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间的第一颗“种子”降临了当时还是一片混沌的天地,它叫染,是最初的原神,染有两种力量,一种是永生的力量,一种是沾染的力量。染将永生的力量给了它的孩子,神族。它将它剩下的力量凝聚在手指,从此染的力量在天地间延续,被它触碰的草木,获得了精神力量,而出脱成精灵;被它触碰的河流,获得了生命的气息,而演化出神灵;被它触碰的风霜雨雪,逐渐凝结成魂,天地间第一股精神的力量就在染的触摸中,一点点形成。后来,染消失了,它的力量却存留了下来,形成了世界上最初的三个种族:神族、妖族和鬼族。那时的神并未独居天界,那时候的妖也没有绽开莲花圣境,那时候也没有幽冥鬼域熊熊燃烧的离火。
多样的生灵在天地间重生、死亡、再重生,时间改变了它们原来的模样;空间却让它们彼此分离,又过了几万年,高傲的神族居住在九天之上,它们是染最精粹的力量;脱下了神之光环的鬼族选择了黑暗的森林,它们避见阳光,却燃起离火,飘忽无踪,明明灭灭;与众生结灵的妖族获得了大地中最具生机的力量,虽然它们遵循着生命的规律生老病死,但是它们保留着染的能力,它们能与万物共生。
地域隔绝了沟通,陌生引起了猜忌,自诩高贵的神族捏泥成人,用人去寻找世间关于染的精神力量,同样,鬼族也为了获得这股力量,就将人死去的灵魂托向黑暗的森林。天地间的第一场战斗就来自鬼族和神族。结果不言而明,鬼族失败了,它们被神族驱逐到了幽冥之地,但是神族并没有完胜,它们不满意自己的造物结果,将人族抛弃,而人族却与鬼族从此结盟,为了生生不息,人会将染的力量带去鬼界,幽冥地君也会将染的重生之力赋给人族,从此两两相生,彼此共存。
失败的神族转而与妖界结盟,天神与海妖结合,诞下了神龙,但是神龙因为不能永生,而被神族留在了北海。再后来,为了保持住神的永生之力,神族选择了独居,九天之上,天界之中。
直到后来,人族、龙族崛起,天神的小子选择挑战五界,想要成为不败的存在,却输在了妖界另一个不败神话女兮手中,负伤的铎镜衣睡在幻境中养伤之时,人、鬼、妖、兽、龙、神六界在天地间第一次平衡。
可是,后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的是,因为当铎镜衣醒来之后,神族选择了沉睡。铺天盖地的大洪水洗涤了五界,成为了一切的终止和一切的开始。
而后来的事,就是我知道的事了。
我在销雾金鼎引发的咒术中回想起师父给我讲过的六界传说,这是后来我知道的关于神族最多的解释。至于我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的世界,则是我作为白籽言的存在,与天外天的第一次相遇。
“师姐?青青?川琉戏!达子瑜!”
没有人,都没有,除了我自己,没有人。
我遇到了最坏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的同伴去了哪里。
我的眼前不是飘浮的云朵和触手可及的天宇,不是我关于天外天的诸多幻想。我眼前的景象告诉我:我莫名穿越到了一座山的脚下。山青草绿天蓝云白,质朴得有些潦草,四周毫无人或仙或兽类踏足过的痕迹,好像长久没有人打扫了。
我该往哪儿走?上山还是回头?
我犹豫着。背后却传来了脚步声。猛回头,原来是一只形挑身落,毛色白灰,四蹄鹿首,头顶一角的天禄。我见它撇着脚坐在地上,耷拉个头,像是刚刚睡醒,还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试探地问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随即瞥了瞥四周,“莫不是和我一样,穿越来的?”
天禄抬了抬头,惺忪地睁开眼,不疾不徐地起身,在我四周踱步,转了三圈之后,依旧没打算让开。我正好奇地望着它,此时,不知哪里又飞来一只小虫,天禄长舌一伸,直接吞了进去。才对我又殷勤起来,它用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被它蹭得直往前拱。心道:“这里竟有此等异兽,《百兽谱》中记载天禄,是负责巡视工作的,镇宅啊,守墓啊,偶尔还替人比划个姻缘,天禄守山,妖魔不侵,想必,这山中定有个高人居住。”遂放下心来,朝山上走去。
我一离开,天禄便变化上身,竟然变成了我的模样,只不过总角仍在,虎纹依旧,它学了我三分神态,暗带七分娇羞,这小样子,竟让我自己自惭形秽了。我很怕自己被迷住,赶紧在心中默念,非我也,非我也,天禄一阵萎靡,随即消失在来路之中。
我一边走,一边想:天禄如何能辨别妖魔呢?难道是它用这变化之法来反射么?若我是个耗子精?它会不会变成个耗子的脑袋?而那一只虫呢?难道是映衬了我身上的跗骨螽斯?这天禄吃了虫却没吃我,证明我非妖也非魔,真是个天下至贤之兽,以后若有机缘,也该找一只来守月影山。一番经历,心中的烦闷稍解,我飞奔几步,冲上山去,跑了不远,果然见花木掩映之中,藏着一间竹屋,有诗云: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风声起复垂,清翠独言奇。正形容了此处的景色,我踏步上了屋前台阶,轻声扣门,只听里面一声不算响亮的“请进!”心中徒然一惊,这声音,好似听过一般,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可惜门开到一半就卡住了,我看见着门里露出了一截衣角,我便卡在中途了。我朝里面望去,只见衣角起身,先是离开了我的视线,之后又出现在了近处,他在门后一阵搬弄,我赶忙把头缩了回去,正了正衣衫,恰缝此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我看见了满地的书堆着,书堆里站着一个男子,他不苟言笑,声色严厉,我心中惊诧无比,全写在脸上,因为,我看到了铎镜衣,可是“铎镜衣”也未再表示,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进来罢!”
我本该止步在此,却因为听了这声音,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我不自觉地挪动了脚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