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一名宫家堡弟子大声直呼闯进议事厅,跌跌撞撞颇为狼狈。
宫冬雪皱了皱眉,堂上的玄明子、鹿老也皆看向此人,宫锦心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公子,三公子。。纪姑娘,清心苑的纪姑娘逃了!”此人正是守在清心苑的弟子,昨晚被守门的弟子叫醒之后,在宫家堡堡里堡外寻了大半夜,不见纪惊花的踪影。
“什么?!”宫晨曦诧异道。旁人也皆是一番震惊之色。
“你们是怎么看的人,都是一群饭桶嘛?!竟然让纪惊花那个丫头逃了!你们知道你放走了谁嘛?!”宫晨曦因吴奔雷之事,早已对仁义庄深恶痛绝,此番临行之前,竟出了这个岔子。
“看来这丫头是畏罪潜逃,是要给纪连城通风报信了。”鹿老缓缓道。
“昨日我夜巡的时候,便听见清心苑的动静,没想到还真是出事了。这纪姑娘脾气一向执拗,我听照顾她的丫头说她想回仁义庄早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主意了。”宫锦心补充道,他虽是说的纪惊花,却是将鹿老口中的畏罪潜逃给轻描淡写的抹去了。
“可有派人去追?”宫冬雪道。
“尚未,故来请示大公子三公子。”此名弟子半跪于堂下,不敢抬头。
“派几名得力弟子尽快追上纪惊花,若她先我们一步到仁义庄恐事有变。“宫冬雪的最后一句却看向了鹿老与玄明子,二位也纷纷点头。
“三哥,你看要我出马么?”宫晨曦请命。
“无须,我们今日就出发,快马加鞭。她未必能赶在我们之前到达。”冬雪一挥手回绝了。
“冬雪公子此法甚好,与其追回不如赶在她之前到达仁义庄,给纪连城一个措手不及。”鹿老道。
“难道宫堡主之死真的与纪连城有关?”连一向对纪连城有信心的玄明子因为惊花出逃一举动摇。
“那还用说,看着仁义庄都是些什么货色,犯事即逃,全然是一窝鼠辈。我倒要看看这个纪连城如何解释!”晨曦冷言道。
在旁的宫锦心拧眉不语,他料到了惊花出逃必是加重了仁义庄的嫌疑。但是惊花若是留在宫家堡,怕是仁义庄不仅不保,她也会有性命之忧。两害取其轻,他也是迫于无奈。
“大师兄,堡内还是有劳你操持。我们晌午过后便出发去仁义庄。若堡内有任何变故即刻飞鸽传书于我。”宫冬雪正色道。
“师弟放心,这里交给我。”宫锦心点点头。宫冬雪便安排晨曦准备出发事宜,玄明子与鹿老也各自回房打点行装。
血影门内
“白姑娘,今日我收到消息说仁义庄的纪惊花离开了宫家堡,逃回仁义庄的路上。”血影的面上有一丝毒蛇般的阴狠。
“恩,没想到这丫头还这本事。”白姑娘似乎并不上心。
“你看要不要我派人去灭了她?”
“灭了她?门主可就灭了你。随她吧,这个小丫头翻不了大浪,更何况让她痛苦的活着可比一死了之有意思多了。”说完,白姑娘又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是。”血影也不多言,她知道每每白姑娘如此开心,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哦,对了,你派些人阻扰她,拖住即可。不可伤人。”白姑娘再三叮嘱。
“是!”血影领命,心中甚为纳闷门主与白姑娘到底在忌惮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狂奔了一夜的纪惊花正藏身与道旁树林的树枝上小憩片刻,丝毫不觉危险的临近。斑驳的阳光投射在惊花的眼睑上,她才慢慢被这光斑弄醒。她揉揉眼睛,小心看了看树下,并无人影才纵身跃下。此时已临近安城,官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惊花赶了一夜的路,脚下都起了水泡,她此时又渴又累,怕是没有力气一口气赶至安城了。
她走了不多时,看见前面路旁的小酒馆简直像见到救命稻草。虽说这酒馆破旧不堪,桌椅灰尘扑扑,但能有吃有喝就是大幸了。惊花一屁股坐下,也顾不得什么身姿仪表了。她拍拍桌子:“老板娘,老板娘。”站在柜台后懒懒散散的矮胖油腻的老板娘才一扭一摆的走过来。
“这位小哥,要点什么?”
