,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子了,待确认真是司马玄的家的时候,他们都调侃说:“司马玄捡到宝了!”
“这个嘛,我还不能说!”
南宫竹怒道:“果然!原因什么的根本没有,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南宫竹抓住了司马玄的衣领,唾沫横飞,一顿臭骂。
司马玄承受着南宫竹的狮吼功,眼睛不断地向周边投去求救的信号,但周边的人都赶紧撇开头,显然他们都知道南宫竹的脾气,不想向前,免得受池鱼之灾。
一阵怒骂之后,南宫竹或许是骂累了,放下了司马玄,喝了一杯水。司马玄本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南宫竹就又说话了,这次不是怒骂,而是一阵唠唠叨叨,司马玄的脑袋快要炸了。
“哎呀,这不是司马大人吗?”
司马玄闻言如闻大赦,不管南宫竹的唠叨,直接转过身子去看声音来源。
在司马玄的前面站着一名穿着员外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年龄大约五十多岁,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正是安平县商会的会长—蒋和。而在蒋和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年龄跟司马玄差不多,是蒋和的儿子,名叫蒋平。
“原来是蒋会长呀!”司马玄拱了拱手,面带笑容地说道。
蒋和作为安平县商会的会长,平时经常帮助那些穷苦百姓,因此,他在当地的声望地位都很高,就连县令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就跟不用说司马玄只是一个县尉了,当即司马玄便向蒋和施了一礼,而南宫竹也知道蒋和的身份地位,也跟着司马玄行了一个礼。
司马玄跟蒋和聊了几句,心里想:“看来,消息是真的了”
司马玄问道:“不知蒋会长,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蒋和哈哈笑了一下,说:“只是来迎接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而已。”
“朋友?”
“是啊!早年我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与我那位朋友结识,结为生死之交。今天我那位朋友要来此处,我定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呀!”说完,蒋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司马玄也跟着笑起来,心里想着他的那位朋友一定是司寇笔了,但却明知故问地问道:“那么,不知会长您的这位朋友姓甚名谁?我也能够结识一下。”
蒋和待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说话的蒋平用手轻轻地拉了一下蒋和的袖子,轻声说:“父亲。”
蒋和被蒋平这么一打岔,有点不悦地转头看向蒋平,但在接触到蒋平的眼神之后,随即明白自己说得太多了。立刻转过头来,勉强笑着说:“司马大人,我那朋友快到了,先失陪了。”
“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有机会的话,就请会长介绍一下您的朋友吧!”
蒋和虽然在生意场上精明得很,但在生意场外却对人很热情坦诚,没有商人那种惟利是图的市侩气,这也是他有人望的原因之一。在他意识自己说得太多之后,便巴不得快点走,见司马玄应承,便连忙说:“一定,一定。”
说罢,就急忙钻进了马车里,向城门而去,但他不知道司马玄早就已经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谁,与他一样正在等着他的朋友的到来。
司马玄注视着离去的马车,在他一旁的南宫竹见他看着蒋和的马车,有点奇怪,问道:“玄,怎么了?”
“竹,准备一下吧!等一下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司马玄语气平淡的说。
“事情?什么事情?”南宫竹问道。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司马玄说了这样的一句。
南宫竹见司马玄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集中精力看着城门一头。
…………
…………
“父亲,已经到安平县了。”
在安平县城外,司寇尘在遍体鳞伤的马车里面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嗯,进城吧!”
马车“扑棱棱”驶进了城门,进入到了安平县里面,司寇笔掀开布帘向外看去,见在前面不远处,站着蒋和两父子,喜悦之情迅速地浮上了他的脸上,在马车到蒋和的面前时,司寇笔让马车停下,迅速地跳下马车,喊道:“蒋大哥。”
蒋和听到司寇笔的声音,亦向前走去,招呼道:“老弟,你终于来了。”
两人高兴得抱在了一起,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站着司寇尘与蒋平两人,看着父亲如此高兴,两人也不禁露出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