“有烧饼、馒头么?”
“有啊,不过小哥,一路上辛苦,要不点些肉配酒?别看我们酒馆小,做的肉可是不一般的香呢。”老板娘的脸早就被常年的灰尘磨砺的风尘仆仆,粗糙的很,见惊花着的衣衫质地上乘,她也满脸堆笑。
“不要了,一斤干粮带走。”惊花神色不宁,此刻她哪有心思喝酒吃肉。老板娘一听面露不悦,看惊花穿的也是工工整整,却是这般小气。
“对了,老板娘你这可有男装一套?”惊花问道。
“这姑娘家干嘛非要男装?”这胖老板一听更是不明,这小哥看着细皮嫩肉明明是个女儿家。
惊花一见这胖老板娘面露难色,便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胖老板娘一见便眼都发直,平时都是铜钱、碎银见得多,哪里见过这一整锭银子。
“有,有,有。衣服有,干粮也有!”胖老板娘的手先往亮闪闪的银子伸去。哪知惊花一把按住,斜睨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哎呦,这南来北往的,我没这眼力劲,哪做的了生意。姑娘你这细皮嫩肉,娇声娇气,怎么不也是个爷们呀!”胖老板娘面带嘲讽,小丫头片子嫩着呢。
“你也别啰嗦了,赶紧准备我要的东西。我还有一个要求,要是有人寻我,就说从未见过我。否则银子别想要。”
“姑娘,你是逃婚还是避仇啊?”胖老板娘眼中有些讶异。
“哎呀,大娘,你快去帮我准备吧。我还要着急赶路!”惊花急了。
胖老板娘见惊花也不愿多说,她也不多管闲事,收了银子入怀,便转而进了后房准备衣物与干粮去了。不多时,老板娘一手拿着一个包裹,一手拎着衣物便出来了,惊花见状便赶紧接过欲走。
“诶,姑娘。你不如换好再走吧。你可以去后院换衣,我男人反正也出去了。”胖老板娘好心道。
惊花犹豫了一会便感激对胖老板娘道:“谢谢大娘。”便转身进了后院。
惊花换好衣物,背好包袱出了房门,忽而想起什么,转而折到厨房,从锅底搽了点锅灰。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些,临走时,从水缸里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差点没笑出来。这样应该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吧,灰头土脸的穷小子一个。
正欲入前厅,便听着一个声音道:“可见过一个白衣服的姑娘?大约十六七岁,不是本地口音。一个人,从望京城方向过来的。”惊花一听,心中一惊。他们找的正是她,她从帘缝里偷偷看了过去,两个人均是宫家堡弟子的装束。他们的行动可真快!
惊花心中暗暗捏了把汗,不知道胖老板娘会如何作答?万一。。
“没见过什么姑娘呢,两位小哥,我今儿可刚开门。两位是打尖?”胖老板娘有些不耐烦道。
“真没见过?!若有消息,必不会亏待你。”其中一名宫家堡的弟子夹起一块碎银在胖老板娘面前晃了晃。
“没见过。见过,我还能有银子不挣?两位小哥要是不点什么我就不送了。”
两名宫家堡的弟子见胖老板娘实在不知的模样也悻悻然,他们可没有心思在这打尖休息,说不定追上了惊花他们就可以回去邀功了,两人冲冲出了小酒馆一路往安城方向策马而去。
“出来吧,走了。”胖老板娘一见到惊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姑娘还真是改造的彻底,怕是你走在那两人面前,人家都认不出你。”
惊花嘿嘿笑了起来,对着胖老板娘恳切道:“多谢大娘之恩,惊花磨齿难忘。”
“哎,看你小小年纪便行走江湖,也不容易。你是从他们那逃出来的吧,看你们的衣衫都是一样。”
“恩。昨夜才逃出来。”
“你是去安城的话,就别走大道了,他们怕是要在前面堵你呢。”胖老板娘有些忧心道。
“恩,我知道,谢谢大娘提醒。后会有期。”惊花向胖老板娘行了个大礼便出门了,出门的时候回头她看见胖老板娘对她和善微笑,惊花心中有暖流流过。若不是宫锦心和大娘,她怕是连宫家堡都出不了。不过她并不知前路又会有怎样的风雨等着她。